《师尊，你人设崩了》我从远方来

6、第五章 昔日浪迹天涯路

　　路惊蛰坐在苏知何不知道哪里弄来的藤椅上，嘴里衔着一根青草。上一世离还生被他们冤枉成魔尊，自己无力阻拦，他是怎么也不会相信的。这一世他占了预知未来的先机，他要早早查明真相，找出凶手，绝不会再让离还生上伏魔台，更不会让他受那万剑穿心之痛。

　　魔尊出现是在大概一年以后，那时候他与苏知何刚刚被赶出九灵山，在外流浪。

　　那日雨很大。

　　苏知何在九灵山言席殿前跪了半日，进进出出的人直当没看到。路惊蛰病着，听说后来言东风去劝过，劝不动，替苏知何遮雨，被推开了，溅了一身的泥浆。无法，只能陪苏知何跪着。也不知过了多久，苏知何受不住昏了过去，才被言东风抱回去。

　　第二日天晴，苏知何便带着病势稍好的路惊蛰离开了九灵山。言东风跟到山门，却没有继续跟过来。

　　二人下山后找了个客栈休息。

　　夜里路惊蛰和苏知何睡在一起。

　　苏知何叫了路惊蛰两声，路惊蛰迷迷糊糊的没应。过了一小会儿便听见苏知何抽抽搭搭的哭着，起初压抑着，哭得很小声，后来渐渐压抑不住，便颤着声哭。哭得一抽一抽的。

　　那时候的路惊蛰一身矫情气还没磨去，也不会安慰人，却本能的想对苏知何好。便抱着苏知何胡乱安慰着，说什么两个人相依为命。

　　苏知何刚刚哭过，一笑便笑出了鼻涕泡。

　　两个人又笑作一团。

　　就这样流浪了一段时间。两个人也算相依为命了。还好苏知何这小财迷带着些许钱，不过两人的日子依然过得很拮据。苏知何不会赚钱，只会照顾路惊蛰，而路惊蛰还需要人照顾。

　　起初两人住在九灵山境内的小镇子里。租了间小屋子。白天苏知何便带着路惊蛰去街上摆摊。路惊蛰也就一手字拿得出手。苏知何手巧，便缝补些小玩意儿。

　　买苏知何小袜子小布包的不少，买字画的却很少，就算是冲着路惊蛰来的，也多的是来代写书信的。听着老乡带着浓重地方口音的俚语，外地人路惊蛰一个头两个大。

　　虽然日子过得琐碎，也免不了要扣扣索索的算计到柴米油盐这些细微的东西。不过乐天的两人还是过得很滋润的。

　　这样平平常常的日子过了三个多月。

　　那日，天气不好。阴沉沉的天压得很低，滚滚墨云似乎压在人的心上。苏知何怕落雨淋着路惊蛰，两人便早早收摊了。路惊蛰一听可以提前收摊，顿时来了精神，一边收东西一边嚷嚷着要吃良记的烧饼。

　　苏知何拿他没办法，用手帕沾了水替路惊蛰擦去脸上的墨痕，答应他晚上吃烧饼。

　　“咚。”一声巨响，却是一柄重剑敲在桌子上。苏知何心疼的看着桌子，这是对面茶馆租来的，坏了要赔的。路惊蛰却已暴起，作势要讨回公道。抬头看着来人却怔住了。

　　大师兄李宿棠仰着下巴，嘴角带着一丝轻蔑的笑容。路惊蛰真想冲上去揍得他他妈都认不得他。可是他没有。倒不是他怕惹事，而是他打不过人家。

　　作为九灵山大弟子的李宿棠虽然人品不怎么样，修为却不算不低，出手狠绝，也算同辈之中的佼佼者。作为废柴的路惊蛰，除了逃跑胜他一筹，到还真没有什么比得过他。

　　“你还想干什么？我们已经离开九灵山了，这还不够吗？”路惊蛰咬牙道。

　　“不够。你们这样惹人生厌的人，留在九灵山地界上都是污了我九灵山。你们快滚，不过最好是快去死。”李宿棠大笑道。

　　“呵。我们惹人生厌，倒不知是谁惹人生厌。你以为九灵山的人有多稀罕你。谁见了你不是见了苍蝇耗子似的有多远躲多远。”路惊蛰嘴角勾起嘲讽的笑意，眼神也极度轻蔑。打不过没关系，气势不能输。

　　“你……你……我不跟你一般见识。反正你马上就要滚了。是你们自己滚，还是我帮帮你们？”李宿棠气极。他是大弟子，资质不错，也颇得宴席欢心，是言席的得力助手。不过确如路惊蛰所说，他在九灵山人缘不好，师弟也不是真的信服他。背地里议论他，他也是听到过的，不过只要言席信任他，在九灵山就有他一席之地，他也不愿意花那个心思搞好什么同门关系。

　　“我们已经不在九灵山了，留在新佐也不行吗？”苏知何想了片刻，犹豫道。他真的不想离开这里，辛辛苦苦三个月，现在的日子才过出了些模样。不用被当地人戒备，不会被掀了摊子，砸了东西。

　　这一切苏知何没告诉路惊蛰，不过路惊蛰心里却也知道几分。那段日子他病着，苏知何每日脏兮兮的回来，问他是不是被欺负了，只说没有事，自己摔了。路惊蛰知道苏知何怕他担心，便装作不知道。谁知那苏知何日日回来都说自己掉沟里了。路惊蛰一听，又好气又好笑，更多的是心疼。稍稍好些后，路惊蛰便偷偷跑去给附近地痞流氓塞钱，说尽了好话。第二天苏知何果然没再掉进沟里。

　　“求他做什么？莫说新佐，情江老子都再不会过。还有，是老子不屑和你们这种杂碎饮一江之水才走的。”路惊蛰将苏知何拽到自己身后。

　　两人收了本就不多的行李上路了。
　　路惊蛰和苏知何一路流浪着。苏知何会过日子，攒下来的钱暂时够他们花销。磕磕碰碰的走了一个多月，终于走到情江边上。

　　那时是六月，水已经极湍极满了。河堤似乎都要包不住赤褐的水龙。

　　苏知何牵着路惊蛰上了小船。船家是个六七十岁的老把式。笑呵呵的告诉他们，过了六月中旬可渡不了江了。

　　“我的船是最稳当的。其实这水也是有灵气的，许多年轻人就是因为不恭敬，才吃了苦头。因此过了五月便没船夫下河了，只有我这只小舟。嘿，都说我是要钱不要命。其实啊，是他们不懂，我和河神关系好着咧。我在这河上几十年，愣是没出过事……”

　　船夫还在说着话。路惊蛰却已无心听，不过是些神仙鬼怪的传说。紫煊峰藏书阁各种奇异神谈藏书阁都有，小时候便当故事看完了，这些民间粗制滥造的神话故事自然是比不上。

　　浪打着船身摇摆不定，却真如船夫所说，很稳当。

　　两人回头看着江岸。风掠起衣衫和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