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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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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渡这次终于没嘴贫，开始说正事。
“所谓重生，就是原主将身体全然交给了你，作为回报，你要为他做未尽之事，青丘族长之子想要做的，不用我说也清楚吧。”
“灭族之恨。”江宁正色，原主江的情绪涌上他那张看起来被人保护得很好的脸上，渐渐变成江宁本人的情绪。
“这是其一，就算我不说，出于道义，重生者也会去做。”
“其二应该就和你的雇主有关了吧？”江宁冷哼一声，正如温渡所言，即使没有牵引使的要求，他自己也会把仇给报了，所以重生细则的关键在于第二条要求。
“我的雇主，就是购买你时间线的人，”温渡顿了顿，一双迷人的大眼睛闪了又闪，在江宁看来就是故意在卖弄玄虚，“他和我签订的合同，我并不方便告知——”
江宁深吸了一口气，怕被当场气死。
温渡故作好心，询问江宁是不是不舒服，被江宁扭曲着笑容怼回去。
“把你方便告知的内容，用一句话说清楚，否则，我情愿放弃重生。”
“别把自己的二次生命不当回事呀……”温渡被江宁要杀人的白眼看得心虚，他堂堂一个牵引使，被手下的人给威胁了，“那我就一句话，绝对用一句话说清楚。”
“说。”
“那人要你动情。”温渡闭上嘴，把话停在了这里。
江宁只觉得这个要求很可笑：“动情，动什么情，另外，特定对象还是对谁都可以，比如你？又或者猫猫狗狗的也行？”
“对我动情，只怕你有苦头吃了。”温渡哼哼，心里想道，我可是只喜欢我的师父，爱我，是没有结果的。想到这里，他自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别说废话。”
“动情，这词一听就知道是爱情，至于对象么，对谁都可以。”温渡回想了一下，“雇主签合同的时候说的，TA说，你大概没有心，所以，在我的主宰里，你对谁都可以动情，只要你能动。”
这是温渡在频繁耍嘴皮子的空隙间，难得说出的正经话，但说完又觉得自己说得太多了。
“你，真的是神？”江宁没头没脑，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温渡干咳一声，反问道：“我不像神？”
“大概是低阶神吧。”江宁笑了笑，意有所指，“我知道要做什么了，多谢你的指点。”
没再和温渡扯皮，江宁闭眼睡了过去。
渐渐散去精神体的温渡撇了撇嘴，心想和高智商的人打交道就是这么累，看起来像是对你的话深信不疑，其实一直在找漏洞，真的是多说一句正经话都会被他怀疑。
看来，往后和江宁在异世界的交流，还是得继续他的插科打诨风格，让他摸不着头脑才行。
江宁再次醒来时，感觉好了不少，他躺在铺着厚厚兽皮的岩石上，尝试自己一个人坐起来，虽然费劲，但终究起了身。
在脚踝处的火狐也马上醒了，一双琥珀色的眼睛盯着江宁，整个凑上去，亲昵的姿态仿佛在示好。
而在一边趴着的向云可能是太累了，睡得很沉，没有被江宁起身的动作吵醒。
不远处的篝火快要熄灭，而外面的天已经大亮。
江宁从平整的岩石上爬下来，把自己浑身都切切实实打量一番，才完整确认自己的个子的确是小了一大截，还是一具没完全长大的身体，他不知是不是还要感谢一下温渡，没把他自己重生至一个婴儿，甚至是一颗受精卵。
不知为何，他觉得温渡是有可能做出这种事的。
他所有的伤口都涂上了捣出的草药，疗效还不错，至少没有之前那种火辣辣的疼，伤口处有一种清凉的感觉。
原主强烈的情绪被他渐渐消化，青丘被灭的仇恨，自己无能为力的痛楚，已经完全烙进江宁的内心深处。他作为一个现代人来到原始世界，大概会改变很多事情，原主正是感受到这一点，才会将身体完全交付给他。
这么一想，江宁原本沉重的心变得轻松起来，被闷久了的他忍不住要出山洞透透气。
走之前，江宁凭着本能，给睡着的向云盖了一件兽皮。
但盖了一半，又想起他那句“猎物”……
呵，猎物。
江宁将兽皮扔到一旁，一个人走出山洞。
一处洞口，江宁才有了真正来到原始部落的实感。
他忍不住深深吸了一口气。
放在现代社会绝对是“森林氧吧”级别的空气质量，用树枝草皮随意搭起来的简陋小屋子，只裹着兽皮或者树叶随意穿行的皮肤黝黑的原始人类。
重生到这样的环境，意味着江宁之前生活在现代社会的所有知识，基本都没了用武之地。
心情好是不可能的，但江宁的自我调节能力一向好，既然重生到这里，还继承了原主的记忆，那就既来之则安之，要是和小说里写的一样，能一路金手指开挂，替原主复仇，将部落发展壮大，让原始人摆脱蒙昧，走向文明，也算功德一件。
这么想着，江宁也就坦然接受重生在原始部落的设定，骂了温渡十八代的事就暂时揭过去了。
江宁像走度假村似的，一边走一边看，醒来的火狐没把向云叫醒，而是轻盈着身体，跳下岩石跟在江宁身后。
随着江宁越走越深，越来越多的赤都人开始围观他。
江宁起初没察觉到异样，在现代社会的他我行我素惯了，大部分时间都生活在象牙塔里，习惯一个人去图书馆看书、备课，能忽视一切对他献殷勤或者对他有恶意的对象。
但围观他的人越来越多，他也还是意识到不妥之处。
对于赤都部族的人来说，他似乎是一个“外来者”，甚至是“奴隶”的身份。
随着人数的增多，来的人里面就有了能说上话的大人物。
“你，就是向云带回来的……”一个浑身缀满骨饰的少女被众人簇拥着开口，“猎物？”
江宁下意识点头，又马上摇头。
他是向云带回来的不假，叫他“奴隶”他都认了，可“猎物”这说法，就有些膈应。
“秋，就是他，你看后面还跟着向云的火狐呢。”少女身边的人眼尖，看到了火狐。火狐是向云养的的灵兽，没他的授意，不可能尾随一个来路不明的外族人，而最近向云在山洞里守着一个受伤颇重的外族人，他们早有耳闻。
在赤都身份不一般的秋眼睛一眯，完全确定了江宁的身份。
“你是青丘人，还是被灭族的青丘人。”她刻意加重了“灭族”两字，“别以为向云护着你，我们赤都其他人就会高看你一眼。”
这言语间明显的妒意，江宁就算再傻也品得出来。
可是向云护着他……向云哪里护着他了？！当猎物给圈着养肥等着宰了吃倒是有可能。
不过他没和向云打声招呼就走出山洞，低估了部族之间的不可兼容性，遇上这后果也不冤枉。
“抱歉。”江宁垂首道歉，不愿多交流。他对这些赤都人完全不熟悉，怕说错话让事情变得更麻烦。
但叫做秋的少女并没有打算放过他的意思，挑起眉毛还准备说些什么，那股剑拔弩张的气势，有种要将江宁直接在这里给处理了的意思。
“他还没彻底恢复。”有些耳熟的男声将人圈打开一个口子，将江宁从里面解放出来。
是向云。
“等他恢复好了，我会带他去见酋长。”向云在部落里身份不一般，一开口就把所有人镇住，“对他的处理，酋长到时候会有一个定论。”
“云……”秋揪了揪自己的骨饰，有些不自然。
向云没对秋多说什么，只是拉起江宁的手，将人往回领。
“没事的话我先把人带回去养伤。”
江宁见有人为自己解围，大大松了口气，抓住向云宽厚粗糙的手，跟着他回去。
和一个原始人打交道，显然比和一群原始人打交道更安全。
聚在一起的人见事件中心的人走了，便也四散开，只留下秋和一直陪伴着她的好友。
秋看着远去的两人还有那只讨人厌的火狐，一张俊俏的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红。要不是被带来的臭小子是个男的，就向云那个体贴呵护劲儿，她真要怀疑一向眼高于顶的赤都勇士是不是找到对象了。
“那个，向云战士这么关心这个青丘人，也有可能是巫祝的指令。”跟在秋身边的人小心着用词，生怕这位脾气不好的酋长女儿又发火，“或许他对赤都很有用也说不定。”
秋很不爽，发泄似的对地面踢了一脚，扬起一地沙尘。
“不要随意出去，很危险。”向云把江宁带回山洞，没骂他的意思，只是好心叮嘱他。
江宁点了点头，没有否认自己乱走惹出的祸。
只是随意这么一走，他就感受到了嫉妒，人性这东西，无论是在蒙昧野蛮、血腥残酷的原始世界，或者是高楼林立、规则丛生的现代文明里，都是一样的德性。
而眼前的这个原始人，到底在想什么呢？
江宁想不通向云的心思。
“过来，我给你看一下伤口。”向云冲他招了招手，让杵在一边的江宁坐过来。
寄人篱下，江宁不敢说不，乖乖坐过去让向云看伤口。
向云眼里噙了笑意，很浅，但能看出听话的江宁让他心情不错。他仔细检查着江宁的伤口，红肿已经完全消退了，浅的伤口已经结痂，而深些的伤则还需要继续养一段日子。
他拿了捣好的药罐，给江宁上药。
向云看起来是个粗野的原始人，动作却非常小心温柔，生怕弄疼江宁。
被一个看起来身份还算不错的人这么贴心地照顾，再配合秋无缘无故的嫉妒，江宁再迟钝，也很难不多想。
“你有什么话要问，可以问出来。”
——被看出来了。
江宁动了动唇，终是问出自己的疑问。
“为什么救下我，叫我猎物却维护我，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希望我是什么意思？”向云反问，“比如像囚山战士那样的意思？”
江宁红了脸，这个向云虽然有些狂傲，但总体来说是个挺正经的人，没想到啊没想到……
于是他很配合地红了脸，以符合原主的年纪。
“别紧张。”把江宁那张小脸给逗红后，向云收回自己的调侃，说出真实的原因，“巫祝让我好好照顾你，说你对赤都有用，他占卜出来的。”
江宁在心底给了一个白眼。
“你的意思是，我很有用？”
“巫祝的意思是，你以后会很有用。”向云给了更准确的说法。
“有用到什么程度？”作为一个重生到原始社会的现代人，江宁也觉得自己有用。
“比如——”向云直截了当，“比如，有用到能帮你复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