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主序星是你[星际]》山伏大宝

40、Chapter 39

　　*捕巨鲸擎天驾海*

　　穆然身量跟我大约齐平。
　　他取下头盔，露出一张少年稚嫩的脸，跟奎托一样，是默山之民独特的淡蓝色皮肤。
　　他用通讯器向远方的部众发出信息，我这才意识到默山之民都没有安装入体式机脑芯片。

　　一块小小的芯片可是星际科技文明集大成者，它背后代表的是高超的工艺水平和顶尖的研发能力，尼波星人为执政联盟提供的植入式芯片，将联盟带入机脑个人终端的时代，这是尼波星人数千年的科研积累。
　　默山星球因为科技水平的欠缺，这颗星球既没有制作精密仪器的水平，也没有开发中央系统的能力。

　　来接穆然队伍的人，是一群驾驶雪地冲锋车的卿部部众。
　　数辆雪地冲锋车将我们围住，对于陌生的我们三人，卿部部众脸上是疑心的探究。
　　可是穆然没有，他朗声宣布：“他们是我的客人！”
　　续而他又转过头跟我们说道：“欢迎来到霍都大区卿部做客。”

　　穆然指挥部众将三辆雪地摩托牵引在车队后面，我随着努列、奎托登上卿部的冲锋车。
　　在穆然的盛情邀请下，我们三人顺利踏上前往卿部的行程。

　　奎托小声跟我感叹：“真是比我预料的还要顺利，多亏了你的有勇有谋。”
　　我说：“只是新手押对了赌注。”
　　努列于一旁安静听着，突然睁开眼睛，笑意挂在嘴角。
　　他说：“也许你自己都不知道你的赌运有多好，宇宙中总有极少数的人能得到莫名的眷顾，捷足先登。”
　　我对努列笑道：“借你吉言，但愿如此。”

　　我此生最大的赌注，是让自己签下第一执政官的婚姻文件。

　　————

　　穆然还真是个惊喜，他的哥哥是穆提，号称卿部有史以来最年轻的部长，最年轻也意味着个人的卓越不凡。

　　卿部的部址选在A07冰川附近的永冻海区域。
　　部址的建筑物跟霍都大区中心城区的建筑风格趋同，都是冰砖搭建的简约风格，内部设施同样靠浅层易开发的地热资源提供能源。

　　穆然迫不及待的想要将朋友介绍给他的哥哥认识，雪地冲锋车队收到指令，整齐调头向部长所在的坐标驶去。

　　车队停在一片冰雪覆盖的区域，我们跟随部众下车，目光所及，四处充斥着大型机械设备。
　　以我科技官专业的目光来看，眼前的大型机械老旧的款式足以进入尼波星球工业博物馆。
　　努列说：“这是一个海港。”
　　海港？我不信。
　　我踩着脚下坚硬的雪地，“海在哪里？”
　　努列说：“海就在你的脚下，此刻我们所站立的地方，就是永冻海面。”

　　覆雪的海峡，冰封的世界，永冻海的海面，没有浪花。

　　素黑的高瘦身影领着一队人走近，部众自动退让出一条通路，按道理这一定是个颇有来头的大人物。
　　穆然上前一个大大的拥抱，“哥哥！”
　　果然，他就是卿部的部长，穆提。

　　穆提胸前戴着跟穆然同款哨笛，他摸摸穆然的脑袋，鼓励道：“你带领的捕兽团队，战法配合还很生疏，还需要多加练习，不过，哥哥看好你。”
　　适才面对凶恶蜪犬一脸无惧的少年，终于露出孩童的一面，开心点头，他的眼里全是对优秀兄长的崇拜。

　　兄弟俩寒暄过后，穆提将关注转移到我们身上，他在客气的致谢之后，对高大挺拔的努列兴趣浓厚，他说：“你就是徒手斩杀蜪犬的人？”
　　穆然已经将事情的经过通过讯息告知其兄长，此刻他并没有介绍我们谁是谁，可是穆提一眼就辨识出努列的实力。
　　“勇士，你的名字？”
　　努列开口：“龙赛达。”

　　奎托告诉我，凶悍的男人之间都能嗅出危险的气息，就像当日朱庇特卫星对战一样，他第一时间就感受到来自努列的威压。

　　“你们到A07冰川来干什么？”穆提问的很直白。
　　“滑雪。”
　　努列笑答，他伸手揽住我的肩，情深的目光看向我。
　　“我的夫人没有滑过雪，所以我将新婚旅行定在默山星球。”
　　此时此刻我也应该要情深的回望努列，而且必须是同款情深。

　　穆提伸出右手，“你们救了我的部众，是我卿部尊贵的客人，愿意来一次默山星球深度旅行，体验一次地道的卿部生活吗？”
　　努列亦伸出右手，与穆提相握，“求之不得。”
　　穆提部长金口一开，我们直接抵达卿部核心圈层。

　　————

　　地道的卿部生活，出海捕鲸。

　　永冻海港口坚硬雪面之上，乌泱泱一片大大小小多种规格的两栖登陆艇，依次排列。
　　穆提和穆然邀请我们登上其中体积最大的一只，穆然介绍道：“这是部长的指挥艇。”

　　穆然介绍说默山星球除了少量温室蔬果，其主要食物来源是星球的海洋生物，取之不竭，只是过程艰辛。
　　星球远离主序星的客观条件，导致极度寒冷恶劣的生存环境，不仅大陆冰封，星球海洋的边界海域也冻结出一层厚实的海冰，永冻海就属于与大陆相交的边界海域。
　　所以，卿部部众想要捕猎海货，小范围可以开冰，大规模捕猎必须前往永冻海的深处，默山星球终年不冻的中央海洋。

　　为了适应环境，默山星球上所有舰艇都是两栖性能，水陆两用。
　　两栖登陆艇队伍在永冻海上成队列行驶，迎着冷冽的狂风，冲进无尽的暴雪。

　　————

　　我们坐在控制室里喝着热气腾腾的功能饮品，穆提在跟部众开会研究本次的海洋捕猎点，努列和奎托兴致勃勃的在玩艇内系统配置的古老游戏，古老到已经在联盟三大星球绝版，我开始漫无目的跟穆然闲聊。

　　穆然看着我特征明显的脸部皮肤，似乎不敢相信，“你居然是尼波星人？”
　　在星际其它种族眼中，只有恒温的尼波星人的皮肤，称得上柔软细腻，粉嫩光滑。

　　“嗯。”我想起剧本设定，补充道：“不过现在居住在坎帝星棋盘湾流浪人定居点。”
　　“你和你的先生一定很相爱？”
　　我：“……”
　　“你居然愿意放弃尼波星人的身份迁移到流浪人定居点？”
　　看不出来穆然还是个八卦少男。

　　呃，俗语怎么说的？
　　一个谎言果然需要十个谎言来圆！

　　我瞄了一眼打游戏的努列，悄声道：“我们的确很相爱。”
　　穆然一脸少男对美好爱情的憧憬，“你们是怎么对抗世俗的偏见走到一起的？”
　　剧本之外的补充设定还真是把我难住了，作为一个严谨的科技官，我强迫症的认定所有的设定都应该符合逻辑。
　　极速思索中。

　　“抱歉，如果涉及到你的隐私，你不用回答。”
　　穆然将我的沉默进行了错误的解读。

　　“私奔。”
　　努列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我身后，他从背后抱住我。
　　“我的夫人驾驶着穿梭飞船载着我离开原居星球，私奔到棋盘湾，并为此放弃了尼波星身份，跟家族割裂，不再往来，此生我们只有彼此。”
　　大言不惭！令人发指！
　　我面带微笑，内心惊叹努列不打腹稿张口就来的编造。

　　穆然大呼羡慕，引来一众人等的侧目。
　　人群中，我无意看见奎托脸上的悲伤，穆提眼中的微怔，他们都很快恢复原样。
　　来不及细想，穆提已经端起功能饮料走到我和努列身边。
　　他笑说：“让我们敬一敬在这个时代堪称稀有物种的真爱情侣。”
　　众人举杯起哄，我跟着努列也厚着脸皮举杯。
　　不然怎么办？
　　我已经被努列版本的故事设定完全绑架。

　　————

　　海冰面上的连续行驶，终于抵达永冻海的尽头，默山星球液态的中央海洋，也是霍都大区与摩斯大区的交界。

　　中央海洋风大浪急，完全区别于永冻海的静止。
　　巨大的冰山漂浮海中，被海浪击碎的浮冰遍布海面，中央海洋如墨的海水，能见度极低。
　　穆然说大翅鲸生活在此，浮冰和巨浪都是最佳的天然保护。
　　大翅鲸，卿部的捕猎对象，真兽亚纲的海中巨兽。

　　两栖艇从冰面下海。
　　巨浪激荡，浪花四溅。

　　穆提率领一众部众身着素黑户外服，戴好头盔，出舱。
　　他们要在甲板上操作机械手臂分工作业。
　　努列将我座位上的安全设定弄好，抱着头盔起身，我看见他眼神中流露的兴奋。
　　钟爱犯险的绝命狂徒。

　　我本来想说注意安全，可是在一旁穆然的注视下，居然说成：“我等你回来。”
　　努列大喜，弯腰吻在我的唇上，重重亲了一下。
　　他说：“遵命，夫人！”
　　绝命狂徒戴上头盔，步入惊涛骇浪的世界。
　　无言以对，什么时候，我也开始自动代入剧本角色了？

　　穆然、奎托和我，以及一组留在控制室操控的人员，透过视窗观看着甲板上惊心动魄的一切。

　　海面上气流混乱，水龙卷掀起滔天巨浪拍打在两栖登陆艇队伍，户外作业的人员绑着安全锁定，也挡不住浪花，被拍得东倒西歪。尽管如此，人们依旧坚守在各个机械臂的岗位，完成手上的操作。
　　努列跟穆提在一起，在长矛发射塔上并肩而立。
　　这是捕猎大翅鲸的杀手锏。

　　水下追踪仪发回探测信号，控制室的屏幕成像，是一群成年大翅鲸正在海面下捕食。
　　穆然说：“磷虾是大翅鲸的主要食物，大翅鲸通常能找到的最密集的磷虾群，白天需要在超过100米的深水觅食，夜晚才会到水面觅食。”
　　成像的捕食画面很有趣，大翅鲸一次吞入大群的磷虾，同时吞入大量的海水，然后挤压腹腔和舌头，将海水经鲸须板挤出，剩下不能穿过鲸须板的磷虾。

　　穆提指挥舱内控制室发射声波干扰弹打入深海中。
　　超声波刺激到大翅鲸的感官，鲸群争先恐后上浮海面，

　　它们将头部露出水面呼吸，将体内的废气逐出体外，这股强有力的灼热气流冲出鼻孔，并把附近的海水也一起卷出海面，海面上出现一股股蔚为壮观的喷潮。
　　鲸群之脊露出水面，时机已到。

　　两栖登陆艇队伍在穆提统一指挥下，朝着海面目标统一发射倒钩长矛。
　　巨大的长矛飞速窜入大翅鲸脊背，默山星球生物独有的浅蓝色血液飞溅海面，与激荡的浪花混在一起。
　　大翅鲸群发出阵阵哀鸣。
　　我心中一紧，眼前是星际间真实的自然世界，遵循弱肉强食的法则。

　　捕猎成功，两栖艇甲板上的人员爆发欢呼，卿部出海，收获颇丰，穆提抬手示意归队。

　　队伍正准备调头，巨浪来袭。

　　一只同指挥登陆艇体积大小相等的黑背大翅鲸跃出海面，高高飞跃甲板，让所有人都看见它的背上一根深深刺入的长矛。
　　它正是穆提率领的主舰艇捕获的猎物。

　　黑背大翅鲸拍打着硕大的尾鳍，在激浪里挣扎，翻起的浪花是它愤怒的表达。
　　它拼命游窜，前进的力量带动舰艇偏移了方向。

　　控制室里的人们开始慌乱。
　　它将主艇拖入浮冰区，主艇艇身不断与浮冰相撞。
　　众人抬眸惊呼，急速前往的地方是一座巍峨冰山，这是大翅鲸的目的，它要拖着所有人一同撞击，自/杀/式的袭击。
　　穆然大惊失色，“断掉长矛牵引绳索！”

　　可是，大翅鲸难得，稀有的猎物从来都是猎人的荣耀。
　　穆提决定冒险。
　　他再次启动发射器，射出剩下的唯一一支长矛，命中大翅鲸，大翅鲸鲜血狂涌，却没有降速，它铁了心要给予侵犯海域的人们致命一击，
　　穆然朝着穆提大喊，“断掉牵引绳索！哥哥！”

　　大翅鲸奋力拖着两栖艇向前狂冲，力量大得竟然使背上一根长矛从肉中脱落。
　　海中巨兽，力大无穷，难以捕获。
　　穆提沉重的抬起手，准备示意部众断掉牵引绳，避开冰山撞击。

　　大浪从船舷左右扑来，起伏颠簸间，敏捷的身影在甲板之上，机械之间，极速跳跃。
　　所有人瞪大双眼，我知道那道熟悉的身影只能是努列！

　　努列单手执握被大翅鲸摆脱的长矛，拉着牵引绳朝着巨浪纵身一跃，稳稳落在窜浪的大翅鲸脊背。
　　他将长矛高高举起，猛地刺入大翅鲸头部。
　　大翅鲸受到重创，被痛苦刺激得猛拍尾鳍，高高跃出水面。

　　努列双手紧握刺入的长矛，于大翅鲸头部挺身而立。
　　默山星球中央海洋的上空惊雷闪现，照亮狂风巨浪中捕兽的英雄。
　　力战巨兽，擎天驾海。

　　努列凭借一己之力，阻止大翅鲸自杀式撞击冰山，让主艇之人毫发无损，巨兽因重伤无力地漂浮在海面。
　　卿部部众还震惊于努列惊心动魄的捕猎场景之中。
　　这个男人已经一跃回到甲板上，穆提上前一把抱住努列，重重的拍在努列背上，他说：“英雄！”
　　只是两个字，便道尽男人之间最高的褒奖。

　　卿部出海捕猎的两栖登陆艇队伍，拖着捕获的大翅鲸群归航。

　　中央海洋的天空放晴，狂风散尽，浪涛舒缓荡漾，卷着碎冰起伏，闪着晶晶亮亮的光。
　　远方的冰山晶莹润白，从不染一丝血腥。

　　注释：
　　1、永冻海——引自北冰洋，北冰洋(Arctic Ocean)又称北极海，大致以北极圈为中心，位于地球的最北端，被亚欧大陆和北美大陆环抱着，北冰洋表面的绝大部分终年被海冰覆盖，是地球上唯一的白色海洋。中央北冰洋的海冰已持续存在300万年，属永久性海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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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捕鲸章节一气呵成，我其实是一个动作片作者。
但愿明天请赐我一个好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