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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7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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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的。”谭寻低头说。
“欵?”易焰别开脸,我不知道,我们不熟。
“你现在在角落里,一面是冰箱,一面是墙。”谭寻松开手,但整个人上前一步,距离拿捏得刚刚好,两个人之间只有一个拳头的大小:“还有一面是我。”
他拧开瓶盖,递到易焰面前,“逃不了。”
声音低沉中透着蛊惑。
易焰喝了一口水,半推半就坐在椅子上。
谭寻半蹲在她面前,脚边放着打开的医药箱。
“可能有点痛,先忍着。”他用双氧水给易焰清洗伤口。
易焰咬着嘴唇,忍不住埋怨一句:“自信点,请把‘可能’去掉。”
“这几天别碰水。”谭寻动作很轻,在伤口处涂满了碘伏,然后贴上创可贴。
易焰对他还有些抱怨,抬脚轻轻踢了一下他半跪着的膝盖,“不碰水,今天晚上全部去楼顶喝西北风吗?”
呵,说得好听。
“我来做。”谭寻关上医药箱站起来。
易焰还坐着,抬起头就看到他坚毅的下颌弧度,还有她垂涎已久,连碰都没碰到过的喉结。
一想到自己连一垒都没上,易焰气急败坏怼他:“你是打算做黑暗料理吗?”
谭寻找了个空地方放医药箱,转身走到易焰面前,超过了负伤的易焰认为的安全距离。
易焰警惕地看着他:“你就是个木脑袋,别异想天开学我做菜!”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谭寻靠得很近,漂亮的桃花眼勾人魂魄,“那你教我啊。”
“等一下。”突如其来的靠近,易焰紧张得声音都带着颤抖:“你想干什么?”
“围裙给我。”谭寻伸手取下围裙,在带出来的时候,手指轻轻触碰到易焰的耳朵。
然后她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
谭寻转过身去系围裙,唇角不自觉地上扬。
刚才向他随意指点迷津的保安大叔肯定也想不想,这短短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谭寻就学会了第一招——拆反话。
她说不要,就是要。
她说要,那就肯定要。
好像没毛病。
“排骨是要做什么?”谭寻穿上围裙,将衬衣袖子上的纽扣解开,往上翻了几圈。
易焰坐在椅子上,手撑着另一边的料理台,盯着他围裙上绑的那个难看的结,毫无感情地说:“排骨焯水。”
“焯水?”
“就是煮一下。”
“要煮多久?”
“几分钟就好!”
……
“然后呢?”
“把排骨捞出来,锅里放油,倒进去炒至金黄。”
易焰这个临时师父态度不太好,回的话一句比一句恶劣。
但谭寻自始至终,脾气都很好,无论易焰语气有多冲,他都耐着性子跟她说话。
易焰坐在他后面打了个哈欠,开始作怪了。
“有点饿了。”易焰小声抱怨,站起来说:“还是我来吧。”
“坐下。”谭寻言简意赅命令她。
然后穿着围裙走去客厅,不一会儿,拿了蝴蝶酥、老婆饼还有一杯温热的蜂蜜柠檬水走进来,放在她旁边,“先垫垫肚子。”
易焰咬了一口蝴蝶酥,盯着谭寻笨手笨脚的背影回顾前情。
谭寻绝对有阴谋,这次肯定是他有生之年第一次下厨做菜。
他辛辛苦苦演这出戏是为了什么?
易焰思考半晌,嘴唇微扬,脸上的笑容令人不寒而栗。
鲜花,灯光,掌声,我已经知道如何应对了。
晚上7点半,谭寻在易焰手把手的指导下,总算做好了四道菜。
光从外表看起来,不算很惊艳,但也不至于让人认不出是个啥。
马马虎虎咯。易焰OS:还是没有心灵手巧的我,第一次做得好。
三个人刚落坐,易焰就夹了一片牛肉放奶奶碗里,“奶奶,阿寻难得下厨,您赶紧尝尝味道如何?”
奶奶这么大年纪,也没别的盼头,就想着小俩口好,然后在她入土前抱到曾孙。
奶奶乐呵呵把牛肉放进嘴里,尝了尝,“就只有咸味,还是我家焰焰做得好。”
啊哈哈哈哈~一切正在掌握中,就等您这句大实话。
“是吗?”易焰也夹了一块放进嘴里,她看过去,恰好撞见谭寻望过来的眼神。
短短一秒的对视后,易焰娇软着嗓音冲谭寻竖起大拇指,“老公,真好吃,你太棒了,简直是天才。”
下午李婶煲了鸡汤,谭寻听到易焰无比“真诚”的夸赞,拿着汤勺正在盛汤的手一抖,滚烫的鸡汤溅了自己一手。
“小寻,赶紧用冷水泡一会儿。”奶奶满脸的心疼:“李婶,把烫伤药膏拿来。”
正在厨房打扫卫生的李婶连忙跑出来,“哟,这汤刚熬好的,滚烫得很,小寻你的手都烫红了。”
李婶又从柜子里把医药箱拿出来,然后放在易焰旁边,“给!焰焰。”
正事不关己沉迷啃排骨的易焰:“……”
奶奶一脸担忧的眼神看着她,就差说出口:赶紧替我乖孙子涂药膏。
易焰为了展示自己对谭寻的关心,火速放下啃了一半的排骨,刻意连嘴都没擦,拎着医药箱往厨房的方向百米冲刺。
“老公,别乱动,让我来帮你。”
正在用冷水冲洗伤口的谭寻头皮一阵发麻:“……”
易焰跑进厨房,打开医药箱拿起一管药膏挤到棉签下就要往谭寻的手上涂。
谭寻缩回手,“等一下。”
“怎么着?”易焰冷下脸:“还不乐意了?”
“不是。”谭寻看着那管放在料理台上的红白色药管,“我没看错的话,这是治脚气的。”
保持端庄的易焰:“都是皮肤病哪来那么多要求。”
谭寻艰难微笑:“脚气是由真菌感染引起的。”
呵,你以为我不知道吗?我只是需要一个台阶下!你这个愚蠢的人类!
易焰踏脚踩在之前的坐过的椅子上,手上的棉签在谭寻眼前嚣张地晃动着:“哪来那么多废话!你就说,涂还是不涂?”
一秒,两秒,三秒……
“噗嗤——”
易焰没绷住,率先表情管理失控,笑出声来。
谭寻却是一本正经把皮肤上还泛着一点点红的手,伸到易焰面前。
易焰看着他:“你干什么?”
“给你涂。”谭寻说。
“你还真要涂脚气膏啊?”但凡有一粒花生米,你也不会醉成这样。
谭寻个子高,俯身凑近了些,漂亮的桃花眼里映着一个笑逐颜开的脸。
“因为我肯涂上的话,你会很开心。”谭寻开口的嗓音柔和不少:“你总是冲我发脾气,好像我一直惹你不开心,难得你刚才笑了。”
易焰不说话,低下头不让谭寻看到自己的泛起水雾的眼睛。她吸了吸鼻子,换了种药膏挤出来替谭寻涂上。
药膏涂到一半,易焰把他另一只手也抓过来一看,一双手上,有很多细小的,被滚烫的油溅到的伤口。
真的是个傻瓜。
做个菜,两个人都负伤。
一顿饭也终于在千转百回中吃完。
奶奶送他们出门口,临走前又不放心,拉着谭寻叨叨:“要好好吃饭,我看你最近又瘦了!”
谭寻拍拍奶奶的满是褶皱的手说:“都有好好吃饭的。”
“要对焰焰好一点,别让她生气。”奶奶语重心长地说。
“嗯,我会对她好的。”谭寻语气坚定地说。
正在换鞋的易焰偷偷瞄了一眼,还真像那么回事儿。
“小寻啊。”眼见两个人都换好了鞋,准备走了。奶奶搓着手,满脸担忧地问:“你爸最近没找你要钱吧?”
“没有。”
“你可别骗我啊,他就是个毒瘤,无底洞!”奶奶一提起她这个不争气的儿子就流泪:“他害苦了你跟你妈妈,我真的对不起你们。”
“以前的事就不要再提了。”谭寻像哄小孩一样:“奶奶乖啊,这些小事我都能处理得好,你只需要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知道吗?”
易焰在一旁听得发怔,关于谭寻的家庭情况,她知之甚少。谭寻从来就不肯提,就像现在,奶奶一提起,他都立刻打断。
奶奶又拉过易焰的手,哽咽着说:“好焰焰,我这孙儿喜欢你喜欢得紧,往后的日子还长,可以打他骂他,但别离开他。”
*
易焰开着那辆车头被撞烂的Porsche911,在夜色下行驶。
路口红绿灯处,她停下来,心事重重的视线落到放在方向盘上,受伤的手指上。
这算是第二次为谭寻流血了。
一年前,刚嫁入谭家的易焰,立志做一个贤妻良母,天天做了满桌的菜,等着谭寻回家。
他不回来就一个人吃,权当练习烹饪技术,他有空了回到家,能吃到热气腾腾的家常菜。
直到有一天,易焰哭着给张铃打电话:“铃铃,我好难受……”
“焰焰,到底发生了什么?”张铃慌慌张张地问:“谭寻他家暴你了?”
“能家暴就好了。”易焰哭得更大声:“我这几个月连他的面都没见着!”
张铃等易焰哭了一会儿,劲儿缓过来后才又问:“……是想他了?”
“你说,我到底图他什么呀?”易焰说:“他没空回家陪我吃顿饭,却有空跟网红吃烛光晚餐上热搜!”
易焰举起自己受伤的手,刚才切菜,胡萝卜一滚,一刀下去,手流血了。
本来还没那么委屈矫情,但刚处理完伤口,看到微博热搜,再对比自己的处境,这几个月宛如守寡的形婚生活,已经让她心态崩溃了。
这花心狗男人,又换绯闻对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