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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3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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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五听罢,犹豫片刻,便拿过李根手里那张纸,又加上一行字:“一月一求,择重选之。”
李根看着这被改动的字,再看看一脸平静神色的白五,心中苦笑一声,再没有出言反对。
罢了罢了,就随着姑娘的意思罢,以后如果有了麻烦,再赔一些银钱就好!
看到李家夫妇没有反对,白五起身,向布店后院走去。
李根留下刘慧娘看店,自己忙着跟了上去。
布店的后院不算很大,有三间房,一间仓库,一间供李根休息,还有一间是堆放着一些没用的杂物。
而整张院子也布置的很清幽,由于这布店靠山,李根便从山上引了泉水入院,着泉水正好将院落一分为二,而那堆放杂物的房子就在院落的另一边。
白五走过院落中间的木桥,在那间杂物房边停住,说道:“就这间吧!”
李根连忙应道:“好,我今天就请人来收拾,估计明天就能住人了!”
白五还穿着刘慧娘给她找的那件粉色衣裙,她脚步移动,那粉色裙摆没有丝毫的波动,白五站在那院落中间的木桥上,看着下面清澈见底的石渠,嘴角忽然一勾,指着那石渠说道:“买五条锦鲤放里面!”
李根看着白五勾起的嘴角,以及那挺直的脊背,心中忽然产生了一丝的畏惧,这种畏惧就像是见到了上位者一般,让他心惊胆战。
他暗自好笑,自己居然对着一个不过十二三的小姑娘产生畏惧,真是可笑。
他硬是压下自己的心跳,口中连忙称是。
白五看到他满口答应,心中满意,脚步移动,走到他身边,粉色的衣裙随风摆动,轻声说道:“你以后尽管按照我说的去做就是,我自不会亏待你们!”
李根听着这话心头更是嘀咕,这话什么就好像是吩咐下人一样。
他看着白五缓缓走远的背影,连忙跟上。
走到布店大堂里面的时候,胡大夫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他满面激动,来来回回的踱着步子,灰白的胡子因为兴奋一抖一抖的,看着手里的药方就像个宝贝一样。
看到白五,他大步上前说道:“小娃....不,五姑娘,这药方是你开的?”
白五看到胡大夫,微微一笑,端正的坐在店堂的椅子上面,正视这胡大夫,说道:“正是。”
“这.....这....简直是千古良方!老夫我行医几十年,从未见过如此秒的药方,”胡大夫眼中充满了敬畏,“敢问姑娘师承何人?”
白五却一愣,表情中却有疑惑,说道:“师承?我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胡大夫诧异的说道。
“我不记得以前的事,”白五淡淡说道,说着她甚至撸起自己的衣袖,将那半截手臂坦露出来,“就连这伤,我也不记得了!”
看到那半截手臂,李根和胡大夫皆是老脸一红,迅速的侧过脸去。刘慧娘扑过来赶紧把那半截衣袖放下,说道:“姑娘,这身体可不是能随便给人看的。”
白五一愣,又看了一眼李根和胡大夫,皆是面露尴尬之色,心中恍然。
“我不记得这种事情,你以后要多多教我。”这是对着刘慧娘说的。
刘慧娘连忙点头答应。
胡大夫见白五如此行径谈吐,心中便知白五没有说谎,他思量片刻,走到了白五身边为她把起脉来。
“从脉象看,五姑娘的身体没有半分不妥,”胡大夫皱眉说道,“看来这失忆之症是由于心病。”
听此,白五也点点头说道:“应是如此。”
这个时候胡大夫却面色犹豫,最后还是慢慢腾腾的从怀里那出一沓纸。
这些纸张有些已经泛黄,有些确实新的。
“五姑娘,你刚刚痊愈,按理说我不应劳烦您,”胡大夫说道,“但是我一至交好友,常年受一种怪病所扰,我自开始行医就为他诊治,心中几十年了,却仍未找到病根,您看能不能帮我看看。”
白五应下,接过来那些泛黄纸张细细的看,这些纸上记载的是胡大夫这几十年了每一次的诊断记录,足足有三指厚。
白五端坐在客椅上,旁边放着李根为她泡的茶水,她一口未喝,只是将手里的那一沓纸一张一张看的十分仔细。
布店中偶有顾客,看到了白五,竟都有一种敬仰畏惧之心,他们都放慢了脚步,行动轻微,生怕打扰了这个妙龄少女。
白五足足看了有两个时辰,鼻尖上面都沁出了细细的汗珠。
李根夫妇和胡大夫都大声不敢出的陪在身边。
终于,白五将这一沓纸,放在摆着茶水的小机上面,只抽取了最新的一张药方,走到了柜台后面,拿起笔来在上面勾勾画画。
末了,她如释重负的呼出一口气,将手里的方子给了胡大夫,
胡大夫接过方子,一看却脸色煞白,一下子倒在地上,颤颤的说道:“五姑娘!你这样不是要我那老友的命吗?”
白五却淡然一笑,说道:“看完你的方子,我觉得应当如此改动。”
“但是但是.....这黄精的量这么多,再加上其他的药,恐怕不妥吧!”胡大夫说道,“我那老友年迈,恐怕受不住这样的猛药!”
白五却不再说话,只是站起身来,径自对刘慧娘说道:“我饿了。”
“饿了?”王慧看看还在地上满脸尴尬的胡大夫,一边向李根使眼色一边说道,“那我们这就回家做饭。”
白五嘴角一弯,眼睛眯眯,笑的开心,抬起脚步就走到了前面。
这性子真像个孩子一样,刘慧娘心中说道。
却忽然又警醒,她不就是个孩子么!
看着刘慧娘和白五走远,李根连忙扶起来还在地上的胡大夫说道:“白五姑娘虽说言谈举止很是稳重,但是到底是个孩子,您不要见怪!”
胡大夫却苦笑的向李根摆摆手,说道:“五姑娘没错,我那好友已经病入膏肓,我一直想用猛药,但总是犹犹豫豫不敢下手,倒不如这个小姑娘了。”
“您和那病人相识很久,自然是顾虑太多。五姑娘却和他素不相识,所以能看症下药。”李根安慰道。
胡大夫点点头,正是这个道理啊。
刘慧娘和白五到家里的时候,李大郎已经在给自己煎药了。
李大郎自小生病,身量比同龄的孩子要矮上许多,但是其实已经有十五岁了。
在漫长的病途中,李大郎只要还能下床,便会自己为自己煎药。
李大郎和刘慧娘已经习惯了这满院子浓郁的苦味,白五却眉头一皱,说道:“果然极苦。”
李大郎听到这句话,正盯着药炉的眼睛看向白五,就看到白五皱着眉头憋着嘴巴的样子。
他不由的一笑说道:“药不苦,难道还甜吗?”
白五看他一眼,还是走进了药炉说道:“就算苦,也要喝!”
李大郎被这句话愣住,抬头看着在身边的少女,只见她瘦瘦的小脸已经被这浓郁的中药味熏得皱在一坨,小手在鼻子前扇着。
真是可爱!李大郎因为久病而显得苍白的脸上露出来一丝的微笑,说道:“会喝的!”
说完,李大郎身子却忽然一僵,只感觉一只小手在自己的头上轻轻的拍了几下,柔柔的声音从耳边传来:“好孩子。”
李大郎白净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潮红,只觉得从头上传来的柔柔触感变的酥酥麻麻,一直传到了他的心里,让他心跳的没有原因的快。
等他反应过来,白五早就走进了堂屋。
吃过饭后,刘慧娘将西侧房收拾了出来,满脸囧色的说道:“店铺收拾出来还得明天,您先暂且住着这西间,等布店周转周转有了银钱,再给您置办家具。”
白五环顾了一圈西侧房,虽然小,但是很是整洁。
她点头说道:“就这样便好,不用置办,我会去铺子里面住的。”
刘慧娘不由的吐出来一口气,李大郎这几年治病早就把家底给掏空了,若说马上翻新房屋,一时半会真的拿不出来那么多钱。
感觉到刘慧娘如释重负的吐气,白五转过身看着她说道:“你很缺钱?”
刘慧娘听到这话,没有意识的点点头,反应过来时连忙说道:“现在大郎的病好了,布店的生意也算过得去,慢慢的就会有继续了。”
白五闻言点头,却又说道:“不用慢慢。”
“什么?”刘慧娘没有听清,又问道。
白五却没有再说,只是进了屋子。
当晚,白五躺在床上,一双黑葡萄一般的眼睛盯着黑暗,脑海里闪着一个个破碎的画面。
有倏忽而逝的白衣,有模糊不清的大海高山,有一张张的看不清的面容的脸,还有一把把明晃晃的匕首.....
“凌....北疆....”白五嘴角微动,喃喃说出脑海中破碎的字眼。
白五摸着腹部的疤痕,已经愈合了。
她在孤岛上醒过来,却发现自己已经被人开膛破腹,器官脏腑随地扔着,早已经腐臭不堪。
但是她还是活了过来,身体里长出来了新的五脏,给予了她新的生命。她摸索着,捂着肚皮抓了鱼,用鱼线将自己的肚皮缝上。
但是她似乎不太擅长女工,缝的歪歪扭扭,一点都不美观。
她的脑子在慢慢复苏,却莫名知道了很多技艺,例如巫术,毒物,计谋还有其他的一些。
她已经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学的这些东西,又是怎么会落到被开膛破腹的地步。她晒了一些海鱼,用木头做了一个筏子,就这样飘飘荡荡的来到了这里。
但是有一件事情她却记得十分清楚,这件事在她醒来之后就在她脑海里面挥之不去,就像是刻在骨子里的记号一般,时时刻刻在喧闹着。
杀掉李裕!
白五已经忘掉了一切重生之前的事情,偏偏这件事,记得那么深。
或许是害她的人,白五想着。
要杀掉他,就得要好好筹划呢!白五轻叹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李家人是被一阵敲门声交给吵醒的。
刘慧娘看了看天色,不过是蒙蒙亮。
“老二家的,快开门!”门外传来一声尖利的声音。
刘慧娘的脸色刷的下来了。李根的脸色也不好看,披着衣服就去开了门。
刚开了门,一男一女就挤了进来。
为首的女人对着门外一招手,就见四个男人抬着一口棺材走了进来。
看到棺材,李根的脸色顿时铁青,咬牙说道:“大嫂,你这是什么意思!”田氏嘴角一挂,不屑说道:“如果不是怕街坊们嚼舌根,我才不会倒贴着给你们送棺材呢!”
刘慧娘再也忍不下去了,抄起手边的笤帚就往田氏身上打:“谁要你的棺材!我们一家人活的好好的,谁要这种劳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