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莫欺少年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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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谷幽静，林荫密集，萧炎沉下心绪，气沉丹田，一招一式聚成斗气，微弱的斗气游走在指尖，萧炎睁开双眸，星眸中尽是不甘。
一袭紫衣的少女抬手倒了杯水，缓步走到他身边，软软的叫了声：“萧炎哥哥。”
萧炎勉强的勾了勾唇角，接过水杯：“谢谢薰儿。”
萧薰儿笑着凑了过去：“萧炎哥哥，你今早是不是惹何哥哥生气了？”
“咳咳。”萧炎急忙咽下喉咙中的水，弯着腰咳了两声，才缓过来，一张脸咳的通红：“怎么这么说？你看见小宝生气了？”
萧薰儿一双丹凤眼顾盼生辉，低声说道：“我是听管家爷爷说的，何哥哥今天起了个大早给你做了包子，可从你房里出来后，直接把包子倒了，那脸色远远的看着都让人害怕。”
萧炎微微惶恐：“有多害怕？”
“嗯，”萧薰儿回忆道：“就像你小时候闯进澡堂那次。”
说到这，萧炎难得的瑟缩了一下，一双星眸染上无措。
他十二岁那年，正是缪贝贝初入萧家的那年，白捡了个弟弟他自然高兴，再加上缪贝贝生的可爱，看着乖巧，他便总将她带在身边，萧战见缪贝贝无心修炼斗气，便令萧炎带她学些格斗，说什么男孩在外总要会些功夫。
萧炎乐得合不拢嘴，起了个大早带她去萧家训练场，训练了一天，两人落了一身臭汗，正巧训练场中有公共澡堂，他便让缪贝贝先去清洗身子，自己收拾完训练用的沙包，乐颠乐颠的想去给自己心爱的弟弟搓搓背，培养培养兄弟感情，可进去后衣服还没脱一半，便被缪贝贝一脚踹了出来，虽说萧大公子不知道自己哪里惹了心爱的弟弟，只当缪贝贝有心理洁癖，不能与别人同浴。
之后萧炎追在缪贝贝身后认错道歉一个月，缪贝贝才抬眼瞧了他一下。
萧炎暗自懊恼一番，绞尽脑汁也不知道自己今早又哪里惹了缪贝贝，他抬头，望着蓝天喃喃道：“缪贝贝啊缪贝贝……”
你这脾气，简直大到没边了。
“我记得……”缪贝贝举着瓜子罐，挥手止住正在打扫的伙计：“店里是不是来了新鲜的百花蜜？”
伙计顿时笑道：“是啊，小少爷。黑蜂一年就产那么点蜜，采蜜的为了让蜜更香一点，往里掺了百花花瓣，酿造了一月有余，千金难求。”
缪贝贝勾起嘴角，将瓜子罐放到桌上，笑道：“你去告诉后厨，那些百花蜜不准动，分三坛装了，一坛给义父送过去，一坛给薰儿送过去，剩下一坛给我留着。”
“好嘞，小少爷。”伙计一边打扫着地上的瓜子皮，一边说道：“我记得小少爷您不爱吃甜的啊，这百花蜜看着就腻，小少爷记得少食。”
缪贝贝托着下巴望向街道，笑道：“我不吃，萧炎喜甜，我留着给他做糖水鸡蛋。”
她说着，从太师椅上站起身，正要往后厨走，身后的伙计突然喊道：“萧管家，您来了。”
缪贝贝闻声转身，便见管家疾步向她走来，急忙忙的行了一礼，说道：“小少爷，出事了。”
已是深夜，药房后院依旧传来铡药草的声音，萧炎咬紧下唇，薄汗顺着脸颊留下，他一双星眸中透着倔强，额前的碎发早已被汗水浸湿。
下午他练功中途便被萧战叫了回去，萧战令他放弃修炼斗气，转而来药铺当伙计，任由他红了眼眶，死不拜师，萧战竟代他跪在区区药铺掌柜面前，逼他进了药房。
这样一步一步的紧逼，他真的就不是那块料吗？
他真的就是一个废物吗？
想着，萧炎重重落下铡刀，眼眶竟又渐渐红了。
“二火。”
身后传来一声叹息，萧炎转过头，还未收回那副委屈的模样。
少年长腿细腰，斜倚着门框边，简单至极的月白束腰衫穿在身上显得气质愈加出众，一头长发束着玉带，杏眸清澈，唇角带着若有若无的叹息，她仅站在那，萧炎的眼眶便又红了一寸。
委屈。缪贝贝只在他眼中看到了无穷无尽的委屈，她轻叹一口气，拎着食盒走到他面前，抬手揉了揉他被汗湿的刘海，忍不住放柔声音：“我做了你爱吃的糖水鸡蛋，你不要难过了，好不好？”
这一句话柔和自然，萧炎感到胸腔涌起一股更大的委屈，他忍了又忍，才压下险些流出的眼泪。
可那些不甘，那些耻辱，又怎么压得下？
“小宝……”他瘪了瘪嘴，眼眶中有泪水打转，活像一只被人抛弃的小狗，可怜兮兮。
这傻狗。缪贝贝心疼的抬起手，垫脚将他抱进怀里，抬手一下又一下的顺着他颤抖的脊背，柔声道：“没事了，没事了，谁欺负你了我帮你欺负回去，二火乖，二火不哭。”
萧炎破涕为笑，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你怎么跟哄孩子似的？”
“你可不就是个爱哭鼻子的小孩吗？”缪贝贝笑了一声，见他情绪好些，便拍了拍他的肩膀，退出怀抱，笑道：“再不吃糖水该凉了。我放了好多百花蜜，特别甜。”
萧炎嘿嘿笑了两声，抬手揉了揉发烫的眼角，拽着缪贝贝坐到台阶上。
食盒底下一层炭火隐隐发热，糖水鸡蛋的甜香四散开来，萧炎接过筷子连忙往嘴里塞了一口甜鸡蛋，自来了药房光顾着铡药草，错过了饭点，也没人来管他，生生饿到半夜，此刻早已饿的肚皮贴后背。
缪贝贝托着下巴，看着萧炎那般吃相，不经意间就笑了，而后将视线移到药草台上，眼见成堆的药草堆在一旁，她撸起袖子，走到药草台，抓起药草一根根的铡碎。
萧炎吞了两口甜水，便连忙放下碗，疾步走了过去：“我弄这些就行了，你别伤着……”
“左右无事，不如帮你干些活。”缪贝贝抬手拍开他的手，自顾自的将药草装进袋子里：“你去歇着，等我累了叫你。”
她这样说着，推他坐回台阶，将盛着糖水鸡蛋的碗放到他手上，萧炎望着她，绣着滚云边的白色衣角蹭的手背发痒，他回过神，见她又在药台前忙碌起来，禁不住笑了一瞬。
“二火。”缪贝贝垂头弄着手中的药草，轻声说道：“义父让你来药房，有他的用意，明天……”
她顿了顿，而后又说：“明天做喜服的来家里，你记得……早些回来。”
身后的人没了声响，缪贝贝咬紧下唇，缓了一会儿，续又说道：“我明天要去准备你的订婚宴，没空陪你选喜服，让薰儿陪你选一块好看的布料，知道吗？”
缪贝贝说完，险些咬破自己的嘴唇，身后的人仍旧一言不发，她却心里有大把大把的话想往外说，却又止在喉咙，良久，千言万语化作一声叹息。
就这样吧，现在这样……最好不过了。
手起刀落，缪贝贝将草药捧进布袋，身后传来一阵平稳的呼吸声，她侧过头，却见萧炎抱臂倚在台阶处，垂眸睡熟。
缪贝贝动作一顿，小心翼翼的将切好的药材搬到墙角，弄完一切，已是一身薄汗，她抬腕抹了抹下巴的热汗，脱下外衫扔到缩成一团的萧傻狗头上，想了想，无奈的耸着脑袋走到萧炎身边，将外衫摊开，盖在他身上，抬手戳了戳他饱满的额头，低声骂道：“傻狗。”
院子里总比不过屋内，清晨透着阵阵凉风，萧炎打了个喷嚏，睁眼望去，天边才泛起鱼肚白，他正要起身，才察觉到身上披了件衣服，月白色的袍边绣着滚云刺绣，环顾四周，药台上的药草已经铡好装袋，整齐的排在墙角，他站起身，走近才看见，药台上放着一盘包子，一碗糖水鸡蛋，甜腻的香气传入鼻腔，萧炎忍不住咧开嘴，略带满足的笑了笑。
萧炎与纳兰嫣然的订婚宴办在萧府，大堂下分为两路，左边云岚宗，右边萧家人，各自满满的占了三排。
萧薰儿自早晨便见不到人影，萧炎与纳兰嫣然相对而坐，看着倒是像一对璧人。
缪贝贝坐在萧炎身旁，从盘子里抓了把瓜子，托着下巴望向纳兰嫣然。
肤若凝脂，长发及腰，一身鹅黄色色衫子格外秀气，倒是脸上带着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缪贝贝眯了眯眼，吐掉瓜子皮，将视线移到纳兰桀身上，一身暗色衣衫，头发已白，脸上同样一片阴云，缪贝贝微微皱眉，心下竟感到一丝不安。
萧炎暗自戳向缪贝贝的腿，说道：“别总盯着云岚宗看。”
缪贝贝冷哼一声，对着他翻了个白眼。
萧战简短的说了几句话，云岚宗的人始终会不为所动，堂下一阵寂静，不多时，萧战沉稳的声音传开：“萧炎，敬纳兰爷爷一杯，以后做了孙女婿，更要孝敬。”
“是，”萧炎垂头端起桌上的青瓷酒杯，嘴角勾起得体的笑：“爷爷，这杯酒，我敬您。”
纳兰桀不为所动，宛如一尊雕像，冷冷的看向萧炎。
萧炎一顿，缓缓站起身，微俯下身，继续恭敬道：“爷爷，这杯酒，我敬您。”
纳兰桀一双浑浊的眼眸愈加幽深，缪贝贝细眉紧皱，抬眸望向纳兰嫣然的方向。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大喜之日，新娘却宛如出丧，一脸阴沉，态度不屑，就算萧家确实没落了，也不该是这种态度。缪贝贝抿紧下唇，将瓜子扔回盘子，紧紧盯住纳兰嫣然，垂在桌上的手轻轻敲打桌面。
纳兰桀迟迟不肯应酒，萧炎茫然的看向萧战，得了萧战的应允，他离开席位，少年步伐沉稳，一步步的走向纳兰桀，稳稳地停在桌前，恭敬的将酒杯递了过去：“爷爷，这杯酒，我敬您。”
良久，纳兰桀抬手接过那杯酒，就在所有人缓了一口气时，他却又将酒杯搁在桌上，冷硬的目光掠过萧家每一个人。
一直稳坐在一旁的古河开口道：“萧炎，等爷爷把话说完。”
缪贝贝侧眸望过去，望见古河后，心下微微一摄。
这是那日来萧家的人，她原以为这人是来定亲，此次看来，背后定有其他深意。
纳兰桀神色微悯，出口声音沙哑沧桑：“纳兰家没落了。”
萧战了然摇头：“纳兰族长不必多说，今天大喜的日子，只要我们两家能团结一心……”
话刚说一半，纳兰桀便扬手止住了萧战的话：“萧老弟，纳兰家没落了，我今年七十九了，老了。嫣然的父辈，没有成事的人才，我只有这么一个孙女，她还算有成才的资质。”
话毕，在场的各位均倒吸一口凉气，缪贝贝目光顿冷，抬眸紧盯住纳兰桀。
纳兰桀神色悲悸：“七年前远征魂殿，成队的精英，可都没有回来，我的一个儿子，也成了残废，诺大的世家，满眼望去，其实只是一个空壳。想起将来要面对的危险，我夜不能寐啊，萧老弟。”
话已至此，即便是一脸茫然的萧炎，也明白了纳兰桀的意思，星眸缓缓黯了下去。
“五大家族，既要团结，又要自保，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我的小孙女嫣然，他是纳兰家最后的希望，她要找一个更好的依靠。”纳兰桀这才看向萧战，掷地铿锵的说道：“她不能嫁给萧炎。”
堂下顿时一阵喧闹，缪贝贝深吸进一口气，压下胸腔的燥郁，抬眸望在巍然不动的萧炎身上。
她忽然想起昨天做嫁衣的来时，萧炎望着成堆的红色布匹笑道：“感觉，就像做梦一样。”
少年也曾满心欢喜的，想要娶了漂亮的姑娘，可如今这副难堪的场景，置萧家……置萧炎于何地？
缪贝贝收回视线，侧眸往后冷冷的扫了一眼，萧家众人顿时安静下来。
纳兰桀抬高声音，望向四周：“萧家的彩礼我十倍奉还，今日的宴会不是订婚宴，而是结盟宴，从今以后，萧家的一草一木，都由纳兰家来保护，要是谁跟萧家过不去，我纳兰桀第一个不放过他。”
“我们萧家家大业大，用得着你云岚宗保护？”萧家方向忽然传出一声讥嘲，只见一名身穿月白色束手衣袍的少年缓缓站起身，抬手拍开衣衫上的瓜子皮，明明应是顾盼生辉色眸子，此刻却冷进了骨子。
那少年倨傲的抬高下巴，一双杏眸仿若淬着冰，寒入骨子：“真以为你云岚宗是什么好东西了？如今我倒要说，是你云岚宗的纳兰嫣然配不上萧炎。”
“萧何！”堂上传来一声怒喝，萧战皱眉道：“不得胡闹。”
一旁坐着的纳兰嫣然抬起清冷的眸子，朝萧战看去：“萧叔叔，悔婚这种事情，总得有人来承担责任，若不是为了保全萧家颜面，我爷爷便会强行退婚。”
她语气凉薄，视线又移到萧炎身上：“萧炎，你若是为了保全萧家颜面，我们便定下三年之约。三年之后，你来云岚宗挑战，你若赢了我，我便给你为奴为婢。”
话毕，她扬起下巴，仿若给了什么恩典，缪贝贝被她气的想笑，心下直想踩着桌子翻过去，在纳兰嫣然那张漂亮至极的脸色留一个鞋印。
萧炎眸色暗沉，垂在身旁的手紧紧攥拳，他只一个背影，便透着无尽的怒火与耻辱。
那封婚书被纳兰桀扔在桌上，萧炎垂下眸，再一睁开，眸中已是不同的神采。
他一把抓过婚书，举步走上萧战身后的桌上，铺开婚书，执起墨笔，疾声说道：“不用三年，纳兰嫣然，本少爷已经对你提不起半点兴趣。”
他说着，在那张婚书上写下一字，而后缓步下台阶，星眸环顾众人，扬声说道：“看来这订婚宴的酒，是没有人会喝了，也罢 ……那就请大家，喝一杯休妻宴的酒吧。”
婚书缓缓展开，一个休字占了整张婚书，呈现在众人眼前。
萧炎将婚书平铺在纳兰桀面前，扬唇一笑，自有少年的爽朗，却带有半分冷然：“是萧家看不上纳兰家，爷爷，您请便吧。”
纳兰桀脸上浮起怒火，他怒视眼前的少年：“萧炎，你给爷爷解释解释，这个字是什么意思？！”
“您不知道啊。”缪贝贝歪了下头，恍若无奈般笑了：“这个字念作，休。”
萧炎回头望着她勾起唇角，转过头垂眸看向纳兰桀，缓声道：“因为这份婚约，所以嫣然是我的妻子，但是现在多了这个休字，所以以后她不是了。”
“还没出嫁，怎么谈的上休！”
萧炎冷冷道：“这份婚约是我爷爷定的，这上面也有您的签名，从小我爹娘就送了聘礼，这上面，还有我和嫣然的八字，这怎么能叫作没嫁呢？”
纳兰嫣然的脸色已经难看到极致，纳兰桀粗喘着：“这个字……小子，你想毁了嫣然！”
“那又怎样。”缪贝贝踩在桌上，直接从桌上踏了过去，缓步走到萧炎身边，声音平稳：“是你们先开口侮辱萧家。”
不待纳兰桀作何反应，缪贝贝轻拍萧炎的肩膀，淡淡的点了点头，那双星眸中的屈辱滔天怒地，撕开最后一层伪装，直愣愣的映在她眼前。
可怜，缪贝贝不禁心疼，这傻狗又受委屈了。
“萧何！”云岚宗下忽然传来一声怒吼：“你一个养子，竟敢这么跟长老说话，你给我道歉！”
这一声吼彻底掀开缪贝贝所有的隐忍，她转身便走了过去，一脚踩在那说话人的脸上：“我可去你的吧！”
说话间，那人反应过来，不顾脸上挂着的脚印，怒不可遏地站起身，飞身而起向她袭来一掌，缪贝贝暗骂一句，心道老子斗气护体，大不了就在床上躺几天，那一脚踩的痛快，你奈我何啊？
只一瞬，一双手便揽住她，将她揽进怀里，萧炎牙关紧咬，妄图用背挡住这一击。
眼前又有一人挡在萧炎身前，抬手便将他们推开，缪贝贝只一眼便看清来人，愣愣的喊道：“义父……义父！”
萧战受了一掌，击飞至台阶，狠狠砸在木桌上，缪贝贝挣脱萧炎的怀抱，连忙跑向萧战，半跪在地上，将萧战扶在怀里。
“爹！”只一瞬，萧炎便怒红了眼，他满身罗刹，纳兰嫣然见状，连忙护在纳兰桀身前，萧炎迅速出手，纳兰嫣然只一掌，便将他击飞。
缪贝贝怔了一瞬，将萧战交到管家手中，连忙跑到萧炎身旁，握住他的手，目光慌乱，抬手轻顺他胸口的淤血。
萧家一片慌乱，云岚宗倒是一片坦然，着实可笑。
四目相对，萧炎扬唇轻笑，示意她安心，抬手摁住缪贝贝的手，从她怀里站起身，吐出一口热血，再次向纳兰嫣然袭取。
萧炎仿佛是出了全力，纳兰嫣然不轻不重的应着，纳兰桀脸上尽是不屑，沉声道：“嫣然，别胡闹了。”
胡闹？他拼尽全力竟只是她纳兰嫣然的胡闹。
几乎是一瞬，纳兰嫣然双手合十，斗气翻涌，快速向萧炎袭来。
掌风袭来的那一刻，萧炎眼前蒙上一层月白色的衣衫，袖口的滚云刺绣映在眼前，缪贝贝将他紧紧搂在怀里，用后背挡下这一击。
那掌风极为醇厚，两人飞身撞向木桌，才堪堪停住。
木桌在身下碎成粉末，萧炎单手护在缪贝贝身前，她被击中的肩膀已经开始往外渗血，内脏仿佛被搅碎，她撑着身体，喉间一阵腥甜，蜷缩着身子，一口热血吐了出来。
“小宝，小宝……”萧炎慌乱的将她抱进怀里，正要说些什么，掌风再次袭来，眼见纳兰嫣然再次施掌，萧炎连忙侧过身，将缪贝贝挡在身后。
这一掌，正中心口。
萧炎飞身撞上墙壁，又狠狠的摔下来，他咳出一口血，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还未站直身体，纳兰嫣然便已走到缪贝贝身旁，将那纸婚书丢在就近的桌上：“萧炎，爷爷让你吃，你便吃了，如今闹成这样，你高兴了吗？”
“纳兰嫣然。”萧炎支着身体，费力地从地上站起来，他的身体显出支离破碎的模样，脸上已是布满鲜血，唯有那双星眸，带着倔强倨傲，紧紧盯住远处的纳兰嫣然：“三年。三年后我会再上云岚宗挑战你。到时侯，你们对萧家的侮辱，我会一模一样……一模一样的全部还给你们。”
“记住了！”萧炎说着，拖着身体，一步步的走下台阶：“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身体再也支撑不住，向下摔去，眼前被鲜血弥漫，他咬紧牙关，缓缓抬头，眼神如同地狱的罗刹恶鬼，一字一顿的说道：“莫欺少年穷！”
他恶狠狠的看向堂下众人，云岚宗的，萧家的，将那些恶鬼般嘲讽他们的面容一一记下。
而后，他撑着身体，拿过桌上的婚书，缓缓张口，混着唇边腥红的鲜血，咬了下去。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莫欺少年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