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年而已》一璞

1、初见

　　高二开始，学校允许学生如常在班级里学习，时间是八点至下午六点。不过几乎没有人愿意来学校，多是选择在家里自主学习。乔资玮是个例外，她在家才是没办法学习，乔妈妈总是进来说一些鸡汤，让人浑身发麻。所以她高一的时候就在盼着高二的赶快来。乔资玮的成绩一直不好，中考时拼了老命，没曾想被市重点的高中录取了。报到那一天整个人都底气不足，总觉得是在自己顶替了别人的名额。高一一年成绩依然总是排在后面，这其实也在她意料之中。可是，每一个高中生无论对成绩如何释然却还是会期望自己的学习更好一点，虽然不知道梦想是什么，可名校的吸引力即使是在成绩排名末尾的她看到那些学校的名字，心脏依旧会突突的跳。她在家里放空的时候会一遍一遍地写那些学校的名字，时刻提醒并鼓励自己，说不定或者自己真的可以考到那座学校。
　　她早上七点起床，在楼下早餐铺里喝了杯黑米紫薯粥就往学校里去。周末的学校总是格外的冷清，有一种身处停尸房的感觉。本来是人群喧闹，现在却森然寂寂。班里果然是一个人也没有，她把所有的窗户都打开，清凉湿润的风一下子涌进空气凝滞闷塞的高二（9）班。窗帘被吹地像海浪一样翻滚，噗噗地发出声响。
　　她很喜欢那种声音。
　　连着两个月都没有人来，她自己永远独自面对着三扇大开的窗户寂静地做题。一遍一遍地做题，一遍一遍地背书。有时候绝望地无以复加。第二次月考过后，她依旧是班级倒十，那一天她在班级里一句话都没说，不知道说什么。好像整个人所有的感觉变得迟钝了。回到家里面，把成绩单拿给父母时她实在找不到一句合适的话让自己坦然地告诉他们，自己考了第32名。又是倒十……想想都觉得可笑，连后排每次在政治课上睡觉罚站的人都考不过，自己的努力引人发笑。竟然蠢到这种地步。家里人都在安慰她，说着尽力了就好诸如此类的话，根本就没办法起到安慰的作用。她装作一副毫不在意这次失利，备受打击的样子，装作像是初中生一样没心没肺地信誓旦旦地说：“放心了，老乔，下次我给你拿个……”她沉默了一下，继续笑着说：“拿个15名吧。正数的！”又埋头使劲儿扒了几口饭，连菜都没吃。
　　晚上自己又躲在被子里偷偷地哭，泪眼朦胧中突然看到透过窗帘的月光，静静地洒在地板上。感觉悲伤而至，汹涌难耐。可又不敢多哭，害怕第二天被人发现。
　　这就是她的现状。
　　周二她骑自行车去学校时，用食指指甩着一串钥匙蹦蹦跳跳。在自己楼下看到隔壁栋有一个和自己校服相同的人。开锁的时候，特意注意了一下。
　　小区看守大门的是张大爷，人很难说话，整天一张脸恨不得一下子拉到地上。她这才发现自己忘了带门卡，只好站在那一遍遍喊：“张大爷，好心开开门啊，我要迟到了。”半天没人回应，她急的准备跳下车直接拍开窗户，伸手揪着张大爷的耳朵让他给自己开门。
　　“我来开。”
　　她说了声谢谢。他没回话。
　　她没见过和自己一个小区的同校生，应该是新转来的。一路上，她有意骑得慢一些，算是给他带路。进了学校，她头也没回一下，直接锁车上楼。
　　早读课刚开始，班里一半的人都在打瞌睡，坐在靠门第一排，自然就有义务此时将门打开，透些新鲜空气给这四十二头小生命续气。
　　四楼排了一个文科班，就是高二（9）班，因为这个班的班主任兼语文老师是整个高二年级语文组的年级组长。一层楼就那么一个文科班，一下课9班的学生跑到阳台放松的时候都被一群理科生盯着，用一种看白痴的眼光。刚分文理科，选择了理科的学生总是带着一种莫名的心高气傲。
　　乔资玮习惯性往23班一瞅，正好看见了那个转校生，正正的坐在她斜对面。有那么一瞬间她感觉两人似乎有对视几秒。没多想，继续开始叽里呱啦地背《琵琶行》。后来课间下楼做广播体操的时候在楼道里碰见过几次。人应该不错，每次见到他，他都会冲她笑一笑，眼睛弯弯的，笑起来很漂亮。她想或许都是住一个小区的吧，不能完全装作不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