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风来》悄然而去

18、第 18 章

　　“你到底是谁？站住！”背后传来代淮的厉喝。
　　白兰策骤然停下，反身一掌，被代淮巧妙的躲过了，代淮便举剑直直朝白兰策刺来，锋利的剑尖却被白兰策堪堪两只手指轻轻夹住，再也动弹不得。
　　看来这老翁修为不浅，仙术估计在我之上，代淮暗想。
　　“怎么的，就你这点修为还饶我不死，你还是赶紧跪地求饶吧！”白兰策虚伪的哈哈大笑两声。
　　“你到底是何方神圣？为何盗我西绍神珠？”
　　“西绍神珠，这珠子可不是西绍的啊，如今我取这珠子不过是物归原主罢了。”
　　“荒谬……”
　　“一千多年前，西绍第一任国君偶得此宝，建立西绍，千年后，也是该归还的时候了。”
　　“你想依靠此珠推翻西绍统治？”代淮警觉起来。
　　“非也，我说这些无非就是引你前来，告诉你，这颗珠子在我手里，你不用找了，你也拿不回去。”白兰策冷冷道。
　　“你到底是谁？”代淮满腹疑问，而这第一步便是要搞清楚眼前的人到底是谁。
　　“我是谁，你不用知道，你只要知道这颗珠子在我手里你拿不回去。”说完，白兰策夹剑的手指稍一用力，代淮便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冲撞的连连后退数步。而白兰策很快就不知所踪。
　　看来这老翁不简单，单靠自身的力量，怕是不可能拿回神珠了，代淮突有一股无力之感。

　　代淮回到之前人群所聚之处，葛力仁还在原地等她。
　　“代淮，怎么样？你没受伤吧？”葛力仁见代淮回来了，匆匆上前询问。
　　“我没事，不过这老翁着实厉害，我没有拿回神珠。”代淮面露愧色。
　　“没事，拿不回来就拿不回来，只要你没事就好了。”葛力仁见代淮满脸愧疚，不禁心疼起来。
　　“可是神珠因我而丢，我一定要帮你找回来。”代淮坚定的说。
　　“神珠只是被有心人给盯上了，不是因为你，也会是因为别人而丢，你不用过度自责。”葛历任安慰道。
　　“可是……”
　　“别可是了，你不要自责好不好，我会难过的。”葛力仁眼睑微微朝下，满目心疼之意。
　　“不，我一定要帮你找回来。对了，回宫召谭晋一来问问这老翁的情况。”说着，代淮扯起葛力仁的衣袖便往宫门走去。
　　葛力仁被代淮牵扯着往前走，他却再也无心看路，一双眼全在代淮扯着自己的手上……

　　奈何这谭晋一是一问三不知。
　　谭晋一退下后，葛力仁与代淮突感陷入了死局。
　　“力仁，我想回陈仓找主上。”代淮经过深思熟虑。
　　“不行……”葛力仁几乎是脱口而出。
　　代淮都要怀疑是否是自己听错了，葛力仁何时这般小孩子脾性了？
　　到嘴边的为什么被自己硬硬吞了回去，代淮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害怕得到答案。
　　“我是说，西绍还需要你，你如果走了，魔兵入侵的话……”葛力仁感觉自己编不下去了，无力的耸下脑袋。
　　“经过这段时间的练兵，西绍已经具备了一定的实力，而且现在的西绍已经得到陈仓的关注，以后就算魔兵来袭，我们也一定会赶来相助的，”说着说着，代淮的心情却慢慢低落下来。
　　“所以，你是要回去了吗？”葛力仁的鼻尖涌上来一股酸涩。
　　“我总是要回去的……”
　　“是，你总是要回去的，或早或晚……”可是我多么想这一刻晚点到来。
　　“我回陈仓求主上来对付这白发老翁，一定帮你找回神珠。”代淮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为什么想到离别，自己的心里这么难过。
　　“神珠什么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是你，可是这最后一个字葛力仁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了。
　　“是什么？”啊，问出了就后悔了。
　　“是，是西绍百姓的安全。”葛力仁违心的回道，自己怎么能对代淮这样的仙子产生这些男女之情，简直罪不可赦。
　　“我相信你，你一定会守护好西绍的安全。”代淮生硬的挤出这几句话，自己到底在期待些什么？
　　“嗯，那我们还会再见吗？”千万般不舍化作了对下一次见面的期待。
　　“也许会吧……”我何尝不想再见到你，可是正逢乱世，我们只能被时运夹裹而行。
　　“也许……也许……”葛力仁失神的轻轻重复着。
　　“你何时动身？”葛力仁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
　　“明日……”
　　“好，今夜御花园我给你送行。”葛力仁挤出苦涩的笑容。

　　月缺，这个夜晚多么像半年前，可是，上次是迎接相聚，而这次，是纪念离别。时光匆匆，回首这半年，只觉得是恍惚一瞬间。
　　有你爱吃的冬笋，还有，我亲手酿的酒……
　　两人相对而坐。
　　“今夜似乎似曾相识。”代淮精心打扮了一番，一袭水红色纱裙，发髻也打理过了，第一次没有扎起马尾，而梳着凌虚髻，虽没多加坠饰，周身已然是女子的千娇百媚，跟以往的凌厉果断截然不同。
　　“你，今夜好美。”葛力仁不由的看痴了。
　　代淮还是第一次听男子夸自己美貌，不由的羞红了脸，却说不出一句话。
　　“我还是第一次看你穿正经的女子服饰，没想到穿上女装的你这么美。”葛力仁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你……”代淮的脸更红了。
　　“是我失礼了……”葛力仁终于回过神来，“来，喝酒。”葛力仁替代淮斟满酒。
　　“好酒，是你酿的酒。”代淮轻尝一口。
　　“是，你还记得。”
　　“好久没喝到你的酿的酒了，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喝到……”代淮黯然神伤。
　　“无论你在哪儿，你要想喝我酿的酒，我都给你送过去。”代淮直视着葛力仁的眼睛，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坚定不移。
　　“别傻了，你是一国之君，怎么可以任性。”代淮尴尬的讪笑道。
　　“是，我是一国之君……”曾经引以为傲的身份，现在竟然成了自己的负担。可是，即使自己是个寂寂无名的小子，又凭什么留在代淮身边。
　　“来，我们今夜不醉不归。”代淮粲然一笑，向着这月，举杯。
　　“不醉不归……”葛力仁像自罚般吞下满满一杯酒。

　　酒瓶散落了一地，葛力仁已经大醉，代淮也是微醺。
　　“力仁，你不开心，”代淮看着趴在石桌上的葛力仁，俊美硬朗的侧脸上挂着一朵红云，心中暗想，“是因为我吗？你不想我走对吗？如果你现在跟我说不要走，我也许会任性的考虑留下来。”
　　可是葛力仁并没有听到代淮心里的这番话，如果他听到，他一定会不顾一切留下她。

　　代淮背起葛力仁，送他回寝宫休息。
　　“代淮，我想……我想我……喜欢你，我想跟你一直……一直在一起……”葛力仁趴在代淮的背上说着醉话，可是，代淮听到了。她想要的答案，正摆在自己眼前，她现在该如何抉择？
　　“可是……我知道，我……我配不上你，我是一个凡……凡人……你是渃川的……仙子，”葛力仁继续上气不接下气的嚷嚷。
　　“力仁，是因为这样，所以你没有留下我吗？即使你非常喜欢我？”代淮不禁问道，因为她知道，现在自己说什么背上的人也听不到。
　　“我想我也是喜欢你的……可是，我们有着仙凡之隔，如果下辈子你不做君王，我会助你修仙，那样我们就可以的永远在一起了，或者，等平定魔界动乱，我随你一起入轮回，我们在人间做一对恩爱夫妻。”代淮趁着葛力仁醉酒，才敢这么肆无忌惮的表露心迹。

　　代淮将葛力仁放到床上，细心的脱下鞋，盖好被子。
　　“力仁，为什么我要在这个时间遇到你，主上的大恩还未报，魔界动乱还没有停止，我走了，我要去履行自己的使命去了，你也要做个好君王，守护西绍平安。有缘再会……”
　　代淮俯下身子，在葛力仁的唇上轻轻触碰，而两行泪也在此刻划过眼角，滴落在葛力仁的眼下，顺着脸颊滑到葛力仁的嘴里。
　　原来，吻是这么苦涩的东西。

　　“代淮……”葛力仁惊叫着从梦中醒来。
　　“代淮，”葛力仁匆忙起身，满脸慌张，她不会已经走了吧……
　　直到他看到桌上的那封信，穿了一半的衣服也停止了动作，他颓然的坐在桌前，打开了那封信。
　　“力仁，我走了，我们有缘再会。”寥寥数字。
　　“只留下这几个字吗？你就这么走了，我还能再见到你吗？”葛力仁的心像是被挖了一个洞，任何东西都无法填满它。
　　到真正失去她的时候，他才知道自己多么后悔没有向代淮告白，这段感情到最后都是自己一个人的独角戏吗？
　　可是怎么办，我好像走不出来了。
　　葛力仁感觉到心好痛，不停的捶打着自己的胸口，不由自主的泪流满面。
　　我是一国之君，我要坚强，才能守护好自己的子民。可是，就今天，让我作为一个失去挚爱的小孩，肆无忌惮的哭一回，不然我真的会心痛的死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