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颂赞》千溪雪湖

48、世界很小

　　做好部署，月桥春和不知白带着十几只猫狗一同离开了秋衡。

　　离开秋衡之后，与他们距离最近的地方是冷烛。冷烛虽然也在与狗族打仗，但情况跟秋衡和兰彩一样，时常被质神者们骚扰无法进入战况，双方对峙仍是胶着。

　　不知白跟着月桥春他们一起行动，才明白他们有多狡猾。他们可以随着需要不断变换自己的身份，看准时机钻空子。大概是他们没有猫狗敌对的那种思想，化身为猫或狗都没有任何抵触。而且这次他们数量不多，很容易就混在猫群狗群当中进入冷烛的地界。

　　不知白还是第一次踏足西方部落的冷烛。冷烛的风格和砂冥有些类似，但他们却比砂冥更加接受与邻居狗族们的生活。如果不是上头下达了死命令，估计他们都是抱着随便动手就当交差的心态。

　　不过这也很好说明为什么冷烛能养育出川祈水那样的猫咪来。

　　然而就算冷烛的猫咪不大热爱打仗这种事情，但与他们相邻的那些狗族可不这么想。他们主动挑战，冷烛也无法做到置之不理。不管愿意不愿意，保卫家园，保护同类都是最重要的事情，他们必须奋起反抗。

　　在冷烛逗留几天，对他们的战况有所了解之后月桥春又带着不知白离开冷烛，沿着冷烛往北方部落狗族的枯鱼前进。

　　与其说是看战况，月桥春更像是去帮助他们。给他们打气，提供建议，顺便还把不知白介绍给他们认识。

　　就这样他们一边搜集情报和战况，一边往中央地带的虹之城行进。

　　在这快半个月的时间里，猫狗战役的确在被压制，远落后于当初军团设想的结束时间。而且这一路上，不知白还得知了不少关于赞乡的消息。

　　亚神提供的武器会先下发到赞乡的军团，再通过赞乡的军团分配到各个地区。而亚神提供武器的路线是秘密，没有猫狗知道。想要破坏掉他们提供武器的源头，就必须先找出亚神提供武器的路线。

　　不知白和月桥春心里都清楚，亚神没有让猫狗知道提供武器的路线是为了让猫狗坚定地认为自己才是被选择的一方。如果他们把赞乡这个“中转站”当成源头来大肆破坏的话，也只是加深猫狗之间的矛盾罢了。

　　在赞乡和虹之城的月桥春非常有名，满大街都贴满了他们“团月”主要成员的通缉令。为了不让在赞乡和虹之城巡逻的军团发现，月桥春在外面行走时都会像毕维斯那样穿一件带帽披风。

　　在热闹又多元化的赞乡，穿成那样并不会引起他人过多的关注。她和其他同伴暂时分开活动，独自带不知白前往废弃区。而不知白以不同的身份再次踏入赞乡，心里又是另一番滋味。

　　多时不见，废弃区仍旧是老样子，环境和氛围无时无刻都在散发出一种压抑和阴沉的感觉。街道的车停得杂乱无章，到处都能看到不是在打架就是在吵架的猫或狗，偶尔还能看到铁皮车之间惊险的追逐战。

　　唯一不同的是他已经清楚知道废弃区的另一面。只是他不清楚的事还有：“你带我来废弃区做什么？”

　　走在他前面，不断摇晃尾巴，显得很悠闲的月桥春晃动着被帽子盖住的耳朵说：“带你认识新同伴。”

　　“团月也有罪犯？”

　　月桥春听到不知白疑惑，兴致更加高昂了一些：“你知道在废弃区里的猫狗绝大部分是犯罪者？”

　　“听说过。”

　　“这可不是随便就能知道的信息。”

　　月桥春带他走的路有些熟悉，不知白心里不禁有些猜测。他没有应声，随着不歇的脚步，他们终于来到一家用蓝色荧光电线写着“珍宝丽”三个字的五金店前，月桥春朝他展颜一笑：“到了。”

　　心里的猜测成了真，不知白问月桥春：“你要来买情报？”

　　月桥春表现出一副很惊喜的模样：“你居然知道这里有情报可贩卖？”似乎没想过让不知白回答，她径自走近店里朝柜台喊：“奥菲拉，奥菲拉在吗？”

　　不知白跟着迈步进店就听到奥菲拉的声音：“在的在的，欢迎光临……”

　　奥菲拉显然是刚从柜台里钻出来，各种颜色破布拼凑而成的连衣裙凌乱发皱，头上和耳朵也沾满了灰尘。她话音甫落就看清面前的客人，表情瞬间变得很吃惊好奇：“春姐，不知白？你们怎么会在一起？”

　　不知白和月桥春互相看了一眼，对各自都认识奥菲拉感到惊讶。月桥春问奥菲拉：“你认识不知白？”

　　奥菲拉吃惊过后就嘻笑道：“何止认识，我还帮过他不少。对吗，不知白？”

　　不知白不说话，却是默认。

　　奥菲拉兴致勃勃地摇摆起尾巴，又好奇地问：“我也真是没想到他居然会跟你一起过来。你们是怎么认识的，春姐？”

　　月桥春就将她和不知白相识的过程简略说明，末了还问：“你又怎么会认识他？”

　　不知白眼瞧着这两只已经沉浸在自己世界，仿佛把他遗忘掉的雌性，脑袋开始隐隐作疼。这种感觉就仿佛有两个在他面前叽叽喳喳，以他的反应为乐的月桥春或是奥菲拉，简直麻烦极了。

　　奥菲拉也简略说明了她和不知白相识的过程，还说自己跟毕维斯提过他。没想到世界那么小，居然就这样互相认识了，缘分真是妙不可言。

　　不知白不得不打断相谈甚欢的两只雌性：“我想你们也应该为我解释一下。”

　　月桥春才惊觉自己忽略了不知白。她指了指奥菲拉说：“奥菲拉，团月的秘密成员，也是我们的情报来源处之一。”

　　奥菲拉也是团月的成员？不知白只是惊讶了一瞬就完全接受了她的新身份。连军团都有团月的内应，她是质神者也没什么好奇怪。

　　重点是后面月桥春说的“情报来源处之一”，他们还有另外的情报来源吗？

　　“我调查过你，”奥菲拉看向不知白：“军事元帅约兰的义子，秋衡的少校。你会跟质神者的春姐一同行动真是让我好意外。”

　　而且他给奥菲拉的感觉好像跟之前不太一样了。浑身的气质似乎温和了一些，或许该说是更有耐心了。

　　“我已经不是少校，也跟约兰元帅断绝了关系。”不知白板正着脸说：“闲话免了，说正事。”

　　断绝关系？这可不是一般猫能做出来的事情。他不会后悔，不会难受吗？奥菲拉对不知白顿时多出几分佩服和敬畏。还有正事？奥菲拉将目光移到月桥春身上。

　　月桥春对上她的视线，笑了笑说：“你也知道我离开赞乡有段时间了，想知道最近赞乡和虹之城的情况。”

　　“说到赞乡，最近猫族和狗族的军团有大动作呢。”奥菲拉双手支着下巴一边思考一边说：“进出的车辆变多了，之间的关系也似乎有点剑拔弩张。虹之城还是老样子，没什么奇怪的地方。不过我倒是收到消息，虹之城有一条通往围墙的通道最近多了不少亚神驻守。”

　　“知道是为了什么吗？”

　　奥菲拉摇摇头，摊手道：“春姐，我们要搞到虹之城内部的消息太难了。不如……”她瞄了不知白一眼，“让这位去过黄区的新伙伴打探一下如何？”

　　“他暂时还不是我们的伙伴，只能算是我们的客人。”月桥春配合奥菲拉做出一副可惜无奈的模样：“我会亲自去打探，不劳烦他了。”

　　奥菲拉发现他们聊了这么一会儿都没看到毕维斯，忍不住询问：“毕维斯没有跟你一起回来？”

　　“他还留在秋衡。”

　　奥菲拉露出一丝落寞的神色。月桥春拍拍她的肩膀说：“放心，等这边的事情解决，他很快就能回赞乡。”

　　“是要解决这边的什么事？”

　　“这个迟些时候再向你说明。时间毕竟不早了，我还得带不知白去见她。”

　　奥菲拉朝店门口探了探身子：“真的快天黑了。春姐，有什么消息的话我会再跟你联系，一切小心。不知白，欢迎你随时来买情报。”

　　她真是无时无刻不想着从他这里赚钱。不知白不是川祈水，不知道要怎么应对她这种狗，只得点个头表示回应。

　　随后，月桥春带着不知白离开废弃区便直接前往虹之城的红区。不知白问她：“你带我去见谁？”

　　“之前和你提过的那位亚神。”

　　“她住在红区？”

　　月桥春略微思索片刻才说：“可以这么说吧。”

　　她领着不知白坐上浮空电梯来到虹之城红区，七拐八拐地来到一家装饰得非常华美富丽的店铺前。店铺大门挂满了五彩斑斓的小型霓虹灯，拱形的大门上方竖挂着“和日亭”三个白色字体的红色幌子。幌子迎着风像一面旗帜般摇曳，吸引住在这条路上来来往往的猫猫狗狗。大门两侧还有两位衣饰性-感的雌性猫狗在热情迎宾，在里面进出的顾客都表现得十分春风得意。

　　和日亭是什么地方？不知白早从零一那里听说过。如今亲自站在这家店的正门口，他的心情很复杂——他没有想到自己居然有一天会来这种地方。

　　这里的顾客怎么看都是雄性居多，店是什么样的性质一眼就能看出来。月桥春她确定要进去吗？

　　“你站着干嘛，快跟我来。”月桥春发现不知白没有跟上她，回过头向他招呼道。

　　只是经过这里吗？不知道为什么，不知白心里忽然松了一口气。他迈步跟上，却发现月桥春并没有离开和日亭的范围，而是绕过大门，往小巷子里那扇后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