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风来》悄然而去

30、第 30 章

　　经过十三四日休养，夕幻现在已经可以下床走动，躺在床上太久了，她感觉浑身酸痛，便在山洞内伸伸胳膊展展腿。
　　白兰策见夕幻已经大好，不禁喜上眉梢。
　　她伸手在夕幻腰间摸了一把，吓得夕幻一个激灵，像一只受惊的猫弹跳开来。
　　“白兰策，你能不能不要吓人？”回头看，原来是白兰策，夕幻抚了抚心口，长吁了一口气。
　　“吓着你了？我想看看你的腰怎么样了，看你跳的那么远，想必已经大好。”
　　“是的，我已经好了，我们现在可以去找暗幽池水了吧？”夕幻朝白兰策走过来。
　　“你就这么迫不及待想回陈仓吗？”
　　轻易就被白兰策猜中了心思，夕幻还想掩饰一下，“不是，鬼域这么危险，我想我们还是早点离开这里为好。”
　　“你说的倒也不无道理。”白兰策沉思了一下，眼神倏地冰冷下来。的确，鬼域的那两个人也该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了。

　　出了山洞，走在鬼域的迷雾当中，夕幻这次是再也不敢离开白兰策半步，紧紧抓着白兰策的胳膊。
　　白兰策见夕幻如同一只受惊的兔子，轻轻将手掌覆在夕幻抓住自己胳膊的小臂上，还温柔的拍了拍，似乎在说，这次一切有他。
　　“别担心，他们打不过我。”
　　“嗯！”夕幻很快调整好情绪。

　　不一会儿，迷雾中却飘过来一阵诡异的香气。
　　夕幻一嗅到这个味道，便知道是池一川在搞鬼，上次自己就是被这个香味迷晕的。
　　刚想提醒白兰策，只见白兰策已经在施法将香气倒逼到来源处。
　　“这是池一川的迷遥香，我们跟着这股香气，就能找到池一川。”

　　跟着迷遥香走了许久，只见不远处有两个朦朦胧胧的影子，想必就是池一川与鬼娘了。
　　“哼，有点本事，赶来送死。”鬼娘控制着一个巨大的火球朝白兰策砸过来。
　　“我是来收你的狗命的。”白兰策侧身轻松躲过。
　　池一川将夕幻安置在保护罩内，指尖一引，便是一道紫色的闪电，鬼娘发动火球朝闪电挡去，闪电被击歪了几寸，狠狠劈在地上，散发出土焦味。
　　鬼娘这一挡已经用了七八成功力，却只把白兰策的闪电击歪了几寸，看来白兰策的实力不俗，鬼娘心里不禁有几分慌张。心里想着，又发动起攻击，接二连三的大火球来势汹汹，却轻易被白兰策躲过。
　　“你到底是谁？”鬼娘是曾经的地府第一勇士，连冥王都不一定是她的对手，如今在一个无名之辈面前，却有力使不出了。
　　“我是你爹。”白兰策哼笑一声，一片冰棱迅速朝鬼娘的脖子划去。

　　冰棱的速度实在太快，鬼娘已经来不及躲避，就在这一刻，她突然想起了那个让她万劫不复的男人。
　　“鬼娘……”一声凄厉，一个小老头儿横在鬼娘身前，而那片冰棱，直直插进老头儿的胸口。
　　眼前的人头发已经花白，粗布麻衣，戴着一顶破旧的斗笠。鬼娘无法把眼前这个苍老憔悴的人跟印象中那个爽朗清举的少年联系起来。
　　“优哥，你怎么变成这样了。”鬼年颤抖着双手把老人拥在怀里，眼泪也夺眶而出。
　　“鬼娘，你还是这么美，而我已经老了。”那个被唤作优哥的老头抬起布满皱纹的手，细细摩挲着鬼娘的眼角。
　　“你为什么来鬼域，你不要命了吗？”鬼娘声泪俱下，发出低沉沙哑的嘶吼。
　　“我担心你，我不得不来。”优哥勉强笑了笑，忽地吐出一大口血。

　　“爷爷，你怎么了？”是那个在忘川撑船的少年。
　　“你们？坐船不给钱，还伤人。”说完，少年便朝白兰策冲去，未待近身，少年像是被一股无形的绳索束缚住了，动弹不得。

　　“你结婚了，都有孙儿了？”鬼娘似悲戚似欣喜。
　　“怎么可能，我说过，今生我非你不娶，他是我收养的孙儿。”优哥急忙解释，生怕鬼娘误会。
　　“你好傻啊！”
　　“你才傻，冥界的第一勇士，风光无二，偏偏为了我这个撑船的被罚到鬼域，吃尽了苦头。”
　　“就算当初我知道跟你在一起的后果是被困在鬼域千年，我还是会毫不犹豫的选择跟你在一起。”
　　鬼娘从一开始就在为优哥传输内力，此刻支撑不住，猛地吐出一口血。
　　“不要再浪费你的内力了，我快不行了。”
　　“不，我要你活着。”说罢，鬼娘输送内力更猛了。
　　“能在死之前，再见你一面，我死而无憾。”优哥一把拂开鬼娘输送内力的手。
　　“你真的想死吗？”鬼娘发出凄厉的喊叫，“我等了这么久，才见面你就要永远离开我吗？”
　　“今生，我已经害的你够苦了。”
　　“冥王不同意我们在一起，莫须有的地位悬殊，简直迂腐，我们没有错。”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优哥苍白的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
　　“当然记得了，那天月光皎洁，忘川河边的彼岸花随风摇曳，你在忘川替人撑船，没想到被客人欺负了。”
　　“差点，我就掉进了忘川河，尸骨无存，是你救了我。”优哥接着说道。
　　“然后我就经常来忘川河边看你撑船。”
　　“终于有一天，我鼓起勇气，邀你坐我的船。”
　　两个人陷入无尽的回忆当中。

　　“你知不知道，我第一眼看见你，就觉得这个人我好像在哪里见过。”鬼娘眼睛含着无尽的笑意。
　　“那你知不知道，我第一眼看见你，就觉得这个女孩是天下最漂亮的人。”优哥伸手解开鬼娘头上的纱巾，只见鬼娘的右脸上有一道触目惊心的粉红色划痕，“你跟当初一样，一点都没有变。”
　　“你胡说。”鬼娘摸着脸上的伤疤，笑道。
　　“你这道疤，也是为了我，你为了就我，自愿毁容，来到这苦寒之地。”优哥布满皱纹的眼流出愧疚的泪水。
　　“我说过，我们没有错，错的是他们，他们逼我，害我。”鬼娘面目狰狞起来。
　　“不要这样，我不希望你满怀恨意的活着。”优哥满是悲伤的眼神刺痛了鬼娘。
　　“你总是这样优柔寡断，如果当初听我的，杀出重围，天地之大，哪里不是我们的容身之所。”
　　“我只是不想看见你伤害无辜的人，今天我死了，希望你不要记恨那个杀我的人。”说着，优哥又吐出一口血，鬼娘连忙重新给他传输内力。
　　“你对每个人都那么好，就不肯对自己好一点半点。”鬼娘此刻再也忍不住了，放声大哭起来，她知道，优哥就要不行了。

　　“阿宝，快过来。”优哥看着少年的方向，声音几乎不可闻，忽而，他又朝白兰策看去，眼里满是乞求。
　　白兰策见状，便放开了那个叫阿宝的少年。
　　阿宝一挣脱束缚，便向他爷爷奔去，跪在爷爷身前，泣不成声。
　　“爷爷，我不该叫爷爷来帮我出头。”
　　“阿宝，跟你没有关系。”
　　“我会杀了那个人，为你报仇的！”阿宝眼里露出与年龄不符的冷厉。
　　“我不要你为爷爷报仇，我只要你好好活着。”
　　“爷爷……”阿宝握住爷爷的手，眼泪吧嗒吧嗒滴落在手上。

　　鬼域的迷雾突然间被风吹散了，鬼娘怀里的优哥也随风飘逝了，优哥死了。
　　鬼娘看着空落落的双臂，忽地笑了，而后，她也化作一阵风，朝优哥的方向追赶而去。

　　一旁还未来得及的出手的池一川见鬼娘自尽，急忙就要遁逃。
　　“你以为我会让你再逃走一次？”说着，白兰策又幻化出一个冰棱，朝池一川的方向急速而去。
　　冰棱深深刺进池一川的背，强大的冲击力让他控制不住的向前栽倒在地。
　　“你不敢杀我。”看着远处的白兰策，池一川说话的声音都颤抖起来。
　　“哼。”白兰策瞬间移动到池一川面前。
　　“我和天帝是好兄弟，你杀了我，他不会放过你的！”内心极度的恐惧让他的声音变得尖细，“千年前我重伤了他，他也没有杀我，你不能杀我。”
　　“呵呵，你不说我还没有想起来，我不归这三界管，我想杀谁就杀谁。”说完，又有七八支冰棱刺进池一川的腿上，肚子上，但是都没有伤及要害。
　　“不，求你放过我。”池一川见威胁不成又来软的了，看着自己浑身流满鲜血，他内心害怕极了，他怕死。
　　“那你怎么没有想过放过夕幻，我本不想杀你。”话毕，又有好几道冰棱朝池一川刺去。
　　眼见泄愤已经差不多了，白兰策没有忘记正事，这鬼域迷雾重重，他需要池一川这个最后的领路人。
　　“现在可以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此时，池一川已经浑身插满冰棱，湿漉漉的衣服上血和汗混合在一起。他无力的瘫倒在地上动弹不得。
　　“你说，只要你不杀我。”池一川无力的呻吟。
　　“带我们去找暗幽池水，我就放你一条狗命。”
　　“好，只要你不杀我。”
　　白兰策看着眼前这个狼狈的人，不禁烦闷起来，当初那么一个孤傲不群的人，现在竟小心翼翼的匍匐在自己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