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女其姝》曚小溪

12、被抢了玉钏

　　天边染起一道红橘色的残红，再沿着边缘一步步晕染开来，层层叠叠的，像是不小心打翻了颜料。

　　周瑾今儿个好容易起了个大早，不吵不闹的，还露出个深深的酒窝，坐在梳妆台前，乖乖地梳妆。

　　她手里拿着一个玉制雕楼阁的禁步，扭头问身后正替她梳妆半夏道：“这个怎么样？”

　　半夏笑着回道：“郡主选的自然是好的，只是今日出去游玩，带着这个怕是不怎么方便，且郡主今日的裙衫，都比较简单，戴着这个倒是显得有些累赘了。”

　　周瑾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昨日外祖母告诉她，今日让大表哥带着大表姐和她出去逛逛，她高兴得不行，倒忘了这茬了。

　　“那就不要这个了。”周瑾将禁步放回盒子里，又翻翻找找出一个银制嵌水纹的串铃，“我就戴这个吧。”

　　那铃铛串成葡萄样，最大的不过龙眼大小，拿起来晃晃，便是一阵清脆的响声，像是山间淌过小溪撞击石壁的声音。

　　半夏轻轻地将周瑾已梳好的发式漏下的三两碎发抚平，又从匣子里拿了支翡翠作青荷状的簪子给周瑾簪上，笑道：“这个倒是好，比玉轻巧，听着又灵动。”

　　周瑾听了，眼睛亮了亮，歪着头，将铃铛系到腰间，然后手指一拨，就响起叮叮当当的声音。

　　她眼睛弯成月亮状，一下一下低头拨动着，铃铛不停摆动，室内的铃铛声一阵一阵的响起，余声未过，声音又起。

　　白英撩了珠帘进来，笑道：“郡主快别玩了，早早收拾了要紧，不好叫大姑娘和大爷等着的。”

　　“我玩着儿又不耽搁你们做事，你们尽管收拾就是。”周瑾冲白英眨眼笑道。

　　“是是是。”白英上前给已经梳妆好的周瑾整理裙衫，“那我的好郡主，您站起来让我给您整理整理裙衫吧。”

　　周瑾笑嘻嘻地站起来，略张开双臂。

　　她突然想起什么，问道：“对了，这两天怎么不见俞表姐？”

　　白英听见问话，抬起头，惊讶道：“老夫人没和郡主说吗？”

　　“什么？”周瑾疑惑道。

　　“老夫人说过些日子要去天山寺礼佛，让俞姑娘帮着抄几卷佛经，为了心诚，就让俞姑娘不要出门了。”白英低声道。

　　周瑾眼睛闪了一下，外祖母这是把俞蔓禁足了？这样也好，要是她出不去，那她和晋王之间过不了多久，就会断了。

　　思及此，周瑾也不再惦记这事了，待装扮好了，便出了门。

　　京城是大兴的都城，自然是繁华热闹，东市多是贩卖廉价，平价的商品之处，而西市则是富贵人家所游之处，这里珠宝、珍贵香料、上好绸缎等商铺林立，一眼望去，皆是富贵锦绣之色。

　　一辆红漆雕窗的两驾马车，缓缓行驶在道上，半敞的车窗里，依稀透露出两抹倩影。

　　沈庭打马走在马车前，待行至一座名唤“萃华楼”的三层楼阁，便停了下来。

　　他下马走到车边，说道：“妹妹、郡主，你们下来吧。”

　　周瑾和大姑娘一起下了车，抬头看着面前的楼，笑问道：“这儿是哪？”

　　沈庭一笑，说道：“这儿是京城最好的金玉首饰楼，祖母和我说，你来了，也没添置东西，所以特意嘱咐我带你来看看，凡是看上的，尽管要了。”

　　周瑾轻笑一声，说道：“既是这样，我就却之不恭了。”

　　“郡主只管去就是。”沈庭温和地笑了笑。

　　周瑾便拉着大姑娘走了进去，沈庭J就跟在她们身后，他今日唯一的目的就是陪着她们俩玩儿。

　　萃华楼的掌柜的，见迎面走来两个姿韵美妙的姑娘，左边那个倒是眼熟，是敬国公府的大姑娘，而旁边那个年纪小些的，倒从未见过。

　　但能和敬国公府的大姑娘走在一起的，也必定不是普通人物，他连忙上前，笑道：“您可算是来了，我们这新来了一批首饰，就给您留着呢。”

　　大姑娘掩唇一笑，“你倒是会说话，既如此便拿来看看吧。”

　　掌柜的眼睛一亮，说道：“那您楼上请。”这位是个不差钱的主儿，又大方，他巴不得她天天都来。

　　“大姐姐，他真给你留了一批首饰？那你都要吗？”周瑾跟着大姑娘上楼，看着大姑娘低声问道。

　　大姑娘听到这话，一下就笑出声来，看着周瑾笑道：“我的好妹妹，他不过是随意奉承的话，你怎么还真信了呢。他们打开门来做生意，嘴上自然要伶俐些，切不可轻信。”

　　“我知道了。”周瑾不好意思地说道。她在西南时，衣服首饰都是母亲给她安排好的，再有就是那些人送上门来的，但是没怎么逛过街，出门也都是去马场或是杂耍的地方玩儿。

　　楼上是一个个的隔间，里面装饰得雅致，另有丫头送上上好的点心和茶水。

　　周瑾三人拣着座位坐了，沈庭自是不关心这事，只在旁边坐了喝茶。

　　不一会儿，便有一个女掌柜并几个拿着托盘的丫头进来了。

　　那女掌柜朝三人行了一礼，后看着周瑾和大姑娘，未语先笑，“两位姑娘安，我已将新来的首饰拿来了一部分，姑娘们看看有没有合心意的，若是没有，我再让人去拿。”

　　说着，便一招手，让小丫头们上前来。

　　周瑾闻言一一看去，只觉得这京城第一的萃华楼果然名副其实，其首饰的确精致，只是再精致的首饰她也见过不少，倒是对这些没多大兴趣了。

　　大姑娘这趟本来就是陪着周瑾来的，自然是要先紧着周瑾，她见周瑾对这些没有多大的兴趣，便对那女掌柜说道：“你把这些撤下去，再拿些来。”

　　“是。”那掌柜的笑着应了，又打发小丫头再拿一批来。

　　“等等。”周瑾叫住一个最靠边的小丫头，“你过来。”

　　小丫头看了女掌柜一眼，然后走到周瑾旁边。

　　大姑娘扭头看着周瑾笑道：“怎么了？可是看中什么了？”

　　周瑾朝她一笑，伸手从托盘底下拿出一个玉钏，那玉钏的材质不算绝佳，但是上面刻得纹路颇为精巧，细细看去，上面刻得是神女飞天图，其神态和周遭的景象都栩栩如生。

　　“大姐姐，你看。”周瑾将玉钏拿到大姑娘的眼前。

　　大姑娘细看之下，也是吃惊了一下，“好巧的心思，好精巧的手艺。”

　　她抬头问女掌柜，“这样好的东西，你怎么还将它藏在角落里，难不成还怕我们看了不成？”

　　“姑娘说笑了，我们哪里敢。”那女掌柜连忙回道，她心里也很是疑惑，她记得她让人拿来的东西里面应该没有这件啊。

　　“把这个包起来吧。”周瑾对女掌柜说道。

　　掌柜连忙笑着应了。

　　就在这时，突然进来一个丫头。

　　“柳掌柜，那边李掌柜说，你这边拿错了东西，让我来找你要。”

　　那掌柜皱了皱眉，训斥道：“没见着客人在这儿吗？！还不出去。”

　　那小丫头挨了训斥，苦着一张脸说道：“那边四皇子都等着呢。”

　　四皇子？怎么又是他？！

　　周瑾不禁鼓了鼓脸颊，她看了一眼都快哭出来的小丫头，说道：“拿错了什么，你拿了过去吧。”’免得那人又要惹人烦。

　　那小丫头喜笑颜开地跑过去，说道：“谢谢姑娘。”

　　然后……周瑾就见她把手伸向了她看中的那个玉钏……

　　“等等！”周瑾伸手拦住小丫头，“他要的是这个？！”他一个大男人买玉钏做什么？！

　　小丫头点点头，“对的，四皇子说他就要这个。”

　　这人生来就是给她添堵的吗？！周瑾咬着牙，气鼓鼓地想道。

　　她松开手，扭过头，对小丫头挥挥手，低落地说道：“你拿走吧。”

　　小丫头拿了玉钏，快步走了。

　　……

　　“这是您要的玉钏，给您包好了。”一个身材圆滚的中年男人双手将一个紫檀的盒子递给上首的凌暄。

　　凌暄懒懒地打了个哈欠，随手将盒子收了，然后从袖里抽出一小卷银票来，丢在桌子上，然后，摇摇晃晃地往门外走。

　　他的眸底闪过一丝笑意，他本来只是来随便逛逛，看看手底下的人做事尽不尽心。

　　偶然看到了这个玉钏，不知怎么就想到了那个需要他护着的小奶猫，然后他又折了回来，听说这个玉钏被送到别处了，便让掌柜的又要了回来。

　　嗯，他很想知道那小奶猫收到这玉钏时的反应，一定会开心得眼睛发亮吧，嗯，他要想想要以什么理由送去。

　　……

　　周瑾惦记着刚才那个玉钏，也没心思去看别的了，便和大姑娘还有沈庭说，想去其他地方看看，大姑娘和沈庭自然应了。

　　结果，周瑾刚出门，就遇到了凌暄。

　　凌暄一挑眉，正要说话，就见周瑾鼓着脸，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一扭身就出了门，再也没给他一个眼神。

　　每次碰到这人就准没好事儿，真是讨厌！简直就是个烦人精！

　　凌暄：“……”难道这丫头将上次的事记到现在？

---

作者有话要说：　　凌暄——日常闲逛无所事事的烦人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