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匪总是欺负我》和月墨书

27、忍辱

　　“嘭”的一声，木门被人从外面推开，转过玄关，楼十看见的是一副一动不动的雕塑，是啊，她从梦醒就魔怔了般枯坐到了现在，和雕塑有什么区别？
　　“喂，顾氏，你怎么了？”楼十轻轻拍一拍顾泓润的脸。
　　忽的，脑海里冒出楼十的阴冷话语，“你爹被吴隆炳围在颐安城”“我一定杀了慕容裕”。
　　“楼十，楼十，我爹怎么样？我梦见爹爹死了。”顾泓润像一只受伤的小兽一样，小脸凄楚，杏眼含泪。
　　“你爹应该没事，驰骋沙场三十余年的老将了，什么场面没见过，别哭了。”楼十缓和了声线，轻轻给顾泓润揩着泪，左手偷偷把报纸藏进衣袖里。
　　“真的没事吗？”顾泓润杏眼含着期望，瓮声瓮气的发问。
　　这般温顺的顾氏，真的让楼十心口一软，一把把顾泓润楼在怀里，引诱着：“顾氏，你乖乖的，我好好待你，我们以后就这样好好的，好吗？”
　　“我和你哥哥们之间的仇怨，由我们凭实力去解决，你不要再提慕容裕好不好？”
　　本来乖乖缩在楼十怀里的顾泓润，听见慕容裕的名字，一把推开楼十，尖叫起来：“对，阿裕，阿裕，你要杀阿裕的，你这个坏人。”
　　楼十面色瞬时阴沉，慕容裕，慕容裕，你就只知道慕容裕，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再犹豫？楼十阴冷吐字：“好，好得很，慕容裕我非杀不可了。”
　　“明天报纸上你就能看到财务长独子身死的消息。”楼十怒火翻天，直接抄起茶壶掷在地上。
　　“噫，就你，一个土匪，能暗杀了阿裕？”顾泓润嗤笑不已。
　　楼十恼怒的皱起了眉，恶狠狠的捏了顾泓润的下巴，阴冷吐字：“你顾大帅的千金大小姐，我都能算计，他，小小一慕容裕，我还算计不了？”
　　是呀，她怎么忘了，她自己在父兄的羽翼之下，他尚且把她算计的骨头渣子都不剩，阿裕，那般单纯美好的少年，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呢？
　　“我再不会提阿裕了，你别算计他，好不好？”顾泓润拽一拽楼十的衣角，软语求饶。
　　楼十阴冷一笑，吐字冰凉：“顾氏，哪里有这么便宜的买卖等着你，我三番五次警告你，你偏和我作对，惹怒了我，你当你是谁，以为说两句软话就让我这么算了，你想得美。”
　　“我真的不会提阿裕了，我也不会逃跑了，真的，我乖乖的，安安分分的呆在这屋子里，听你的话，给你唱歌，讨你开心，甚至。。”
　　“甚至在男女之事上取悦你，你别算计阿裕，好吗？”顾泓润低下嫀首，语带哭腔。
　　惹的楼十冷笑连连：“好一个顾氏，为你的小情郎，可真是什么都舍得下呢，不是要讨我开心，不是要取悦我吗，你取悦的好，我就暂时不算计慕容裕。”
　　“好，希望你说到做到。”顾泓润似是放心的舒了一口气。
　　“能不能先给我件衣服，让我穿上，我，我。”顾泓润轻轻拽一拽楼十的衣角。
　　“好啊，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取悦我，等着。”楼十耐着性子强自勾出一个诱人的微笑，顾泓润殊不知这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夕。
　　“你，我，你，额，”
　　“你到底要说什么？”顾泓润吞吞吐吐半天，楼十不耐的打断。
　　“我，我还是给你洒扫屋子罢。”说完，逃也似的逃出了屋子，拿起抹布和扫把，埋头干了起来。
　　这顾氏，傻愣愣的样子，倒是有趣，惹的楼十轻轻勾了嘴角，不过这并不代表他的怒火消了，她要为别的男人来取悦他，他怎么可能不恼怒？
　　“顾氏，你不会认为扫个屋子就以为取悦了我罢？”楼十语气冰凉。
　　“那，那，我还可以给你浣衣，我，我真的只会做这些，再不济，我给你唱首歌。”顾泓润哭丧着脸，不等楼十拒绝，自顾清了嗓子，唱了起来。
　　“十里明湖一叶舟，
　　城南烟月水西楼，
　　几许秋容娇欲流，
　　隔著垂杨柳。
　　远山明净眉尖瘦，
　　闲云飘忽罗纹绉，
　　天末凉风送早秋，
　　秋花点点头。”
　　词，意境幽美静谧，她的嗓子，虽说有点嘶哑，但她的声音还算动听，可他还没忘记她的目的。
　　“顾氏，明明还是春天，你唱什么早秋？”楼十颇为嫌弃的斜顾泓润一眼，不错，他就是在挑刺。
　　“这是李叔同老师做的词曲，意境幽美静谧，我，我以为你会喜欢的。”顾泓润嗫嚅着。
　　“可我就是不喜欢。”楼十轻抬起她的下巴，阴冷吐字。“你不是要在男女之事上取悦我吗，我等你来取悦。”
　　“你，你，”顾泓润窘迫非常。
　　“慕容裕。”楼十轻轻勾一勾嘴角，吐出三个字。
　　“好罢。”顾泓润恶狠狠的闭了眼睛，硬生生逼回眼眶里的眼泪，紧咬下唇，自我心理安慰着：没事，没事，顾泓润，一时之辱而已，只要讨了楼十开心，阿裕就是安全的，没什么的，没什么的，真的，不哭，不哭，对，对，我不能哭，我怎么能在欺负我的人面前哭呢？对，不能。
　　颤抖着两只细软的小手去接楼十衣衫上的扣子，耳畔是楼十轻轻浅浅的呼吸声，他怎么能呼吸的那么平稳，她感觉都要喘不上气来了，这扣子怎么也和她作对，她怎么都接不开呀。
　　“你解几个扣子都快一刻钟了，你什么时候能解好？”楼十脸色难看异常。
　　“就好，就好。”顾泓润双颊血红，嗫嚅着。
　　回应顾泓润的只有一声冷哼，歔着楼十越来越黑的脸色，心中默念，一切为了阿裕，顾泓润深吸一口气，踮起脚尖想要去亲楼十的脸，可楼十身高实在是颀长的很，她踮起脚尖也只能勉强够到他的下巴，她只能退而求其次亲亲他的下巴。
　　柔软香甜的唇瓣划过男人坚硬的下巴，非但没能让男人开怀，反而让男人脸色黑如锅底：“好，好的很，给我脱鞋，解袜，洗脚。”我倒要看看你能为慕容裕多下贱？
　　楼十一把推开顾泓润，坐在床边。
　　楼十，你欺人太甚，居然要我给你洗脚，顾泓润紧咬下唇，四只手指紧紧的攥着拇指，牙关一直在颤抖着，格格，格格，格格格…好半晌，她才听得见她从牙缝中挤出来的声音：“好，好，我去打水。”
　　顾泓润把木盆放在楼十脚边，楼十恶劣的把右脚伸到顾泓润跟前。
　　顾泓润吸一吸鼻子，抬头望望房梁，强自忍住即将夺眶的泪，蹲下身来，细软的小手去给楼十褪鞋，腿袜。
　　细白柔软的小手搓洗着粗糙的脚掌，顾泓润，不哭，不哭啊，没什么的，真的没什么，阿裕好好的就好了。
　　“擦脚。”楼十冰凉吐字，用脚趾头碾碾顾泓润的手指。
　　顾泓润深深吸一吸鼻子，吐出一口浊气，一只小手拿起擦脚布来，另一只小手去抬起楼十的右脚掌，擦干。
　　楼十任由顾泓润去擦拭他的左脚，忽然，脚背一凉，楼十的视角看的一清二楚，她的小脸儿上有一道泪痕。
　　心疼吗，不，他绝不心疼，他有的只有恼怒，她活该，她为慕容裕自甘下贱，他气她还来不及，怎么会心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