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Chapter 9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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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方回到RS的摊位，公事公办地签了几个名之后招呼了队员一声，便独自转到宣传板后去抽烟。RS和YHC的摊位离得不远，他在烟雾中朝那边看着，刀疤坐在边上给粉丝递明信片，他长着一张娃娃脸，又戴着圆框眼镜，朝粉丝笑起来的时候像个小孩，一点架子也没有，粉丝要求跟他拍照握手，他都十分愉悦地接受了，像个小白团子一样，很甜又很软。
一方抽了半根烟，剩下的扔进了垃圾桶。
刀疤笑盈盈地递过去一张又一张明信片，手里的一沓递完，便矮下身从箱子里又拿了一沓，刚把新的一张递出去，就被人按住了。
抬起头来，面前戴口罩的男人沉沉盯着他，声音里没有起伏：“跟我来。”
刀疤先是愣了愣，接着死死抿住嘴唇，缄口不言，硬要往回抽明信片。一方站着，他坐着，力气本来就用不上，抽了两下没抽回来，反而让后面排队的粉丝有些不满。
华靖看到这边的情况，把自己玩了半局游戏的手机递给唐昀，走过来拍了拍刀疤的肩膀：“我帮你发。”
刀疤还是不说话，死命抽着一方手底下压着的那张明信片，结果嗤啦一下被撕坏了，一方手里半张，刀疤手里半张。
一方还是那句话：“跟我来。”
刀疤死死攥着手里的半张明信片，眼眶红了。
华靖又轻轻拍了他一下，低声说：“这么多粉丝看着呢……有什么事私下解决，嗯？”
他像是安抚小朋友一样哄了刀疤一声，把刀疤手里剩下的明信片接到自己手里，继续给粉丝发明信片，很快就用那张脸和帅气的笑容把粉丝看戏的心笼络到了一边。而这边，一方说完就朝着宣传板后面去了，刀疤攥着半张被撕坏的明信片，耷拉着脑袋跟了过去。
他们的比赛场地附近就有一处游民公园，一年四季树荫繁茂，一方直线走进公园，刀疤落后十几步恍恍惚惚地跟着，也不知道跟了多久，一抬头，周围全是树，只有一张长椅，没有游人。
一方摊开手，手心躺着那半张YHC的明信片。YHC明信片上印着每个成员的照片和擅长角色，而这道裂痕恰恰是从刀疤那里撕开的，把青年温和无害的笑容劈成了两半。
刀疤低头看着他手心里的明信片，一言不发。
“这么重要吗？”一方抬了抬明信片，问他。
刀疤还是不说话。
“为什么不回我消息？”一方接着问。
刀疤把自己手里的半张明信片攥得更紧了，还是沉默不语。
“说话。”一方的声音突然拔高，像一记重锤捶在刀疤身上。
刀疤刚才忍住的眼泪这会儿都流了下来，在下巴汇聚着，一滴一滴往下落。
一方深深吸了口气，转身坐在了长椅上，磕出烟点燃。
刀疤拿袖子擦了擦眼泪，带着鼻音小声问了句不相干的话：“你今天为什么不拿调香师？”
“不想玩。”一方淡淡道。
“你是RS的队长，你不能带着队员放水，你明知道你拿调香师会提高RS的胜率，你为什么不拿？”刀疤一开始还小声说话，后来几乎像是发泄似地吼他，“这不叫给我们放水，这叫消极比赛，我看不起你！我看不起现在的RS！就算你拿了调香师，RS照样是YHC的手下败将！”
一方猛然站了起来，一双眼睛黑得发亮，死死盯着刀疤。
刀疤刚才的气焰顿时被掐灭了，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垂着眼不敢说话。
一方一步一步地走近刀疤，最后站在他面前，忽地用一种近乎平缓的语气说：“当初是你误会了。”
刀疤低着头。
“深渊一的时候，我们俩吵架，你心情不好，打比赛失误，粉丝骂你，我没管，但后来我把所有房管都换了，尤其是带节奏带的最凶的，就是那个羽林。”一方轻声说，“后来他找过我一次……就是你看见的那一次，那也是我最后一次见他。”
刀疤还是不说话。
“我知道说这些挺烂俗的，但是既然我们两个分手了，以前的事就算既往不咎，行吗？”一方把烟丢在脚下碾灭，半晌后，问了一句，“现在，我是不是可以重新追求你了？丁锐。”
刀疤抬起头看着面前的男人，胸腔里的一颗心像是在沸腾的水里浮沉，剧痛又窒息，却还带着点往生的希冀。
他们两个在很久之前就在一起，后来遇到了这个游戏，就一起双排，一起当主播，一方直播间有个叫羽林的房管，时常给一方发消息，生活方面的、工作方面的，两人为此没少吵架，后来一方也觉得别扭，就打算把羽林换掉，结果时逢深渊一，一方腾不出空管理这些事情，就打算深渊一以后再折腾，结果深渊一的时候刀疤和一方闹得最凶，临上场前，刀疤提了分手。
可想而知RS的比赛会打成什么样。
比赛结束后，羽林带节奏在各个平台辱骂刀疤，导致RS粉丝一边倒地把责任推给刀疤，一方当时也被刀疤提分手气得自闭，对于羽林的所作所为看在眼里凉在心里，他觉得和刀疤就这么完了。
刀疤退队以后，羽林来找过一方一次，而那天，刀疤正好带着东西来找一方，想说句抱歉，结果他敲完一方家的门，看见了羽林。
“说话。”一方的语气不凶了，他像很久很久以前那样拉了拉刀疤的衣角，朝他走近一步，两人间几乎没有空隙。
刀疤的喉结剧烈滚动了一下，眼里又积蓄了眼泪。
“怎么还是这么喜欢哭呢，都多大了。”一方叹了口气，“后来想想，那时候我们都有错，互相较着劲，跟长不大似的……”
“对不起。”刀疤突然小声说。
一方轻“嗯”了一声表示疑惑，弯腰凑近刀疤，故意说：“没听见。”
刀疤抿着嘴又不说话了。
刀疤不说话，一方也不主动说话，他就站在那里盯着刀疤，隔了好久，刀疤推开他：“我拒绝你的追求。”
一方的脸色沉了沉，眼神也染上一层阴翳，眼角处更是泛起了委屈又窒息的红，指甲死死嵌进手心，酷刑一般。
而刀疤对这一切置若罔闻一般，他把自己手里那半张明信片绞在手心，低头小声嘟囔道：“深渊一的时候，的确是我没有尽到一个队长的职责，不该把个人情感带到比赛中去……一开始就是你先追的我，这样，这次换换，我追你吧……”
一只冰凉的手突然抚上了刀疤的耳朵，刀疤被这种凉刺了一下，抬头怔怔地看着一方，后者依旧沉着脸色，轻轻把他的眼镜摘了下来。
“程一方……”刀疤有些慌，不自觉就叫出了他的名字，话一出口，对方像是收到什么讯号一般，低头去找刀疤的嘴唇，孰料下一秒又被推开了。
一方的另一只手死死扳着刀疤的肩膀，脸色又黑了一层。
“你先把明信片还我。”刀疤梗着脖子强硬道。
一方摊开手，手里的半张明信片被攥出层层褶皱，他顺着刀疤的目光盯向明信片，把一开始的问题又问了一遍：“这么重要吗？”
他等了好久都没等到刀疤回答，刀疤似乎也不打算回答，他把一方手里的半张明信片拿过来，和自己手里的半张拼起来，把明信片上属于刀疤的笑拼合完整。
一方突然明白了。
他伸手想去抱刀疤，刀疤一矮身躲过去，忽地朝一方露出个和明信片上如出一辙的笑容。
一方也跟着他笑起来，笑着笑着，两个人的眼睛都红了起来。刀疤抬手抱住他，一方更紧地抱住他，小声喃喃：“我以为我们会那样完了。”
“慢哥有一个视频，还剩三台机的时候，场上只有他和另一个人，这场游戏最后打成了平局。”刀疤轻声说，“不到最后，没人知道完没完，我只知道我还能坚持下去就是了。”
“对不起。”一方贴着他耳朵低声说，“我对不起今天的比赛，也对不起你。”
刀疤把脑袋埋在他肩膀上，没一会儿，一方感觉到肩膀湿了。
这小家伙，离开他这么几个月，果然还没改掉爱哭的毛病。
一方又把他搂得紧了点，突然有点庆幸——还好，大风大浪过去，自己还能给他肩膀靠着。
作者有话说第94章 Chapter 9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