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颂赞》千溪雪湖

28、解决问题的方式

　　大概是因为有信任的朋友在身边，不知白这一觉睡得很沉。等睡醒时天已经黑了。他从床上起来，发现川祈水并没有在房间里。

　　感到疑惑之际，川祈水刚好端着晚餐进屋：“你醒了？正巧可以一起吃晚餐。有你最爱的鱼干。”

　　川祈水将晚餐放到桌上，把一半饭菜推到不知白那边，自己则直接坐下来动筷子。

　　不知白见状也什么话都不说，跟着走到桌旁坐下动起筷子。他用餐的姿势很优雅，跟他一起吃饭是个很享受的过程。

　　川祈水说：“我本来想问问你这几天的收获，但有件事觉得应该先提醒你。”

　　“……”川祈水难得用这么严肃板正的表情说话，不知白以为他要说什么正事，放下筷子，认真地盯着他：“提醒什么？”

　　“你一定不知道自己到发-情-期了吧？”川祈水直截了当地发问，还示意性地朝不知白的指尖和尾巴处瞅了瞅。

　　不知白闻言没有任何回应。既不表示惊讶也没显得局促，一派淡然镇定。他摇着尾巴，继续动筷子。

　　“你这是什么反应？我觉得到了这种时期你需要去发泄下，免得在体内累积太多造成伤害。这也不是什么不好意思难以启齿的事情，是身为生物的本能。”

　　“你要提醒的事只有这个？”不知白冷漠地睨着川祈水，不大高兴的样子。

　　“这个也很重要。有个健康的身体才能更精神地做事。我从旅馆老板那里听说附近有家叫和日亭的店，你去那里走一趟。”

　　“不需要。”

　　“你又没伴侣，有什么关系？”川祈水说完忽然灵光一乍，问不知白：“莫非你到现在都没有过那种行为吗？”

　　川祈水认识不知白时，不知白已经22岁了。难道从18岁到22岁期间，他一次都没跟别的猫做过？

　　约兰不觉得他儿子那样很不正常吗？

　　不知白并没有川祈水想像得那么清心寡欲。他自己每年的发-情-期自己还是能感觉得到——体温会明显升高，心情会起伏不定，容易焦躁。然而这些情况完全可以控制，所以他从来没为此花过心思。

　　比起这个，他有更应该需要花心思的地方：“没有。”

　　川祈水耷拉着耳朵，尾巴一摇一摆的给不知白下了定论：“我怀疑你不行。”

　　换作别的雄猫被这么评价，肯定会反驳他，甚至实践下自己到底行不行。但不知白却完全不以为意：“随便你怎么说。”

　　“自己试过吗？”川祈水凑近了一些，小心翼翼地问。

　　没有对象实践的话，自己应该也试过吧？如果自己都没有帮自己做过，那真的太可怜……不，是太可怕太不正常了。

　　不知白挑眉，对川祈水问这些十分冒犯隐私的问题感到不耐烦：“这是我的私隐，没必要告诉你。”

　　“都是同性，为什么不能？”川祈水一脸受伤的表情：“我怎么说也是你的前辈，算是你半个兄长，不能关心一下你？还是说其实没有猫教过你，你不会做？”

　　“……一直在说我，你又怎么样？”

　　“啊，我可不是你。我在这种时期都会好好发泄出来。”川祈水立刻跟不知白划清如何对待此事的界限。

　　“你不是想知道我这几天的收获？”不知白放下碗筷，用餐布抹了抹嘴，表示已经吃饱了：“收获很多，想听吗？”

　　川祈水眼睛倏然亮起：“当然，你愿意说的话。”

　　不知白便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以及一些议题内容告诉川祈水。当然很必要的略过了和春拾幽花相识以及自己被他性-骚-扰的事件。

　　川祈水连发-情-期都要跟他认真谈论一番，如果告诉川祈水，春拾幽花对他干的好事，川祈水估计会往更奇怪的方向想。

　　说不定会把他划拉到无能禁-欲系那种类别。

　　明明这种事情怎么样都好。

　　川祈水听完他的话，陷入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

　　窗外的璀璨霓光不断变幻闪烁，映入屋内色彩斑斓，如身处梦幻之境。

　　良久，川祈水才正色道：“你觉得废弃区有秘密吗？”

　　“你怎么想？”

　　“如你所说，五金店的前任老板和现任老板也是犯罪者？既然犯罪者不能离开废弃区，为什么前任老板却能搬到生活区？”

　　“这正是我怀疑的原因之一。”

　　“不去跟现任老板再问点情报吗？”

　　不知白想到那只率性又自来熟的雌犬，额头隐隐感到疼痛。不管是奥菲拉还是春拾幽花，他一向不擅长应对自来熟的家伙。但现在有川祈水陪在他身边，或许可以让川祈水去打交道。

　　“明天离开前再去一次。”看着窗外不断变幻光芒和投影的景色，不知白问川祈水：“要去醉仙源喝一杯吗？”

　　川祈水感到十分意外。不知白竟然会主动邀约他去喝酒？这简直是他最近遇到的，最不可思议的一件事了。

　　不，等一下。不知白主动邀约他去喝酒一定有什么理由：“是为了提前庆祝‘猎犬’计划的成功？”

　　不知白只是想到川祈水今天会遇到危险是来接他的缘故。平白无故被牵扯进来，他对川祈水感到抱歉。于是想请川祈水喝一杯当是赔礼。

　　只是没想到川祈水居然又提起正事：“你认为这个计划会成功？莫非你也赞同这种做法，相信亚神是真心帮助猫族？”

　　“我们是军猫，只能听从上头的命令。至于成功与否，除了看军事力量还得看运气。不过狗族真的从达比伦消失的话，我可能会感到有些寂寞。”

　　“你不讨厌那些野狗？”

　　“谈不上喜欢，但也不至于讨厌。缺少祸乱分子，我们军士就失去存在的意义。那些异端也一样。有他们的衬托，才能彰显出军士存在的必要性。”

　　川祈水是出身西方部落冷烛的猫，他们对亚神和神的信仰没有那么坚定，对狗族的看法或许也跟南方的猫们不一样。

　　“我同意你这种论调。”不知白笑了笑，说：“如果计划真的开始了，你会怎么选择？要把所有狗族都消灭掉吗？”

　　“不知白，我刚才已经回答你了。身为军士很多时候都身不由己。好了，走吧。我很想尝尝你说的那个招牌酒。”

　　不知白毫无柔情：“是你提的正事。”

　　“好好，是我错了。我来请客喝酒？”

　　“不必，我来请你。还有，谢谢你来接我。”

　　看看这只漂亮的小猫咪居然会说出这么贴心的话语，真让他意外。不知白这种具有反差的地方真想让索新知见见。也用不着趁不知白离开秋衡时，天天在他耳边嚷嚷，细数不知白的种种不是，要他跟自己统一战线将不知白赶走。

　　索新知也是只不接受教训的可爱猫咪啊。身为他们的兄长，川祈水觉得自己应该找机会让他们好好重新认识下彼此。

　　******

　　不知白完全没想过，会在同一个地方看到同一个表演，遇到同一个亚神。

　　春拾幽花身为实验所的研究员，为什么会有那么多时间跑到酒吧门口表演魔术？

　　他有些本末倒置了。他应该先对春拾幽花选择在酒吧门口表演魔术表示疑问。

　　川祈水是第一次看魔术表演，当然很感兴趣，拉着不知白就往猫群狗群里凑热闹。不知白将川祈水拽回来，在周围吵杂的喝彩声和叫喊声中凑近到川祈水耳边说：“不是要喝酒？快点走，不要凑那些热闹。”

　　“难道你没有兴趣吗？那可是只在书本里有描述的魔术表演。那个亚神好厉害，就是穿得很奇怪。虹之城的居民都是这样的风格吗？”

　　“不清楚。”

　　“跟我一起去看看吧。”川祈水又拉着不知白往观众堆里挤去。不知白对春拾幽花的观感奇差，这种场景又让他想起不好的回忆。他甩开川祈水的手：“你看个够，我先进去了。”

　　刚才不知白远远看到春拾幽花时就已经打算换地方。然而他答应川祈水带他来喝醉仙源的招牌酒，临时换地方会让川祈水起疑。被问起来也很麻烦。

　　川祈水眼睁睁看着不知白头也不回地朝酒吧里面走去，一时两难。是选难得一见的魔术表演还是选进酒吧？

　　衡量再三，他无奈地摇摇头长叹一声，追着不知白进去酒吧了。

　　这边的春拾幽花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跟不知白有第二次的见面机会，仍然卖力地表演着手里的魔术。等表演结束收拾好后，他直接坐到带来的工具箱上休息。在他休息时有一些猫狗上前跟他搭话，请他和他们握手。

　　等周围拥挤的猫群狗群渐渐散开离去，春拾幽花也准备拎着工具离开。刚提起箱子就听到远处传来叫唤他的声音：“幽花，原来你还在这里！”

　　春拾幽花循声望去，远远就见到涵山玉碧和鱼海苍舟并肩向他走来。鱼海苍舟正朝着他挥手，涵山玉碧则在旁边笑得十分灿烂。

　　距离缩近后，鱼海苍舟不禁表示疑惑：“神啊，你哪来那么多精力，做完实验还来表演魔术？”

　　春拾幽花歪头，像在认真思考：“兴趣？”

　　“神啊，你这种兴趣我可不敢恭维。”

　　涵山玉碧笑道：“我倒觉得有个兴趣爱好很不错。幽花也乐在其中，这不是很好吗？像我们这样没有什么兴趣爱好，生活会显得乏味呢。”

　　“神啊！”鱼海苍舟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我反而觉得我们的生活才叫刺激。你今天不是还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