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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 15 章 ...

  •   李由桢简直不能理解女人的想法,他们才经历了城破人亡,好不容易死里逃生宋瑶想到的第一件事竟然是怪他安排青蓝送她出城?
      李由桢惊诧地瞟了宋瑶一眼。
      只见宋瑶伶伶地立着,并未掩藏自身的情绪,她垂着头,额前散碎的头发仍滴着水,乌黑的头发湿了更黑,把一张白净的脸盘衬得更秀气。
      李由桢长到二十郎当岁,飞鹰走狗看戏听曲儿什么都迷过一段时间,可唯独对女人,也会对佳人不吝赞赏,也有那么几个红粉,但未能体会他大哥对女人的那股迷恋。
      可此时,他看着湿淋淋的宋瑶,脑子里仿佛有一道白光闪过,好像有什么被一道闪电劈开了。
      眼前的宋瑶穿着一身夏衣,紧贴着的湿衣勾勒出一副有起有伏又娇弱可怜的身躯,尤其那两个肩头,完全不同于男子的平展硬朗,是一种难以描绘的柔和的线条,令人怜惜地立着,若是落在他的掌心,应该会十分熨帖地撑满掌心的肉窝。而她的脸上被洗刷得干干净净,正是这种干净,让他捕捉到了女人的颜色,白的肤色并非铅粉涂成的白,是一种通透的白,是这肤色下以年轻活力的身体为根基再投射到表面的健康的白;白上的黑便是两道未修的眉和垂眸露出的长睫;而双颊的粉,唇的红,还有眼角鼻尖一点似有若无的红润,为这分明的黑白两色增添了夺目的艳色。
      就这简简单单的黑、白和红,美得让他震惊、动容。
      宋瑶微微蹙眉,似乎在为李由桢的举动疑惑。
      李由桢却心中一动,从他见宋瑶起,就觉得她像一朵独开在旷野的小花,风吹过,便摇摆,雨淋过,便挣扎。她看似羞怯淡然的姿态其实是在防御,对一切都警惕又小心,对所有人都柔顺,但这柔顺背后却总有一点点疏离。这样低且戒备的姿态,不会放纵自己说出这样的话,暴露内心的情绪。
      但她说了。
      李由桢心头一跳:莫非,她心中已待我不同?
      李由桢再看了宋瑶一眼,她正好抬眼,瞪着一双水雾迷蒙的眼睛看向他。
      李由桢心软了,他又刻意咳嗽了一阵,把这个插曲盖了过去。
      月色下,人总是格外软弱。
      李由桢身上只剩一把空剑鞘,在前挥舞开路。宋瑶跟在他身后,勉力跟着,身在险境,心却安定,略有隐秘的欢喜。
      李由桢的动作大开大合,牵动伤口隐隐作痛,其实他不必这样卖力,但他内心的痛苦催逼着他用这样费劲的姿势,把窝在心中的火发出去。他只要一停下,脑中就展现出岳州城下血红的江水、城头上零落的残肢,还有同袍难以瞑目的死态。
      他该怎么面对他们,该怎么面对这些战士背后的亲人,李由桢恨不能一刀捅进自己的伤口中,好减轻良心的折磨。也因为这个原因,他没有处理自己的伤,他每动一下,痛一下,心里就略略好受一点,直到累得筋疲力尽,倒在地上。
      李由桢一闭上眼,就梦到自己又站在了岳州城头,火光冲天,那支箭没有被肩甲阻拦,而是直戳入他的心脏,他疼得悚然惊醒,从梦中惊坐起,低头看见一把雪亮的匕首抵在自己胸前。
      李由桢看着一脸愕然的宋瑶,抬手捉住她的腕子,翻身把她压制在身下。
      李由桢本想逼问这其中缘由,可这一刻,他绝望得只想放纵,他放弃了一切,逼迫自己忘记一切,把对敌人的压制变成对女人的控制,双唇发泄般地落在宋瑶的唇上,不顾一切地想得到什么,内心却有什么在飞快地失去,是理智?是廉耻?是道义?还是别的?
      李由桢疯狂地想:反正人都不成人了,还要这些做什么?
      他的手抓住了宋瑶的腰带,拉了几下没扯开,索性攥住她的前襟,奋力拉开,他觉得自己有一半是清醒的,另一半却像兽,脱女人的衣服,哪里需要这么大的动作、这么大的力气?
      意外地,还真需要这么大的力气,才把宋瑶的衣襟扯出来了一条缝,露出一块硬木板。
      李由桢一怔,被宋瑶抓住机会,一下捣在伤口上,把李由桢捅翻过去。
      火光中,宋瑶捡起匕首,抵在李由桢脖子上,又气又恨地说:“你,你不要命了!伤口都化脓了!”
      可在李由桢眼里,宋瑶眼中的水光似乎更充沛,小嘴被他咬得通红,像只小奶狗似的色厉内荏,又想起自己的所作所为,不禁倒在地上,苦笑起来,笑落了泪。
      宋瑶说:“你在岳州时答应我,结果还是把我丢开了,你说话不算数!”宋瑶想说个厉害的词儿,可不会骂人,“大王八”这个词儿是不好再用了。
      她还是气的,气李由桢也把她丢下。可别人把她丢下是为了他们自己,李由桢丢下她却是为她好,这似乎比不丢下她还要好,可她还是气,不单是气,还有点别的什么。
      她多少能理解出李由桢的心情,也不在方才的事上计较,看李由桢情形,深怕他想不开做傻事。
      宋瑶又急道:“你也不算说话不算数。岳州城现下也好好的,到谁手里都是好好的,暂时易主,再夺回来便是。我听说千军易得一将难求,还听说胜败乃兵家常事。丢了城就想一死了之,这不是勇,这是逃。”
      李由桢忽然收了笑,目光发直。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你怎么就想着自暴自弃呢?”宋瑶说,“你拥有这么多,不知有多少人羡慕,人家一无所有的还在挣扎着活命,你有机会,怎就这么轻言放弃?”
      李由桢仍保持着那个姿势,一动不动。
      宋瑶靠过去,扒开他的肩头,见他没阻止,扯开裹伤的碎布条,露出一个血窟窿,因泡了水,伤口边缘发白。
      “箭头在里头?”宋瑶不是大夫,有些不知所措,仔细把脑子里有关治伤的记忆全翻了一遍,犹豫着把匕首放到火上去烤,另一只手朝怀里掏去,变戏法似得摸出一个棕色的小瓷瓶,又掏出一块油纸包着的不知道什么,再一掏,掏出一个白色的瓷瓶,倒出来是黄白色的粉末。
      李由桢眼珠子动了下,看在眼里,忽然撑起身子,一把捉住宋瑶的腕子,凶狠地问道:“你准备这些,是一开始就打算逃吗?”
      宋瑶看他一眼,抬手把烧烫的匕首戳进了李由桢的伤口里,李由桢双眼猛地瞪成一双铜铃大,张开嘴要喊,赶紧又把手咬住,闷着哼哼。
      等他缓过来,额头上冷汗都出来了,疼眯了眼,指着宋瑶的手指微微发抖:“你.......”
      宋瑶为找箭头,又把刀尖一搅,李由桢刚眯上的眼睛又瞪成了铜铃,这回光咬手没用了,咬紧牙关直蹬脚,把他身下铺成准备睡觉的草窝蹬出一个坑,人也躺倒了。
      宋瑶大松了口气,说:“没箭头。只是皮肉伤,上了药两天不沾水就好。”说罢把那白瓷瓶里的药粉倒在伤口上,这又是一波疼,可李由桢没什么反应,已经疼木了。
      李由桢仍不死心,咬着牙拿手指宋瑶。
      这会儿宋瑶也有些解气,面对这样的李由桢,又经历了这么一番折腾,胆气壮了些,气呼呼地说:“怎么,只许你出尔反尔,丢开我,就不许我扔下你么?好霸道!”说罢从李由桢身下扯出披风,给他盖上,回自己的窝里睡去了。
      这边李由桢还疼得牙齿磕巴,愣是说不出成句的话,其实他心里想说:别以为你长得漂亮就为所欲为,我李由桢不是个容易被美色~诱惑的人,你这样对我,我要叫你好看!
      可他吭吭哧哧好半天,终于艰难地吐出两个字:“漂亮!”
      一语双关,十分应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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