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颂赞》千溪雪湖

123、雷凯特

　　前来报告的军士想了想才说道：“他们没有死？”

　　雷凯特白了他一眼作势要去踹他：“废话！”

　　军士没有闪躲，因为他知道雷凯特不是真的想踹他：“可是我们砸了那么多巨石下来，他们不可能毫发无伤。而且这里都被我们包围了，他们也逃不掉。”

　　“还算有点脑子。”雷凯特的目光又落到那个山洞里。军士跟着他的目光望去，一下子豁然开朗：“我们立即去搜。”

　　雷凯特抬手制止了军士，又让军士拿来一个喇叭。军士不明所以，但还是按照命令把喇叭递给雷凯特。

　　雷凯特接过喇叭便对着山洞喊道：“我已经发现了你们，没死的话都出来吧。”

　　过了良久，山洞里什么反应都没有。

　　军士心里疑惑，他们的元帅难道猜错了？

　　雷凯特继续朝山洞喊话：“别躲了，出来投降的话还能保住你们的性命。”

　　又过了良久，还是没有人回应他。

　　雷凯特有点不耐烦了，忍不住提高分贝喊道：“最后一次，你们再不出来就别怪我不客气。”

　　对方人多势众，不知白也知道继续躲在山洞里无济于事。既然雷凯特发现了他们却没有围剿他们，说明他刚才说的是真话。

　　然而，刚才的事情却又不像想留着他们性命的样子。

　　不知白搞不懂雷凯特在想什么。

　　阿哈努说：“我们还是出去先跟他谈谈。要是情况不对，我们再想办法。”

　　阿哈努的话让不知白下定了决心，他说：“嗯。要是他动手，我来对付他。你带幽花和西维尔找机会逃走。”

　　“……好。”阿哈努本想说不会逃，要跟不知白一起战斗。但这样说的话不知白肯定不同意，甚至会兵行险着，他只好先答应下来。

　　如果有万一，他就让西维尔带春拾幽花逃走，他跟不知白一起面对雷凯特。

　　“幽花和西维尔同意出去吗？”不知白又向春拾幽花和西维尔征求意见。

　　西维尔耸肩：“要死的话，待在这里和外面都没差别。”

　　春拾幽花也附和地点点头。

　　确定意见一致，不知白率先走出山洞。阿哈努，西维尔和春拾幽花跟在他身后也走出了山洞。

　　放眼望去外面全是穿着军服的狗族军士，雷凯特拿着喇叭站在一个显眼的位置，正面对着他们。

　　见他们走出来，雷凯特的目光很快在他们四人身上打量了一遍。

　　“那只白猫，你就是约兰的儿子，不知白？”雷凯特拿着喇叭朝不知白喊道。

　　不知白直视着雷凯特，冷静淡然地回答：“我是。雷凯特元帅，我代表父亲和团月来这里向你寻求合作。”

　　他的态度和语气让雷凯特有些侧目。在狗族的地盘上还能这样理直气壮的说话，确实是只不错的小猫咪。

　　“好，跟我们进村。”雷凯特没有半分犹豫的开口，跟着把喇叭丢给一旁的军士转身往后走。

　　不知白愣住了，其余人也愣住了。

　　他……就这么爽快？刚才发生的一切事情好像都只是在做梦……这让他们不知该做什么样的反应才好。

　　西维尔也有样学样地朝他喊话：“刚才你是存心想杀死我们的吧？现在又那么轻易喊我们进村，你到底想对我们做什么？”

　　不愧是四人中最年轻的一位。就是敢于发声，无所顾忌和畏惧。

　　雷凯特懒得转身，挥挥手浑不在意的说：“要不要跟来随便你们，反正叫你们来的人又不是我。”

　　不知白和阿哈努互相对了个眼色，决定跟着雷凯特走。

　　跟随雷凯特翻过山岭，他们终于看到了菁嘉的村落。那些房子直接建造在山上，用料都是石头，远远从下往上看，像个巨大的蜂巢。

　　看到雷凯特带着军团的人回来，村民都热情地跟他们打招呼。见队伍里还混着一只猫咪居然都很镇定，甚至当着不知白的面开始小声讨论起他。

　　除了不知白，还有阿哈努，春拾幽花这两张陌生的面孔。尤其是没有耳朵和尾巴的春拾幽花，受到的注目礼和讨论最多。隐约还能听到原来亚神长这种模样，好像和他们没什么太大区别的字眼。

　　也有村民认出了西维尔，很亲切地跟西维尔打招呼。西维尔却对他们的兴趣缺缺，只是随便应付了两句。

　　西维尔是个孤儿，没有什么亲人，对这些乡亲的感情也算不上深厚。他们会主动向他打招呼，估计以为他还待在军团里，是一名很有出息的军士。

　　菁嘉的长老是个长着白色毛发，驼背的垂耳雌犬。她在两名年轻雌性的搀扶下出来迎接雷凯特，并从雷凯特那里收到关于不知白他们的信息，随即让人去为他们安排住处。

　　雷凯特又带着他们来到一处屋子，把人领进门内。

　　屋里很简陋，只有一张床，办公桌椅和视讯设备。他坐到办室桌前，双腿毫无形象地搭在办公桌上，一副流氓混混的派头：“轻松点，同样都是菁嘉的客人，我和你们一样平等。”

　　不知白不想再浪费时间，上前几步直接就进入正题：“雷凯特元帅，你知道我们会来这里吗？”

　　“听那只老猫说过了。”

　　那只老猫说的是约兰吗？他竟然这样称呼约兰……

　　他应该也参加过虹之城的圆桌会议，跟约兰算是旧相识了。他们之间的关系可能没有不知白想像中那么差。

　　“你之前是没认出我们才会攻击我们吗？”如果只是普通防卫，出动的应该是驻扎在菁嘉的军团，并不需要雷凯特亲自指挥。

　　所以雷凯特出现在那里绝对不是为了对付侵略者。

　　雷凯特承认得也很爽快：“是，毕竟你也算是个名人。”

　　不知白不禁皱眉，语气里带了几分愠怒：“那，为什么要攻击我们？”

　　雷凯特像是认真的考虑了一番才说道：“只是个考验。合作对付亚神的风险实在太大，光靠动嘴可不行。如果连这种程度的危险你们都没能力躲过，我很难想象你们还有什么能耐去对付亚神？”

　　“……”

　　他说得有道理，不知白竟一时无话可说。换位思考下，如果他是雷凯特说不定也会有这种想法，甚至做得比他更严苛。

　　西维尔对他咧嘴呲牙地阴阳怪气道：“不知道我们的表现你满意不？”

　　雷凯特像听不出他语气里的不屑：“反应还算可以。说吧，你们想怎样合作？”

　　“你就这么爽快答应合作了？”

　　“该说的那只老猫都告诉我了。我本身就是东方出身，不像北方的狗那样对亚神和神那么推崇。或许可以这样说，我个人对推崇他人不感兴趣，我只相信我自己。”

　　可一路走来，不知白没觉得这里的狗族像传言中那么仇视猫族。还是说因为有雷凯特在这里，他们碍于雷凯特的身份才没有对他发出驱逐令？

　　不知白想弄清楚雷凯特的目的，这样他们才有谈下去的价值。如果这么简单就和雷凯特联手，万一日后他反悔，危险的还是团月和猫族：“你同意合作是因为什么？不能容忍亚神的行为还是有什么打算？”

　　“你很谨慎呢，小猫咪。我欣赏你这种谨慎，是个好习惯。你当异端有点可惜了。虽然你是猫族，不过要不要考虑来我军团做事？”

　　不知白很不给面子地回绝道：“不考虑。”

　　雷凯特也不气恼他这种态度，笑了笑说：“原因当然是为了狗族的未来。这位亚神很了解虹之城吧？那里是整个达比伦资源最丰富，也是知识技术最多最先进的地方。那里的东西要是能自己掌握，不是比亚神小气吧啦的施舍更好？”

　　“而且和猫族的战斗也持续了上千年，暂时缓缓也没什么关系。反正以后也会为了谁能得到更多资源又打起来。你们异端追求的和平不可能会实现。只要有生物的存在，自然就有争斗。”

　　“不去试试怎么知道不可能实现？拥有梦想才算活得有意义。”阿哈努忽然开口。他的语气很温柔，神色也很自信。

　　雷凯特知道这只曾经名叫涵山玉碧的狗。他在虹之城时见过他一面，只是那时的涵山玉碧并不知道他。

　　这只北方部落出身的狗当过亚神，现在又跟在猫族异端的身后做事。他的履历放在整个达比伦之中也算是个传奇般的存在了。

　　雷凯特说：“未来的事情怎么发展未来再去评判，我只需要做好眼前我能做到的事情。”

　　“我听父亲说，还有两位元帅不同意合作？”

　　雷凯特的视线又回到不知白身上。他换了个更加舒适的姿势，摇着尾巴翘起手道：“那两个老顽固目光一向很短浅，只会对亚神唯唯诺诺，一点主见都没有。不过他们不同意也阻止不了潮流的涌动。比起关心他们，我们还是来聊聊如何分配合作任务更有效率。”

　　他既然主动开这个口，肯定有自己的想法。不知白问：“雷凯特元帅，你有什么提议？”

　　雷凯特不藏不掖，直接说道：“我个人很好奇亚神之主说的只剩一个脑袋生活是什么样的场景。不过现在最了解虹之城内部结构的只有你们，为了保有最大胜率，我决定把这个任务交给你们。我们狗族负责帮团月牵制住军团和十二部的人，虹之城里面的事情就全权交给团月。希望你们能让狗族觉得这次合作物有所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