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颂赞》千溪雪湖

63、加入

　　回到里克多的店里，月桥春让人先处理好川祈水身上的伤。处理好他身上的伤之后月桥春很有眼力劲地直接离开，留下不知白和川祈水单独聊天。

　　川祈水先是打量了不知白房间一圈，看到床沿边那个磨出了许多爪痕的床头柜，心想不知白在这里的生活似乎比在军团要自由舒坦许多。

　　不知白替川祈水找了一套衣服，跟着开门见山问：“说说看，你这一身伤不可能只是在废弃区打斗留下的。”

　　川祈水很了解不知白的个性，想必不知白也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个性。他没有任何需要向不知白隐瞒的事情：“从秋衡过来的路很远，而猫狗的战争也在持续，身处其中受伤很正常。”

　　“为什么离开秋衡？军团怎么了？”

　　川祈水摇晃着尾巴和耳朵，难得的没有立刻回答不知白的问话。

　　不知白却不是个温柔的朋友，并没有那种因为体谅而不去追问的体贴。他目光沉沉注视着川祈水，并没有重逢的欣喜，更多是的对川祈水出现在虹之城的不悦和苛责。

　　“我还是不放心你。听说亚神已经终止对猫狗的支援，我就离开军团来找你了。”川祈水深吸一口气，决定还是老实交待比较好：“我已经脱离军团，现在只是一只普通的猫咪。”

　　“……”不知白皱眉：“因为担心我而脱离军团不是明智的选择，祈水。”

　　“并不完全是因为你，不知白。我想亲自找到菱戈，亲眼确认猫狗的信仰，这是我深思熟虑后的结果。”

　　“那你也没有离开军团的必要。”

　　“你也是因为待在军团里没办法自由行动才离开的，不是吗？”川祈水反问不知白：“事情已经变成这个样子，再来追究已经没有意义了。”

　　不知白却不认为事情像川祈水现在说得那么轻松：“你父母呢？”

　　“你不用操心这些问题，我都做好觉悟了。只要找回菱戈，揭穿亚神的真面目，他们会理解我。”

　　“你离开军团，新知上尉没有拦你？”索新知不喜欢他，但和川祈水关系很好。川祈水要离开军团，索新知会让川祈水离开吗？

　　说到索新知，川祈水脸上浮现出一丝愧疚的苦笑：“你也知道他那种个性……我和他打了一架，侥幸赢了他，他才同意让我离开。”

　　曾经在不知白带领下好好的一个军团，居然因为他的离开，使得秋衡只剩索新知独自维持，不知白有些不大痛快。

　　可他不会因为如此便后悔当初的决定。而川祈水做出那样的决定，肯定也像他一样做好面对将来一切的觉悟。

　　不知白再次肯定地向川祈水重申道：“我现在已经是异端了。”

　　川祈水拍拍不知白的肩膀，笑道：“我当然知道。正是这样才会到虹之城找你。不过以我的身份进不了虹之城，只能在赞乡打听消息。可赞乡也不小，你又是异端，很难打听到你的消息。于是我才想到来废弃区找奥菲拉买情报。”

　　“昨天看到赞乡到处贴满了你的通缉令，我又担心贸然去问奥菲拉会暴露你和我认识，让你陷入被动之中。我想废弃区这么混乱，你也有可能会因为要藏身而到这里来，我就到废弃区来碰碰运气。结果我的运气很不错。”

　　川祈水已经开始轻描淡写地聊起他这一路的经历，不知白却仍然不能释怀，没有与好朋友的重逢的那种喜悦。

　　见不知白还是一副不愉快的样子，川祈水颇为难过地问道：“你不欢迎我的加入吗？”

　　如果川祈水像他那样孑然一身，他当然很欢迎川祈水的到来。可川祈水有健在的父母，还有妹妹，以及可以预见的未来，不应该像他那样不管不顾。

　　他们之间有一个对抗亚神的人就足够了。

　　不知白没有言语，但他舒展不开的眉眼却告诉了川祈水答案。川祈水又道：“你之前答应过我说会一起想办法调查亚神的实验所，打听菱戈的下落。如果只有你一只猫干活，我就背信了。”

　　不知白怔怔地看着川祈水，良久才无奈地叹道：“如果你做好成为异端，以少数去对抗多数的觉悟，我无话可说。”

　　川祈水随即换上往回那副语调，对不知白轻轻松松道：“好了，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你就不必为我操心了。我们许久不见，难得重逢，应该要好好庆祝一番。”

　　“庆祝的事就留到日后，先把你的伤养好再说。”

　　因为川祈水的突然加入，不知白不得不重新思考接下来的事情。

　　月桥春和他之前商议过，得到瑶台绮楼画出的地图，他们相当于掌握了虹之城的命脉。亚神和猫狗与他们开战的话，他们也未必处在劣势。

　　等毕维斯回到虹之城，他们就分头行动。月桥春带多数质神者攻进虹之城黄区的军事基地，他则带着由他亲自挑选的猫狗和图鲁宾趁乱潜进绿城的实验所。

　　现在多了一个川祈水，他得想想把川祈水安排到哪里才能让他的身份还有转圜的余地。

　　在他考虑的期间，川祈水已经跟团月的猫狗们以及月桥春搞好了关系。川祈水是个亲和力非常高的猫咪，而且观念相对其他猫狗更开放，就算面对异端，也很快能做到正常对待他们。

　　更不用说经过与月桥春和里克多他们的接触，川祈水对异端的想法也改变不少。以前在军团时他不能理解不知白为什么可以因为自己的信念而选择成为异端，现在倒是多少有些理解和体会了。

　　月桥春还对他说，如果不知白有他一般亲和健谈，相信在团月里待着会更加自在和受欢迎。不仅如此，还跟他大致说了关于他们计划的一些事情。

　　居然这么信任川祈水，还告知他团月接下来的计划。不知白不得不怀疑月桥春是否疯了。

　　月桥春却说她相信女人的第六感，也相信不知白交朋友的眼光。川祈水会是团月的一个新鲜血液，也会是不知白最好的助手。不知白无话可说，不知道是否真的乐意接受她那样的说法。

　　川祈水知道这件事后却显得很不高兴。他坐在酒吧吧台上，摇晃着耳朵尾巴和手里的酒杯对里克多说：“我是他最好的朋友，他居然更替小春和团月着想，你说不知白他是不是变了？”

　　穿着马甲西装的里克多只是轻轻摇着尾巴，用布专注地擦拭着手里的盘子：“也许正是因为把你当成最好的朋友，才不愿意看到你犯险。”

　　川祈水仰头喝完酒杯里的酒，叹了口气站起身，把酒杯放到吧台上：“或许是这样。我能感觉得到他确实有改变。只不过这种改变我认为很好，或许待在这里对他来说是最合适的地方。”

　　里克多看了眼他放回到吧台上的酒杯，笑了笑说：“我们也很欢迎你的加入。”

　　川祈水用力地甩了几下尾巴，背对着里克多远远说了句：“多谢。”

　　离开酒吧的公开区域，川祈水来到不知白的房间前，正巧遇到打算出门的不知白。

　　“你要去哪里？”川祈水站在门边问。
　　“去找图鲁宾。”
　　“有着急的事情？”
　　“我想再次确认进入实验所的路线。”
　　“那我可以先占用你几分钟时间吗？”

　　不知白闻言点了点头，转身退回房间。川祈水跟着进屋关上门。他找了张椅子坐下，直接说明来意：“我要跟你一起去实验所。”

　　“你考虑好了？”不知白其实并不想让川祈水参与进实验所的计划，他不想让川祈水看到实验所那种惨不忍睹的场景。如果他的妹妹真的在实验所，看到那种惨烈的画面，对川祈水来说不是件好事。

　　“当然，我们已经约定好了。你不必再为我的处境思虑那么多，你应该像我相信你那样相信我。当初你执意离开军团时我没有拦过你，你现在却要拦我吗？”

　　不知白不语。默然片刻之后才道：“我明白，我不会再拒绝你。”

　　川祈水见不知白终于不抗拒他的存在，心里也顿时豁达了。他笑笑说：“我跟你一起去找图鲁宾？”

　　不知白点头。

　　两只猫刚离开房间，一只灰色的年轻母猫神色匆忙地来到他们屋前，说外面来了一群军团的猫狗以及几只机械猫狗。他们要搜查店内，让他们赶紧从隐秘的通道撤离到别的据点。

　　不知白问：“他们怎么知道这个地方？”

　　年轻母猫摇摇头：“赞乡的军团最近行动很频繁，加上有亚神的机械猫狗帮他们导航，现在赞乡和虹之城到处都有搜寻异端的军士。他们还得到了可以任意搜查虹之城橙区以下街区和赞乡所有地方的通行证。”

　　“你意思是不管这里有没有我们，他们想要搜查的话，里克多也没有拒绝的权利？”川祈水又问。

　　年轻母猫点头：“是的。好了，赶紧跟我走。”

　　“里克多怎么办？”

　　“只要他不拒绝搜查，不会有问题。”不知白拍拍川祈水说，然后用眼神向年轻母猫示意，让她可以开始带路了。

　　年轻母猫接收到不知白的眼神，跟着转身带路。川祈水作为新来的成员，很多情况还没弄明白，自然只能先听从不知白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