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颂赞》千溪雪湖

9、策划会议

　　跟阿哈努比起来，宝绫的确更有绘画天赋。根据他们口中所述，宝绫很快画出一份干净整洁又位置清晰的平面图。并且在没有探索到的地方还留出大片空白区域作为补充。

　　莱安高兴地拍着宝绫的脑袋夸赞她，她撒娇似的靠在莱安身边蹭他。宝阑也想撒娇，也凑到莱安身边求夸赞和摸摸。

　　不知白拿着半成品的平面图仔细看了一遍，问：“这个平面图两天之内能完成吗？”

　　“只要趁每次用餐和洗澡时向他们打探出更多细节就可以。你的记性很好，这应该不难。”莱安说完又问道：“时间有那么紧迫吗？”

　　“根据归鸿无信的说法，巧克力过几天就会接受第一次实验。接受实验后他的身体状况肯定很差，对逃跑计划有一定影响。”

　　“就算搞定了平面图，还需要确定亚神和机械猫机械狗的动向，时间来得及？”

　　“确定动向可以和平面图同时进行。”不知白看了眼落金莓，犹豫着要不要跟她搭话。落金莓好像知道不知白想跟她搭话，用眼角余光瞥了眼不知白：“你有话想问我？”

　　“帮手越多越好，可以请你帮忙确认机械猫的动向吗？如果你担心会牵连到自己，到时你可以不逃。要是我们失败了被捉回来，也不会供出你帮过我们的忙。”

　　落金莓像是在思考这话的可行性。她甩着尾巴晃起腿：“……好吧，我可以帮这个忙。”

　　其实除了担心阿哈努的身体状况之外，不知白还有一个私心——他不会让阿哈努刻上条形码。得到落金莓的帮助，就相当于多一个保障。

　　现在这个屋子里的猫和狗都是同一条船上的伙伴，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想想真是不可思议。在不久前他根本想象不出自己跟陌生的猫，敌对的狗相互称呼对方的姓名，一起携手合作。

　　尽管处境艰难，但能交到朋友，不知白心里其实有几分开心。和朋友一起商量去做什么事情的感觉很好，他希望以后也能和他们一起做更多的事情。

　　******

　　自第一天见面之后，归鸿无信就像失踪了一样，再也没有露过脸。不知白和阿哈努正好趁他没出现，捉紧时间进行准备。

　　莱安和落金莓他们在这里待得久了，认识的猫狗自然就多。那些猫狗又会认识其他猫狗，他们通过这样一层又一层的关系把实验所的平面图全部画出来了。

　　莱安和麦基，阿萨德负责盯梢机械狗的动向，落金莓和双胞胎负责盯梢机械猫的动向，而不知白和阿哈努则负责亚神的动向及其他方面的细节。

　　就在他们紧锣密鼓做准备的第五天，归鸿无信却突然来到他们的集中室。他确认了屋内猫狗的数量，揉着他像很久没洗过的乱发笑道：“看到你们活蹦乱跳的我就放心了，说明还有继续实验的价值。”

　　他看了一眼阿哈努，摸着下巴思索。片刻之后他对阿哈努说：“你应该是编号000546。这两天早点休息养好精神，后天就是你值得纪念的第一次实验。”见阿哈努露出不情愿的厌恶模样，他补充说：“第一次的实验不会太难受，放轻松。要知道我一向奉行以和为贵，这样我们才能合作愉快。”

　　不知白紧紧拉住阿哈努的手，心情紧张地问：“要是实验失败了巧克力会怎么样？”

　　“……”归鸿无信愣了愣，没料到不知白会问这个问题。

　　然而令归鸿无信意外的并非他问这个问题，而是问这个问题的时机。

　　一般情况下，得知自己即将被当成实验体时就应该问的问题，这个时候才问就显得突兀。

　　就算他当时被银池寄夜打断谈话没能解释清楚，他们在这五天时间里应该也能从同屋的其他猫狗嘴里得到答案。

　　他现在这么问是想确认什么？或是在试探什么？

　　这只小猫咪有点心机，他得留个神才行。

　　不过对于失败品的处置其实不用特意说明也只剩一种下场——被认定成失败品的实验体都会被安乐死。

　　实验所又不是做慈善的，不可能让失败品继续占据资源。

　　但归鸿无信不能这么明说。如果让他们知道真相，他们就会抗拒实验，会给他的工作增加难度。

　　“并不会怎样。000258和000143他们几只也算是失败品，现在都好好地待在这里，不是吗？”

　　他口中的“他们”应该包括了杰理弗，阿萨徳和双胞胎，麦基。

　　000143是莱安的编号。那从年龄上看，000258指的应该是落金莓。

　　他们都是失败品？评定失败的标准是什么？难道因为身体有了缺陷就不再是成功的实验体？

　　不，他没有时间再去纠结这些问题。阿哈努后天就得被刻上编号，他们没多少时间了！

　　等归鸿无信离开之后，不知白马上召集莱安和几只猫狗开会。

　　他们围坐在桌子旁，气氛凝重。不知白作为会议的召开者，率先说道：“我们明天就执行计划。”

　　麦基小心翼翼地问：“会不会太匆忙？”

　　莱安附和说：“我们应该需要更加充分的准备。”

　　“我赞同牛奶的看法，时机正好。明天所有猫狗都没有实验，亚神也会离开这里。”

　　不知白摊开实验所的平面图，说：“计划拖得太久会产生很多变数，而且阿哈努现在身体状况良好，会相对少些风险。”解释完前提，不知白开始伸手指向平面图分析：“我们的房间在这里，离出口大概两公里远。走到这个十字路口后左走就会到达有机关门的长廊。”

　　“我们已经确定机械猫和机械狗会轮流进行值班巡逻，没值班的那些会进行充电和补充机油。亚神除了实验之外，几乎不会跟猫狗待在同一个空间。就是说他们将大部分的操作都交给了机械猫和机械狗。另外，它们没有指纹，我们要逃跑的话没办法利用它们开锁。”

　　不知白少年老成，说话老气横秋，实在不像个8岁小孩子。阿哈努见他停顿，为他递上一杯水，自己跟着讲下去：“银池寄夜和其他亚神对猫狗态度不好，手段又粗暴，很多猫狗都不喜欢他们。但他们的实验还算中规中矩，时间也很规律，每只猫狗平均五天接受一次实验。其余时间他们都不会出现在实验所。”

　　“至于归鸿无信对猫狗虽然友善，但他是个狂热的科研分子。出现在实验所的频率比其他亚神要高出许多。而且实验的时间和内容都很随性。可以说尝试做出各种难以想象的实验就是他的爱好。”

　　不知白喝了水喉咙滋润许多，于是向阿哈努示意后面的由自己继续。阿哈努接收到不知白的讯号，立刻停顿下来。

　　“所以亚神之中，我们唯一需要提防的就是归鸿无信。”

　　“说了那么多，你们的逃跑计划是什么？”落金莓听到他们的分析，忽然很感兴趣。

　　不知白指住平面图说：“这里是整座实验所的控制区。我们需要破坏掉里面的供电系统和控制系统。实验所的供电和控制系统瘫痪之后，机械猫和机械狗也会宕机。保守估计一个小时内实验所会陷入混乱之中，我们可以趁机找到格森然后逃跑。”

　　格森是那只和店长谈话，交接货品的斑点狗，也是实验所唯一一只真正的狗类。

　　“找到格森之后无论用什么办法都要带回他的指纹。只有他的指纹能突破长廊里的机关门。实验所应该会有备用的供电和控制系统，但我们接触不到，所以时间非常宝贵。我们得趁机械猫和机械狗宕机的一个小时内尽快逃出去。”

　　杰理弗说：“可我们没办法掌握格森的动向。”

　　“不用担心，他每天都会有个固定的散步时间。”

　　莱安又问：“什么时候执行？”

　　“按照格森的散步时间看，晚餐是最好的时机。明天的早餐和午餐时间就把我们的计划告诉其他猫狗，愿意跟我们一起逃的就在晚餐时集合。”

　　“谁负责破坏系统，又是谁负责去找格森？”

　　“我和莱安还有麦基负责破坏，牛奶和杰理弗负责找格森。阿萨徳眼睛不方便就先跟其他猫狗一起在十字通道口集合。”

　　不知白转头问落金莓：“你呢，打算怎么办？”

　　“你们的计划真会那么顺利吗？万一亚神在的话你们打算怎么办？出了状况又怎么办？”

　　莱安说：“除了归鸿无信，其他亚神明天肯定不会出现在实验所。而且归鸿无信刚才已经来过实验所，按照以往的经验推断，他明天不会再出现在实验所。”

　　“晚餐时间正好是机械猫和机械狗工作一天的时间，在工作了一天之后机器会产生负荷，更容易宕机。就算有例外情况，我们也能对付一两只机械猫或机械狗。”

　　“关键是小心他们的麻醉药。”不知白提醒：“只要看到他们有类似的东西指向我们就马上想办法躲起来。”

　　他和阿哈努之前栽过这个跟头，他不想在同样的东西身上再栽一次。

　　落金莓懒洋洋地说：“喔吼，祝你们成功。”

　　莱安问双胞胎：“宝阑和宝绫你们俩要跟我们一起逃吗？”

　　宝绫摇摇头摇摇尾巴，咿呀咿呀的哼了几个字音，用手比划起来。宝阑见到他在比划，也跟着摇头摇尾巴。

　　莱安看懂了，他们要跟着落金莓。他们一直都由落金莓照顾，不愿意和落金莓分开也很正常。

　　每只猫狗都有自己的选择，他不强迫他们。

　　“我们来对下时间。晚餐播报后开始行动，一小时内在十字通道口集合。记住两个关键。一是要彻底破坏掉控制和供电系统，二是务必找到格森拿到他的指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