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8、离火局 ...
-
既然人已经死了。
那么这些东西就算是没有家人来收理,也不会有其他人来处理吗。
在最后一排这样的角落里,这样一张荒废了一段时间的桌子和满桌肚的课本和试卷中,卫修诚试图看出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虽然说这样的了解可能并不会有什么帮助但是,了解总比不了解好。
人从来都不是像纸一样平板的东西,或许表现出来的只是一个平面但是若是深挖还是能够看到不同的角度下的同一个人。
“卫修诚是吧,早读课完了之后你找两个男同学把这张桌子抬到总务处去,换一张新的吧。”班主任姓张,是这个班的数学老师,今年也有四五十岁了看起来是个严肃的小老头。
卫修诚摸摸桌面上的那些划痕,学校的桌面总是这个样子,无聊的学生有事没事都喜欢在上面留下一点自己的痕迹,有刀刻的,有笔画的,很多很多杂乱无章,但是也有一些出于内心的只言片语,像是桌子上用圆规刻的那个名字,艾子芸。
卫修诚看向班主任:“为什么。”
班主任推了推眼镜:“之前坐在这里的同学出了点不好的事情,里面的东西也没人来收拾,不如先放到总务处去,等他的家人来处理。你换一张新的桌子就好了。”
卫修诚点点头,开始继续翻找桌肚里的东西。
班主任似乎想说什么,但还是忍住了。
一个正常的年轻人会想些什么,一个生长环境畸形的年轻人会想些什么。
卫修诚翻出来的东西有很多,大半空白的试卷,一沓草稿本,一些连名字都没有写的作业本,习题册,过往生活遗留下来的垃圾。
以及一盒拆开过的避孕套。
卫修诚静止了两秒,将可以翻阅的东西快速地翻看了一下,最终留下了一本草稿本,然后分门别类后将这些东西都塞回了桌肚里。
各人的青春是截然不同的,在他与世隔绝生活了这么些年之后,再来了解现在少年人的生活,果真已经很难理解了。
“嗤……”卫修诚的同桌看见他将避孕套塞回课桌里的动作发出了一声嗤笑。
也不能说算是同桌,毕竟桌子都是单独一列列的,只能算是左手边的同学。
那个人将书顶到头上,似乎这样班主任就不会发现他的小动作了。他凑到卫修诚那边,挤眉弄眼:“怎么,没弄过?”
虽然不想去理解这个小孩口中的弄是什么意思,但是有时东西的意思就是无师自通的。
自己没必要回答这种没营养的问题。
“呐,我叫唐玉辰,以后见到叫声辰哥就好了,有兴趣玩玩不?丁兴文这小子犯了事最近都没几个人可以一起玩。”见卫修诚不回答他的话,唐玉辰也似乎不生气。
他长得人高马大,又很壮实,随意地把脚挂在前桌人的凳子上,还在抖腿,但是前桌的人却好像没有意见。
无谓的邀请和挑衅,是毫无意义的。
卫修诚不去看他,将课本拿出来放在桌上,他现在是个学生,自然要做好学生的本分,其中有一点就是离这些问题学生远一点。
他无意与人冲突,也只想找到自己需要的线索。
“啧。”唐玉辰似乎很不耐地啧出声。
班里的早读课并不安静,本就没几个人在看书,大多都是在补觉或者闲聊,项临和同学们相处得很好。
唐玉辰突然站起身,他的椅子在地上拖动摩擦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声音。
似乎是碍于班主任还在这,他只是看似不经意地撞了卫修诚的桌子一下然后从后门离开了班级。
这个年纪的小孩是最毛躁的,卫修诚将桌子摆正,不去理会那些看过来的目光。
除了项临的。
在项临确定他没什么事之后又转回去和身边的同学讲话。
卫修诚也拿出了之前压在课本下的一本草稿本,上面是胡乱的笔画,看似没有什么需要在意的东西。
但是那些杂乱的线条似乎在掩饰些什么,卫修诚将那一页纸翻过来看背面,在背面和下一页纸上的确有着一个阵图的痕迹。
还是那个离火阵。
但是似乎不完全。
线索好像得来得太简单了,卫修诚拿出铅笔,在本子上虚斜着打阴影,在下一页纸上那个残缺的离火图逐渐显露了出来。
这个离火图只有南方的一角。
南方的南方。
卫修诚将那一页纸撕下来,折好放进了自己的书包里,陆长泽很贴心地给他送了一个试卷袋,这时候用来保留物证也算是正好。
早读课结束后,班主任就捧着他的茶杯离开的教室,似乎没有什么多留的理由。
卫修诚看了一眼他的茶杯就移开了目光。
按照之前班主任的指示,卫修诚和项临将课桌椅搬到了总务处换新,回来的路上项临扯了扯他的袖子,说起了他知晓的情报。
“之前艾子芸的家人来学校闹过很多次,闹得学校一个多星期上课不能消停,之前在校门口吹喇叭警方多次劝阻无效,到后来拉了警戒线才算好,艾子芸的家里人前几天还在骚扰她的同班同学,见着一个就拉住了问丁兴文的消息,不过丁兴文的死没有流传出去,但是这两天艾子芸的家人突然消停了,就好像知道丁兴文已经死了一样。”
卫修诚说:“我在丁兴文的桌肚里找到一本草稿本,上面有着离火阵南面的阵图,画上去之后还用杂乱的笔画掩盖,看起来欲盖弥彰。”
“欲盖弥彰?”项临皱眉,他并不清楚这次的案情细节,之前在和学生的交谈中也只能得到一些这样的消息。
“太明显了,”卫修诚说道,“如果是我画了离火图并且不想让人知道,那么早就应该撕下来处理掉了,这样随意轻巧地画花离火图而且下笔的深浅不一,很容易叫人复原草稿纸上原本的东西,更何况这本草稿本太新了,上面的字迹也不是丁兴文的。”
卫修诚顿了一顿:“像是在,故布疑阵。”
“离火图的南面……”项临陷入思考,“离火图本是火焰阵,南方的火是,朱雀火。”
像是有什么东西刻意留下了痕迹,告诉卫修诚,我知道你来了。
这是在挑衅或者是有着其他的意图。
自己来处理这个离火阵的消息只有几个人知道,或许这个南部的离火阵图只是巧合,又或是谁走漏了消息。
“我会找到他的。”卫修诚握住了项临的手,看见对方皱起的眉头舒展开了,才松开手。
项临在担心他,担心是不是有人想要对付他卫修诚,将他引到更可怕的局里面去。
但是局这种东西,他早已深陷其中,并且是在最危险的那一个里。
他在项临的局里面。
稍有不慎,就是粉身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