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滚撞到爱》叶芷

5、有徒初长成（上）

　　帝君有心留住自己的徒弟，老君几番劝说都无果，只得暂时按着他的意思，把人留下。期间老君看帝君望向吟霜的眼神充满了柔情，也忐忑了一下，可是转念一想，帝君之前恋恋不舍的那位仙上容颜甚美，自己这个徒弟才刚刚从熊猫修炼成少女，不仅样貌平平，才情平平，心计嘛，别说心计，心眼还缺了一大块，着实是自己多想了。
　　于是脑子里百转千回地想了想，又看见熊猫那样子，脸一下红红的跟火烧一样，一下子又青绿青绿的。这炽焰踏雪能够颠倒体内阴阳二气，且让阴阳二气从相补相伴，到相克相离，除非拿出相应的法器，加上灵力高强的人调和，否则就是死路一条。自己这徒弟女身而火体，又出生在火年火月火日火时，如今中了这鬼域秘术，只能靠帝君宫里的万年寒玉床以及阴阳和合炉才能彻底根除体内毒素。
　　考虑一阵，老君还是把熊猫安顿在紫宸宫后一人往回走了，尽管心里着实难安。对别人而言，这只熊猫只是一只再平凡不过的半仙罢了，还是一只不懂珍惜、丝毫不知进取的懵懂之徒。可是，对于老君而言，这只熊猫可是意义非凡，不单是故人托孤的责任，还有自幼将其抚养的辛劳与幸福。在老君心里，这个徒弟其实同亲生女儿一般，只是碍于天界重重规矩与六界议论，所以一直只有师徒的名分。其实老君对熊猫近乎溺爱的宠爱兜率宫上下皆知，不过各人谨守本分，不与外人道也。
　　“哎，帝君此番应该只是为了查明案情，找到线索而已。”老君一路走着，一路再次自我安慰：“也是，原来让帝君爱得痴狂的那位上仙十分貌美，又出身高贵。性子嘛，虽然都有这么几分相似，但是熊猫在这天宫里算是非常平庸的，以帝君的眼光定然入不得眼！”想到此节，老君又觉得松了口气。
　　当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父母眼里出仙子。自己的孩子再不好看，在父母眼里也是如宝似玉，宛若天仙，再加上熊猫渐渐长大，老君也有了那些为人父的小烦恼和小忧伤。是以一路走来，内心百转千回、胡思乱想了一大通，最后还是决定好好炼丹，早日将熊猫接回自己住处才是正经。
　　而天帝此刻凝视着昏沉沉睡着的熊猫少女。她圆圆的脸蛋，不同于时下流行的瓜子脸，却看起来柔和、可爱，有着少女无法被取代的纯真与青春。眉形长得很好，睫毛抖动起来很灵动，咽口水的时候可以看见她脸上的两个梨涡，一张小嘴就像小草莓、小樱桃一样。两只手也十分圆润，两只小胖手睡觉的时候举在头顶，像小婴儿常作的姿势。言玉看着他的睡相，不知不觉地扯动了嘴角，两眼也湾成了月牙。
　　只是她似乎真是很不思进取，据调查，她自幼便来到兜率宫中，并且还被老君直接收为了徒弟，可是至今才修得半仙，一直在炼丹房中做个炼丹烧火的道童，算是天宫中最为低等的职业了。若非真是懒惰，毫无进取之心，就是心智上或者悟性仙缘有不足之处吧？想来，竟有些令人怜惜。
　　梦中的熊猫翻了个身，她的睡相是那般毫无防备，那般香甜，看得帝君竟有些出神了。按说，她的样貌极为普通，说不定心智上还有不足，怎么会让自己总忍不住想看着她，关心她呢？想到此处，言玉又有些气恼，刚打算移步，就发现女孩突然变回熊猫真身还瑟瑟发抖，连忙将阴阳和合炉打开，压制住她体内的毒素，熊猫又从芝麻团子变成了少女。
　　“呜。”熊猫梦中咕哝了一声，在床上拳打脚踢起来，眼看就要从床上跌落，言玉好笑又好气，忙走过去拽住她。
　　“真是睡梦中还不老实，怪不得这么久还只是个半仙。”言玉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将她安置好。
　　“啊。”不想转身时，两人的头发竟纠缠到了一起。
　　“还真是……”言玉无奈地坐在床边解起了二人纠缠在一起的头发。他的头发一向柔顺，连梳子也会顺着头发滑下去，向来不会纠缠其他东西，没想到，会和这熊猫的纠结在一起。
　　熊猫这些天几乎都处于昏睡状态，现在却觉得处于一个美妙的境地。感觉正有人轻轻地拨弄着自己的头发，身边还有香气萦绕，这香味还特别得紧。一开始，是一股梅花的清幽，闻着这味道，让她似乎又回到了同小胖蛇月下赏梅的那一夜。犹记得那一夜月色明亮，漫天飞雪，那雪夜中暗香浮动，就是这般清冷不俗。慢慢地，这香味又变成了松柏的气息，依旧清香，但少了那股清冷，多了几分清新秀丽。最后，自己被一股雍容的香气包裹，说不清这里面到底什么味道，只觉得又似百花齐开，又似彩云霁月，空山新雨。熊猫被这香气吸引，况且她性属火，最是怕冷的，这几日常被寒冷侵袭，如今身边有个温暖又香喷喷的源头，便整个人变成了熊猫团作一团滚了过去。这一滚不但压住了言玉的头发，还把他手上系的那根红绳给扯了下来，而且她平日里法术不甚灵便，此刻却将红绳变得又长有韧，将自己同言玉给缠了起来。害得言玉花了一夜功夫才将这只熊猫摆平，她倒是睡得深沉自在，言玉则强忍着瞌睡，顶着两只大大的黑眼圈听了一天的朝政。走神的功夫，言玉还在想着那句：“唯女子小人难养也。”真是至理名言。
　　从此，言玉便在紫宸宫中养育起这这只小熊猫来，因为她体态圆润，她的小朋友们都叫她小圆。
　　有了宫中的少女，言玉觉得自己有了牵挂。每日里上朝前就想着要赶紧回来。每次下朝时，又想着回来的路好长，巴不得立马就飞回来。小圆很是活泼，古灵精怪，常常给自己带来惊喜，想到此节，言玉不禁嘴角上翘，弄得下面奏事的仙君暗自忐忑，不知道平日里不苟言笑、冷若冰霜的君上是因为自己奏报的内容合心意还是相反，愣是一夜都没有睡好。
　　言玉则第一次觉得上朝时间为何那么漫长，自己竟也有坐不住的时候，只是重担在身，只得忍耐，实际上心里早装满了小圆。这小家伙，心里根本没有拿自己当帝君，紫宸宫与她也和兜率宫无异。病还没有完全好的时候，她拿彩纸取乐，先是折了许多纸鹤同星星，用她低微的灵力放到宫中，漂浮着。他一进门看到这景象，还以为走错了房间。若是以往，他一定认为这样的举动又俗又幼稚，只是那天他却觉得温馨而浪漫。
　　好些了，她的朋友悄悄过来看她，到底是小女孩家，据说嫌他这里像个冰窟窿，放了好多花，桃花、牡丹和牡丹等绽放在他的紫宸宫中，那个小胖蛇又买了许多可爱物件堆进来。言玉长着么大，看着自己一向走极简路线风格的清冷房间变成了小女孩的粉色系闺房，几度怀疑自己。
　　还有，这家伙还是个吃货，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圆润！言玉也是佩服她，从哪里弄到这么些稀奇古怪的零食。自己吃也就罢了，还要让自己陪她吃，害得他现在也会有吃零食的念想了。想到此节，言玉更想念宫中那个剪着齐刘海，但却梳不好头发的小女孩了。
　　时光飞逝，熊猫养在紫宸宫已三月有余。言玉不知不觉中对小圆生出了求全之心，于是开始教她一些功课和天族贵胄之间的礼仪来。小圆向来散漫。言玉从小则被严格教养，用小时候别人教他的方法教小圆，自然让她觉得严格。
　　“小圆！”小胖蛇在紫宸宫外探头探恼地唤了一声。“小花！”熊猫连忙飞出墙头，对小胖蛇挤弄了一下眉眼，笑嘻嘻地爬了下来，说道：“我们走吧。”
　　“好啊，桃花她们在那边等着我们呢。”小胖蛇慌乱地拉了熊猫的手快步小跑而去：“原以为老君去了方壶，你会逍遥一些，谁想到帝君管你更严。看他年纪轻轻的，怎么比那些个老头子还厉害，迂腐！”
　　熊猫也嘟着嘴发着牢骚道：“你看那紫宸宫冷冷清清的，冰冷孤寂得很，到处都一尘不染，所有东西都归置得十分妥当，什么放哪里都有规矩，一板一眼的，害我住在那里都要小心翼翼。现如今倒是盼望着师傅赶紧回来将我接回去了。”
　　“那我们下去吃火锅帝君会不会罚你？”小胖蛇一听立马就要把熊猫给丢回去，免得害大家挨一顿皮肉之苦。
　　熊猫赶紧使出卖萌绝招，说道：“不会啦！他还好，外表看着冷清一些，但是脾气可是比师傅好得多，也很温柔呢。”
　　小胖蛇不可思议地吐吐舌头，拉着熊猫一溜烟和小伙伴们汇合着偷下界吃火锅玩耍去了。
　　这几个小仙年纪一般，都到了算是和人类情窦初开的年纪，也就是对世界产生了好奇和热情的年纪，更是让各家大人们头疼的年纪。
　　“我听说，这酒很好喝。”梅花悄悄盯着隔壁一桌的酒觉得相当诱人，那东西似乎会勾魂一般，一直勾住了她的吸引力。
　　桃花也跃跃欲试地看了看那壶酒，大着胆子提议道：“要不，我们也来一点？”
　　“哇，你爹不是管教极严，你不怕回去掉层皮？”牡丹胆子小，平日里最有大家闺秀的风范，此时既害怕又期待，一张小脸都泛着粉红色。
　　苏苏趁机给大家鼓气道：“没事儿的，我喝过了，就比水略醇厚些，况且我们就来人间一小会儿，来去不过也就一炷香的时间，即便醉了，也没有事。”
　　“就试试嘛。再说了，我前儿看话本子，上面说最爽快豪迈的事情就是‘大口吃肉大口喝酒了！’我看师傅和上仙们高兴时也和朋友们喝上几杯的，想来无事。”熊猫最活泼，早就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连忙怂恿大家。
　　“好嘛，我今天也舍命陪君子了。”小胖蛇被大家的热情鼓舞，也把师傅灭绝师太抛到了九霄云外。于是，大家招呼来小二，烫了一壶雕梅酒。
　　“好辣！”牡丹喝了一口，觉得从口腔到喉咙都辣辣的，甚至可以感受到那液体流到了身体的哪个部位。
　　桃花点点头，又补充道：“可是，这种感觉好特别。”
　　熊猫摇摇头，说道：“我倒觉得这酒酸酸甜甜的，挺不错。”
　　“我也觉得自己豪迈了，有种成了江湖儿女的开阔。”小胖蛇眯着眼睛，颇有气场。
　　“哈哈，不错，不错。”苏苏搂着小敏，一人一口，早就放开了喝起来。
　　“你们喝一口酒，吃一口火锅，真是很美味的。”小敏夹了一筷子豆腐皮，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哟！原来是几个小姑子呀？”就在熊猫几个人在吃喝得忘我时，旁边来了几个吊儿郎当的年轻男子。原来，她们几个喝多了，施在自己身上的咒语渐渐失效，露出真容来。那牡丹本就生得倾国倾城，桃花亦是妍丽无双，梅花自有一股清秀脱俗的面容，敏敏也是娟丽可人，小苏苏、小胖蛇和熊猫虽不不及她们貌美，但也十分可爱，单拿出一个来也都是出挑的。周围的男子早已看过来，几乎都移不开眼，胆子大的，见他们喝多了，就上前企图轻薄。
　　“几个小姑娘出来喝酒，定然没有什么乐趣，不如和我们一起吃喝玩乐吧？”一个满面油光笑容猥琐的男人跑到敏敏面前恶心地笑道。那满嘴的蒜味熏得众人差点吐了出来。
　　苏苏一把将他推开，哪知另外一个尖嘴猴腮的人又转向桃花那边，抬着个酒杯说道：“这位小美人，咱们干一杯，交个朋友如何？”
　　“滚！”桃花一杯酒直接泼了过去。谁想，这举动却引来了更多登徒子，大家都争抢着想占得先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