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天蝎男有个恋爱要谈》虚行

4、第 4 章

　　临睡前苏涂辗转反侧，想起前晚在老宅她的房间，小姑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的向她提起，小姑夫姨妈家的女儿在戚安，经家里人介绍安排了她与路殊相亲。

　　苏北安看着苏涂的笑滞在脸上，安慰似的拍拍她的肩膀：“时间的魔力很大，他能改变很多人和事，但承载不起爱情。”

　　苏涂微怔像被人说中了心事那样，随即又冲苏北安会心一笑。

　　她虽和小姑不常见面，但小姑总是一眼便能窥探出她所有心事，知晓她掩埋在心底不为人知的秘密。
　　“小姑，你怎么知道？”

　　苏北安笑笑：“那年是你高二吧，我回老宅拿东西，碰上你俩放学回来，我们小涂脸红成那样，情窦初开的年纪，你小姑我好歹也年轻过。”

　　苏涂恍然大悟，想起有次放学的确在路上碰上了小姑。

　　“可是...我们当时在吵架。”

　　那天她和路殊因为一道物理题的解析过程吵了一路，最后路殊低头看着她争辩得面红耳赤的脸，笑了。伸出手像摸小动物似的揉乱了她的短发，似是不愿再与她争辩。
　　“嗯，你说得对。”
　　在苏涂看来极其敷衍。

　　苏涂瞬间炸了，不愿再理他转身往院子里跑。
　　转身的那刻羞红了脸，苏涂以为这一幕不会被人发现。
　　哪成想当时碰巧入了小姑的眼，还被她记了很多年。

　　在西安的第一晚苏涂睡得并不安稳，或许是因为认床又或许只是因为梦里有他。

　　“我叫路殊，以后请多关照。”
　　初三夏日里的某个午后，一个身高180＋的男孩伫立在讲台上清冽的嗓音吐出一段极简的自我介绍。
　　然后一个标准的路殊式微笑，礼貌却疏离。

　　当班里的大多数男生正值变声期发育未完全的时候，路殊的到来霎时俘获了一众女生的芳心，也让无数男生嫉妒。
　　然而这个令无数人侧目的新转学生好巧不巧被安排坐在了苏涂后面。

　　身后那座闲置了好久。

　　平时也就曾博尧偶尔坐过来跟朱蕾交流感情。
　　大多苏涂身后是安静的。
　　路殊的到来并没有打破这份安静。
　　起初虽总有班里的男生女生对他充满了好奇，下课过来问东问西。
　　他也会礼貌的用几个字一一回答。
　　并不热络。

　　后来那些人也渐渐看出路殊的疏离，班里的骚动慢慢平息了。
　　也许男生之间的交往也看眼缘。
　　在苏涂看来似乎是一瞬之间，路殊和曾博尧相互确认过眼神——是跟我臭味相投的人。

　　本来苏涂还想路殊的转来，最不爽的应该是曾博尧，毕竟占据了他跟朱蕾沟通的有利位置，哪成想俩人意外地合拍。

　　随着路殊的到来，以往除了在朱蕾身边转悠之外总是独来独往的曾博尧不再孤单，但同时戚安一中校草的身份也不再属于他。

　　校园里任何消息都传播的飞快，尤其新的校草诞生这种“大事”，足够让一群淹没在枯燥学习中的少女兴奋，而凭路殊那张放在古代能“祸国殃民”的脸，也足够使这群少女乱了芳心。

　　苏涂是个喜静的，对于周围人事的变化算不上敏感，也可以说是非常迟钝了。
　　但路殊在校园内受欢迎的程度苏涂意外地迅速感知到了。
　　大概是他刚刚转过来的第三天，便有低年级的小姑娘来给路殊递情书。
　　那时即便是再主动的姑娘也没几个敢亲手递情书给路殊的，大多情况下她们会找个中间人代为转交。

　　而作为路殊的前桌又看起来很好说话的苏涂成了最合适不过的人选。

　　早上没睡醒的苏涂被几个女生堵在教室门口，请她帮忙递封信给路殊，苏涂颇为意外，意外自己竟成了中间人，更意外那时的小姑娘能跟自己的小姐妹结伴给喜欢的同一个男生递情书。
　　“喏，给你的。”
　　路殊抬眼看着手拿信封的苏涂，看她呆呆地没什么精气神的样子，挑眉笑了。
　　接过苏涂手里的情书。

　　“你写的？”
　　也是真没想到这年头还有人这么不要脸。苏涂听见这句瞌睡吓跑了大半，瞪大了眼睛回怼他：“我疯了吗？当然不是！刚才门口有几个人让我给你的。”

　　路殊意味深长的笑笑，把几封信扔进书箱里，看都没看。
　　他当然知道不可能是她写的，但看她没睡醒的样子总想逗逗她。
　　今早出门偶然看见她，背着个能压垮她小身板的书包，头上几根翘起的小呆毛，迷迷糊糊的样子走着一条根本不是通向学校的路。
　　路殊觉得挺有意思，想看看她到底去哪，也没出声叫她，鬼迷心窍的跟了她一路，原本也就15分钟的路跟她饶了半个多小时。
　　进班都快上课了，他的小前桌倒是不着急，还有空替人给他递情书。

　　从那天起，苏涂跟路殊的关系有了很大转变，要说以前还能做个相互客气的前后桌，从这件事以后是再也客气不起来了，俩人的关系在外人看来是突飞猛进，所有女生都艳羡路殊对别的女生总是冷淡，对苏涂却是不一样。
　　但苏涂可不这么认为，在家有她哥在学校有路殊。她似乎陷入了一种每天都有吵不完的架，受不完的气的状态，整个人都气鼓鼓的。

　　后来吵架功力猛增，整个人都跟打了鸡血似的亢奋。

　　有次在家他跟苏靖远吵架，一口气怼了苏靖远十句，愣是没给苏靖远张嘴的机会，说完一口气干了杯里的水，留下苏靖远一个人在原地...

　　朱蕾起初还能帮她排解一下，后来因为她跟曾博尧之间的小粉红不间断猛增，朱蕾也靠不住了。
　　苏涂是早就知道朱蕾跟曾博尧相互喜欢的，班里那时男女之间早恋问题抓的格外严重，苏涂是真没想到他俩能顶风作案。

　　而仔细一下，的确是朱蕾的风格。
　　朱蕾跟她完全是两种人，朱蕾做事总是风风火火，说话直来直去。苏涂虽是个小迷糊，但也不喜欢那些弯弯绕绕，就喜欢跟这种特别直接的人做朋友。

　　直接的朱蕾最受不得暧昧，我知道我喜欢你你也对我有意思，那你必须是我的。
　　终于在一节物理课上，爱的小电流终于接通了俩人，朱蕾向后面跟路殊换座的曾博尧扔下一句：“你要是喜欢老娘，我们就在一起，不想在一起就滚，别在这碍老娘的眼。”

　　打瞌睡的苏涂惊掉了手中的笔，她发誓那刻的朱蕾是她见过除她小姑之外最生猛的女人。
　　就这样两人在一起了。
　　朱蕾也不是个正色轻友的，谈恋爱时也总带上苏涂，朱蕾自己不觉得奇怪，苏涂自己确是觉得非常奇怪，但朱蕾总说你跟我在一起还能帮我掩人耳目。

　　苏涂一想好像是这样，以前他俩没有明确关系三个人也常常走在一起，那时倒不觉得有什么奇怪。

　　曾博尧也总把路殊叫上，三人行变成了四人行。
　　路殊跟苏涂在一起的状态总是互怼，当电灯泡的尴尬也都忘了。

　　过去了十年，有些事情苏涂就算是清醒时细细回想也未必能记起那些细节，倒是在梦里，那年发生的事情都一一被还原，就如初见路殊时他的一颦一笑，一言一行都随记忆藏在了她身体深处，成为了她身体里最最本真的一部分。

　　想起小姑那句“时间能改变很多，但承载不起爱情。”苏涂怎会不明白，身边人的分分合合她看了不少，都说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也许这么多年也只是她自己的一个执念，让自己身陷囹圄，不能自拔。
　　的确该试着放下了。

　　这些年追她的人不少，但她总不自觉的拿他与路殊作对比，谁都不能像他。也没能再让她心动。
　　不是不想尝试不想走出苏涂自己给自己画的怪圈，只是苏涂始终相信眼缘这种东西，有些人第一眼苏涂就明白自己无论如何都没办法爱上对方，苏涂不想伤害别人。

　　这几天睡得不好，感冒也未愈。苏涂实在提不起精神打扮自己，也未化妆，套了件舒适的休闲裝便随同事赶往片场，好在她天生皮肤白，底子好。即便是素颜也能在人群中格外显眼，只是未施粉黛的脸，难掩病态。

　　苏涂是代同事来出差，好在工作交接的内容已经十分完善，现场的工作人员都经验十足，拍摄进程十分顺利，并不常见的能有今天这种早早收工的时候。

　　一行人计划着找个地方吃饭一起聚餐，苏涂昨夜没睡好一天工作下来，困意此刻十分强烈，跟同事打了招呼说要独自回酒店补觉。
　　同事见她状态的确不好，也没有强烈挽留她，只提醒她到酒店记得自己吃些东西，好好休息。

　　打车回酒店，苏涂看着窗外随着夜色渐暗的西安，这座城入夜之后也被各色灯火点亮，但不同于戚安与北京，在苏涂看来总有那么些不一样的地方，也许是这座城的确陌生，又或许这就是古城独特的风味。

　　开车的大叔很是热情，看出苏涂是从外地来的操着一口带着陕北口音的普通话向苏涂介绍西安值得一去的地方以及美食。
　　苏涂把这些地名美食在心里一一记下，她想工作结束，未来有时间一定会好好逛逛这座城。

　　一阵手机铃声响起，大叔适时的禁了声专心开车。
　　苏涂接起电话是林升。
　　“喂，苏涂。我是林升。”
　　“嗯，我知道，你有什么事嘛？”
　　“我们在聚餐没看见你，听他们说你身体不舒服先回去休息了。你怎么样到酒店没有？”
　　“还在路上，不过应该快到了，谢谢你的关心，我现在还不错，别为我担心，你们好好吃饭。”

　　说了几句便到了酒店门口，苏涂要用手机向司机支付路费，跟林升说了声就挂了电话。

　　刚进酒店大堂苏涂就被一个很熟悉的声音叫住。
　　“苏涂。”

　　在西安都能听见这声音，苏涂不敢确定，转身向声源望去。
　　可不就是路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