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蔻梢头二月初》倚松玩鹤

2、part2

　　星海总是要长大的，她总要有离开蕉坞的时候，譬如上学。卷毛小姑娘很有些小聪明，但学习上脑袋却不大灵光。第三次在数学卷子上面画乌龟的时候，她的老师忍无可忍，警告她说如果再过不了及格线，就要通知她爷爷。
　　星海耷拉着脑袋，拿着试卷去找顾之澹。顾之澹很厉害，他做什么都游刃有余。前年还收过中科院少年班的通知书，但他没去，京城遥远，怕见不着星海。小姑娘当时很感动，将自己最喜欢的小熊饼干都送给了他。顾之澹坐在床头看她写作业，她注意力很不能集中，一会儿摸摸他的笔筒，一会儿跑过来转他手上的表，最后盘腿坐在椅子上，仰着头垂涎地看着柜子里的曲奇罐子。
　　顾之澹叹了口气，站起身将铁罐子拿给她。她咔嚓咔嚓吃得很欢乐，像只可爱的小松鼠，两边脸颊塞得鼓鼓的，看着非常满足。
　　吃完之后，曲奇屑子掉了整张试卷，她打了个嗝，很识趣地继续写试卷。顾之澹出去给她倒水喝，等水杯端过来，发现这丫头倒在他床上翻滚弹跳，真的是一刻也不消停。
　　“星海，起来做作业。”他放下水杯，过去扯出被子。
　　胖丫头便不动了，躺在上面装死，可怜道：“我肚子疼。”
　　“真的？”
　　“真的，不能再真了。”
　　于是顾之澹便坐过去，给她揉肚皮。薄薄一层衣服下，她的小肚子涨得鼓鼓的，她怕痒，死命憋住，就是不想起来，一张脸都憋红了。顾之澹抬眼一看她红扑扑近乎扭曲的脸，知道她又在耍赖皮了，颇为无奈。
　　“好了丫头，赶紧起来。”他伸出手，将她嘴角的曲奇屑子抹去了。包子皮一样的脸，这一笑，真的成了褶子肉包了。她拉着他的手指，示好地摇了摇，“你帮我做吧，我最讨厌数学了。”说完又爬起来，狠狠地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小丫头喝过牛奶过来的，嘴边还有刚刚饼干的芝麻粒，她整个人摊在他怀里，软软的，散发着自然的清香。因为距离太近了，顾之澹忽然红了脸，急急转过头。他的一只手还搭在她的肚皮上，衣服经她翻滚已经皱了，向上掀着，他的手掌下面便是她小巧可爱的肚脐。
　　顾之澹立即站起身，往前走了几步，耳边轰轰地传来清晰的心跳声。他抿住嘴唇，勉强压下去了。回头一看，星海还躺在他的床上，闭着眼睛哼着歌，窗帘随风一下一下盖住她的脸，于是她发现了新的乐趣，开始抓那白纱的帘子。
　　顾之澹吸了一口气，上前将她的衣服仔细拉好。
　　“下来吧星海，以后不可以在我的床上玩了。”
　　小姑娘一脸无知：“为什么呀？”
　　“因为这是我的床。”
　　“你的就是我的。”她满不在乎，示威一样在他床上跑了几步，跑得砰砰哒哒的，楼下顾妈妈都听见了，喊道：“你们玩什么呢？这么闹腾！下来吃水果了。”
　　“我来啦。”星海朝床下一跳，边跑边穿鞋，一会儿就跑出去了。
　　顾之澹在空空的房间里愣了一会儿，才开始整理被她卷得乱七八糟的被子。被子上落了几根她弯曲的头发丝，他沉默地看着，没舍得抖出去，将整条被子卷起来抱在怀里。好一会儿，才下楼去了。
　　这是他第一次意识到，星海不再是那个小婴儿了，她是个可爱的姑娘，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