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年代文里当作精妹妹[穿书]》傅闲月

21、第 21 章

　　顾钦左手捂着半边脸，右眼睛盯着虞晚。

　　他大老远就看见这姑娘了，别人都在田里干活呢，她丧眉搭眼的，像霜打了的茄子，也像落水小狗，蔫嗒嗒在路上走的乱七八糟的。

　　一会儿踢石头，一会儿踹树，碰见稍高一点的野草，也要猛薅一把。

　　他本来要从另一条路走的，不知不觉就走到虞晚跟前来了，要是没被砸，估摸就直接擦肩而过了，可是，他遭了无妄之灾。

　　虞晚很委屈，她不知道这么巧啊，又没用多大劲，那石头怎么那么厉害呢，直直冲着人家脸去。

　　“对不起。”

　　腹诽归腹诽，该道歉还是得道歉，确实是她做错了。

　　顾钦严肃脸绷不住了，蔫吧小狗低着头，看起来沮丧极了，可他还什么都没说呢，好吗？

　　本来想借题发挥，现在有点不知说什么好。

　　虞晚悄悄抬头看了一眼，砸的是有点严重，也许石头刚好很尖锐，面前这张虽瘦但帅的脸上，赫然一条血痕，幸好没砸中眼睛，否则都不敢想后果。

　　她问了一句：“疼吗？”

　　这点伤算什么，顾钦嘁了一声。

　　虞晚误会了，以为很疼，给人顾钦气的不想跟她说话了。

　　想想顾钦之前打人的样子，真是越回忆越吓人。

　　虞晚立刻说：“我带你去医疗站找大夫？”

　　顾钦笑了，他心眼坏，也不解释根本不严重，就说：“涂药水吗？那不更疼了？”

　　他迈步往前走，虞晚亦步亦趋：“那你说怎么办？”

　　总归是她砸的，得负责。

　　顾钦觑了她一眼，心想这姑娘真是单纯的没边了，怎么总是傻乎乎的。

　　俩人差了好几岁，从来没一起玩过，顾钦倒是偶尔听过别人议论她，说她矫情做作，好逸恶劳，爱追着知青后边跑之类的话，当时没往脑子里记，现在想想，说不准就是太单纯了，不会做人，自己给自己招闲话，才被人拿出来讥讽？

　　没听见回答，虞晚不太放心，她有点愧疚砸到人，但主要也怕顾钦那么凶，说不准会记仇，当场发作还好，万一以后想起来了，不太开心，偷摸也砸她一下呢？

　　顾钦走得快，不知不觉虞晚就落了好几步，她小跑两下，追了上去：“要不，我赔你糖吃吧？”

　　顾钦转头看她，虞晚觉得有戏。

　　她从兜里摸出来两块糖：“供销社新来的，叫虎皮糖，又脆又甜，卖货的婶子还跟我说，这个吃了润肺。”

　　顾钦道：“润肺？”

　　虞晚点头：“对啊，一斤5毛钱呢！”

　　她伸出一个巴掌，比了个五，居然有点小得意。

　　因为这个价钱，买回家她就被刘秀娃抱怨了一通，但吃起来确实不错，于是又被轻易原谅了。

　　虞晚觉得骄傲，她真的不是乱花钱！

　　顾钦被她的神气模样可爱到了，但此时此刻他还不知道哪种心里突然一麻的感觉是什么，反正就很想伸出手，摸摸虞晚亮晶晶的漂亮眼睛。

　　他觉得眼前人真的，一举一动都那么……

　　很难形容，就像是水墨画里唯一的异色，是自顾自灿烂燃烧的烟霞，她的表情总是很生动，看见了会觉得眼前一亮，错开眼也会忍不住笑。

　　她特别容易就让他心情变好了。

　　总想逗弄她。

　　慢条斯理从她手心取过糖，记住了包装的样子，顾钦道：“为什么能润肺？”

　　虞晚以为他这是接受了道歉，回忆了一下售货员的话，开心道：“据说加了桂皮和陈皮。”

　　顾钦：“哦。”

　　虞晚摆了摆手：“你拿了糖，我就不带你去买药了，我先走啦。”

　　顾钦错开一步，拦在了她面前，痞子一样，将糖塞回了虞晚衣兜里：“自己吃吧。”

　　虞晚：？？？

　　顾钦看她呆愣愣的模样，轻笑了一下，绕开她继续走。

　　虞晚不知道顾钦是什么意思，追在后边问：“那你这是接受道歉了吗？”

　　顾钦不回答她，面上不动声色，实际暗中观察，用余光看虞晚从忐忑追问，直到暴躁跳脚。

　　虞晚真生气了，打算不理顾钦，转身准备回家，有这时间回家等吃午饭不好吗？干嘛理这个没礼貌的暴力狂，他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等她真的转身的时候，顾钦嘶了一声。

　　虞晚情不自禁好奇他嘶什么，就听顾钦声音很低道：“头怎么越来越疼了。”

　　真的假的？刚才踢石头也没注意大小，难道砸的比想象还严重？

　　虞晚没说话，但认真打量了一下顾钦的伤口——看不出来什么，那道伤口都快结痂了吧。

　　但顾钦又说他头疼……

　　虞晚想了想，又道：“要不，还是去看看大夫吧？钱我付。”

　　顾钦皱眉故作正经：“算了，我也没怪你，而且，只是突然疼了一下，说不定很快就好了。”

　　虞晚：“可是……”

　　没可是出来什么，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顾钦主动道：“这样吧，我休息一下，你帮我去老保管那里领个背篓来，就说养殖场要的。”

　　这个事不难，虞晚爽快点了头：“行，那我取完到哪给你？”

　　顾钦四周看了一下，指了指通向另一个小组的路：“就那，三组那棵老柿子树下边，我在那等你。”

　　虞晚嗯嗯点了下头：“那你等着，我马上回来。”

　　她虽然从不干活，但他们村库房在哪还是知道的，说完话她就走。

　　顾钦本来还想说些什么，嘴刚张开，人就跑走了，他只好闭上嘴，转身绕回了最开始想走的那条路。

　　虞晚一路冲到库房，没看见保管，敞开嗓子喊了两声：“二爷！”

　　岩河大队不像有些大队，一个大姓，零散几个小姓。他们大队的人很杂，逃荒来的人多，大家伙的姓氏天南海北的，彼此之间也就近二三十年才有了姻亲关系。

　　这个二爷不是她亲生二大爷，是大家都这么叫，中年人叫二叔，青年人叫二爷，矮豆丁们叫老爷爷。

　　本来村里库房没有特别设保管员，但二爷孤家寡人，年纪又大，最后大家就意思意思，一天给几个工分，让他负责库房了。

　　二爷有点耳背，虞晚喊了半晌，他才哼着听不清的戏腔，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绕了出来：“谁啊？”

　　虞晚手拢成喇叭，喊道：“二爷，是我，我来拿个背篓。”

　　二爷眯着浑浊的老眼：“哦，虞家的娃娃，怎么是你来领背篓？你也下地干活啊？”

　　虞晚无语，怎么走哪都被猝不及防背刺呢，虞家丫头不干活这个梗，到底什么时候能过去啊。

　　但是对着老保管，她啥也没说，弯着眼睛笑：“二爷，背篓在哪，我自己拿。”

　　二爷摆了摆手，打开库房门，指了墙角一下：“拿吧拿吧。”

　　虞晚过去取了，准备走的时候，问了一句：“不记一下吗？”

　　二爷干枯的手指指自己脑袋：“记着呢，还回来的数要是不对，二爷去你家要。”

　　虞晚摇了摇手：“那我走了。”

　　竹编的大背篓，虽然什么也没装，但重量依旧很客观，虞晚没有来时那么步履轻快，她费劲的背着背篓，一边走，一边想，真气人，大家都在上工，没人看到这历史性的一幕。

　　想想要是在下工时间，路过她的人不得都吓一跳，震惊！虞家小闺女光天化日竟亲自背背篓！

　　虞晚被自己的想象逗的嘎嘎笑。

　　但走着走着她不笑了，因为她突然想起了一个问题，为什么顾钦要她去别组的老柿子树下？她怕不是被驴了？

　　虞晚眯了眯眼，二三组本身就是连在一起的两个村子，虞晚找了条路，七拐八拐，直接拐进了三组。

　　她一边往外走，一边四处看，白天的村子里没多少人，一路走过去，她啥也没看着。

　　虞晚怀疑，是不是想多了，眼看着就要走出村子了，她根本没看见顾钦的影子。

　　正在反思自己的时候，她就发现，老柿子树旁边，站着好高的两个人，一个是顾钦，另一个，是顾钦的客户。

　　没错，他们又在交易。

　　顾钦才是真的狗吧。

　　他怎么总干这种事情，而且估计每回都这样，借着给集体办事的名义旷工，邪恶交易没少做，工分一点没少拿。

　　虞晚恶狠狠想，她现在就要跑过去，吓顾钦一跳。

　　顾钦并没有被吓到，他早就看到虞晚了，看着背着背篓颠颠跑过来的虞晚，幻视养殖场那只看大门的小土狗，小土狗幼崽时期也这样，跑起来一颠一颠的，总让人担心下一秒就会摔跤。

　　背篓影响虞晚的发挥，她觉得自己跑的很快，但实际不是。

　　等她跑到顾钦旁边时，甚至有些气喘，她盯着顾钦休息了半晌，遗憾发现，顾钦根本不害怕，甚至另一个人也不怎么怕。

　　顾钦还跟那人打了个招呼：“下次还要再来找我，你先走吧。”

　　那个人点了点头，淡定问：“她是你们村的？不会乱说吧？”

　　顾钦：“不会，放心。”

　　虞晚：“谁说的，我会告状的。”

　　顾钦：“请你吃糖？”

　　虞晚：“……什么糖？”

　　围观的那人笑了一声，冲顾钦摆手：“走了。”

　　等人离开，虞晚怒道：“你利用我打时间差！”

　　顾钦：“两厢情愿的事情，怎么能叫利用呢？”

　　“而且你看，你砸伤了我，耽误了我的时间，帮我去拿背篓，又节省了我的时间，很合理，对吧？”

　　虞晚：“呸。”

　　什么人啊，还砸伤，那条口子这么一会儿都结痂了，她看见了。

　　这个亏必不能吃。

　　虞晚飞速转了一下脑筋：“这样吧，我告诉你一个消息，你能不能也帮我一个忙？”

　　顾钦很能打的样子，非常适合帮她套麻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