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年代文里当作精妹妹[穿书]》傅闲月

18、第 18 章

　　“林小宝这个人，又好面子，又爱占便宜，大智慧没有，小聪明一堆。想要让他放弃换亲这件事，得给他画大饼。”

　　林小宝在虞家门口做戏怪尴尬的，真的想拦住林家父母，不让他们来找姐姐的话，又是怎么走过了一个村子还没拉住人的？偏要在虞家门口拉拉扯扯，最后还直接撞开门？

　　那时候虞晚就知道，这人好面子又虚伪，她妈威胁林妈的话，也恰好印证了这一点。

　　“画大饼？什么意思？”虞二哥不太懂。

　　虞晚道：“哥，听过狗熊掰棒子的故事吗？”

　　“道理其实差不多，林小宝跟那狗熊似的，看见眼前的棒子就想抓住，但如果有另一个更大的利益吊着，他也能扔下眼前的东西。”

　　虞家不生产笨蛋，有一个算一个，都是脑子灵活的。

　　虽然原故事跟虞晚说的压根不是一个道理，但虞二哥明白了：“也就是说，要让他知道现在不结婚，以后能找到更好的？和你办厂子那主意有关？”

　　画饼的意思他也懂了，给林小宝一个描述美好的前景。

　　虞晚点头：“对啊，办厂子又不是给咱家办，是整个大队办。厂子办起来，先不提年底能不能分钱，首先就得招工人不是么。”

　　“二哥，告诉林小宝，就说是内部消息，大队要办厂，要招工人，能赚大钱，问问他真的满意周家小妹吗，如果有钱了能娶更好看的人，他还选择非得现在娶吗？有了更好的选择，他还要顶着拿姐姐换亲的名头结婚吗？”

　　换亲是常有的事，但不代表不会招来嘲讽，村里人里吵架，难保不会嚷嚷着“没本事，靠姐姐才能娶媳妇的草包。”爱面子的林小宝真能忍？

　　虞晚觉得林小宝很搞笑，年纪不大，想得很多，十八岁也不过高中毕业的年纪，真不知道急着结婚干嘛。难道是想一路跑着结婚生子再当爷爷，如果人生有进度条就一口气给它拉满？

　　不过，从他们家人的口风能看出来，很关键的一个问题是，他们并非对周家有多满意，林小宝想结婚也不是因为喜欢周小妹，他不拒绝，就只是因为，怕过了这村没这店罢了。

　　虞二哥则对林家人比谁都熟悉，他更清楚林小宝的为人，经过虞晚的提醒，他心中有了数。

　　“爹，依你看，办厂能行吗？”虞二哥没急着出去。

　　虞建社背着手，在屋里来回转圈，他不说话，谁也看不出来他在想什么。

　　等了一会儿，虞建社一点头：“能，林家那边，照你小妹说的办，你想想办法，看怎么说。”

　　虞二哥应声：“嗯，爹放心，我知道了。办厂这事，不能直接告诉林小宝，我会让他偷听到点风声，然后再找人给他吹吹风扇扇火。”

　　虞建社默许了这个做法：“你先去外边把人打发走吧。”

　　他又转头叫虞晚：“闺女，跟爹去找大队长。”

　　虞晚正惊讶着，她觉得，爹和二哥不愧比她多活好多岁，思虑更周全，按她原来的想法，要直接跟林小宝说，现在想想，貌似有点幼稚。

　　她一边思考，一边脚步也没停，跟着她爹就出门了。

　　刚才两家人折腾一番，现在天都黑透了。

　　虞建社找了个煤油灯拎着，叮嘱女儿：“看着点路，别摔了。”

　　虞晚走得小心翼翼的：“爹，大队长这个时候没睡吧？”

　　虞建社摇头：“不能，我知道史洪扬那人，他睡不着。”

　　“穷成这样了，他敢闭眼吗。”

　　虞晚：“啊？不至于吧。”

　　虞建社叹了口气，把灯往虞晚脚下伸，对着女儿他话倒是多些，愿意详细解释：“在公社，我们大队排倒二，年年腊月一算账，差点倒欠钱。这两天买农药又多一笔开销，他呀，夜夜睡不着，翻来覆去琢磨怎么弄钱。”

　　穷是真的穷，可虞晚对这个年代的穷，心底一直是有预估的，她把穷当做一种正常状态。因此她有心帮忙改善状况，但从没有真心实意的着急忧虑过。

　　没想到穷在当世人眼里，是如此沉重，宛如大山。

　　虞晚在此时对这个大队的干部升起了敬意，她不再用试水的态度去提建议，而是打心眼里更郑重谨慎。

　　虞晚忐忑问虞建社：“爹，你这么信任我吗？我有点害怕这事成不了。”

　　虞建社的脸在黑暗中看不清楚，煤油灯微弱的光只隐约照到，他的嘴角轻轻上扬了一瞬。

　　经历风吹日晒，脸皮上已布满沟壑的老头，声音里带了笑意：“你提的主意很好，但说实话，爹不是信你。”

　　虞晚纳闷。

　　虞建社告诉他：“我们商量了很久怎么赚钱，一直没什么思路。你给的这份东西，就是一个启发。”

　　“这事，成也得成，不成也得成。”

　　虞晚懂了，她爹的意思是，不是多么多么信任她，只是单纯觉得，她既然打开了这扇新大门，他们就应该，也必须迈进去。

　　到了大队长家，屋里虽然一片漆黑，但门敲了两下，就有人大声应道：“来了来了。”

　　果然没睡。

　　史洪扬打开门，凑近了一看：“哟，会计啊，咋了这是，进来进来。”

　　虞建社跟着走进门，和史洪扬的妻子打了个招呼：“大嫂，打扰你们了。”

　　史洪扬点了自家的煤油灯，把虞建社的熄灭了，等会回去路上还要用，怕给烧没了。

　　灯光下，史洪扬看到了虞晚：“怎么二半夜的，把闺女也带出来了？”

　　他跟虞建社关系不错，但对虞家小闺女，还真没啥好感，无数次建议自己老战友，最好把闺女吊起来打一顿，让她少惹事。

　　无奈每次提及，都会换一个白眼，时间长了，他不说了，但对虞晚的印象越来越差。

　　虞建社怎么会不知道他的潜台词，但无所谓，以前没啥底气维护女儿，这次可不一样，他完全可以骄傲一下。

　　把手里写满字的纸往前一推：“喏，看看，我闺女写的。”

　　史洪扬啧了一声，把纸拿起来凑近煤油灯：“什么东西，把你高兴得。”

　　他看了两眼，有了兴趣，认认真真往下读：“……可以先采用小作坊模式，确认可行，再扩大生产规模。”

　　虞晚断断续续用了好几天，把自己能想到的小零食写了，还写出了一些可以研究制造的小型机械。

　　史洪扬从来没想过，他们这片土地上长出来的东西，能转变成如此之多的副食产品。

　　他想起自己为了赚钱而发愁的日日夜夜，就觉得，真是个纯种傻瓜！守着宝山而不自知。

　　漆黑的夜如此深沉，他的眼眸亮的出奇：“老虞，真是小晚写的？”

　　虞建社傲娇：“那可不。”

　　史洪扬又把目光投向虞晚：“后生仔厉害，叔再也不背后说你闲话了？”

　　你一个大队长，还背后说人坏话？

　　虞晚的惊讶写在眼睛里，瞳孔都瞪大了。

　　史洪扬第一次觉得这个小姑娘也有讨喜的一面，他一边笑一边道：“老虞，我信你说的话了，你家小晚还是有乖的地方的。”

　　虞建社跟着笑：“怎么样？有想法吗？”

　　提及正事，史洪扬一秒严肃起来，他手指在纸上敲击两下，眼神认真：“我原先也想办厂，但就是不知道咱们应该办什么，无头苍蝇似的，这也想干那也想干。”

　　“现在知道，那些主意不靠谱在哪了，不靠谱在没有根据实际情况来，怪我脑子不会转弯。”

　　虞建社懂：“是啊，当初还筹划着去学人家别的大队，开办什么机械厂、建材厂。现在想想，咱也没那方面的人才，不如因地制宜，发挥咱们自己的长处啊。”

　　史洪扬拍了桌：“不提以前了，来，咱们商量个章程！”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就讨论了起来。

　　“这个核桃不行，暂时弄不了，地里没种，现种来不及。山里嘛，虽然有野核桃，量没那么多，而且打核桃、开核桃，费事，人手不够。”

　　“那奶粉呢？”

　　“这个行，我去其他大队养殖场看过，记得他们有一种羊，产奶量多。就是……小晚，你知道羊奶粉怎么做？”

　　虞晚点点头又摇摇头：“知道一点，但靠我记的流程来做，不靠谱。”

　　两人同时流露出失望的表情。

　　虞晚连忙道：“我写它出来是有原因的，爹，省里有奶粉厂，可以派人去学。”

　　虞晚记得以前看到过，网上有人分享自己的下乡经历，其中就提到过，他们所在的公社，派人去别的厂子学习技术，和技术员和厂领导打好关系后，甚至还拿到了人家的生产配方。

　　虞建社于是用笔在奶粉上画了个圈：“先记着，一一考查筛选，最后再选出最适合咱们的。”

　　史洪扬也同意：“那看下一个。”

　　“挂面？这个做起来简单，需要挂面机，得再弄个发电的。”

　　“辣条是什么？”

　　“点心可以做，这个不需要出去学，大队里就能找出手艺好的，有配方。”

　　…………

　　屋里的讨论热火朝天，土生土长的本地人，一旦思路打开了，就有源源不断的灵感，到最后，条件成熟的，已经想好了该怎么做；条件不成熟的，也把他们缺的东西，该学习的东西，全都列了出来。

　　虞晚实在扛不住了，深深打了个哈欠。

　　正在兴头上的两人对视一眼，终于稍稍冷静了一下。

　　史洪扬把他们记笔记的纸，小心翼翼折起来，放在一边：“行了，老虞，带孩子回去睡觉吧。明天咱们再接着说。”

　　虞建社应了声，带着虞晚出门。

　　他们点燃自家的煤油灯，照亮了黑暗的道路，走向家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