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娱乐圈的伪命题》禾城小生

61、找到你

　　夏暮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躺倒床上的，他一晚上高烧不退，到第二天整个人软的跟面条一样。
　　他起床看外面阴沉沉的天空，想着以前江瑆张扬的笑脸，英俊而通透，原来我一直只是单纯地爱着他的脸，真是够肤浅的！
　　楚珩推门进来，看见夏暮穿着睡衣现在窗口，冷风吹进他敞开的衣领浑然不知，他的脸煞白嘴唇干裂，眼圈红肿带点暗黑，连裸露的锁骨都带着脆弱的立体，他腰间的带子松松垮垮地系着，昭示着一种难言的欲望。
　　楚珩对自己昨晚的行为也感到有些出格，乘人之危毕竟不是他一贯的作风，可是他太久没见夏暮了，他不明白为什么一段新闻对夏暮的打击那么大，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夏暮已经昏睡过去了。

　　楚珩拿了件外套给夏暮批上，顺手推上了窗，“外面太冷”。
　　夏暮慢慢地说起话来，“以前一到冬天，他会让我穿很多衣服，他总是怕我感冒发烧，可是那天晚上我真的发烧了，他又走掉了，他总是什么都不说，你说怎么会不误会呢……”
　　楚珩转过夏暮的脸，“现在你发烧，照顾你的人是我”。
　　夏暮使了使劲没甩开楚珩的手，于是放弃了，“但让我发烧的也是你”！

　　楚珩讪讪地放开了手，夏暮却又说，“我想见江瑆的母亲”。
　　这回连楚珩都有些惊异了，“见她可比见江瑆难多了！你要找她做什么”？
　　夏暮淡淡一笑，“既然损失的是她的钱，当然找她问问把她的败家子打发去哪里了”！
　　楚珩认真地看着夏暮，“她不是个会陪你玩爱情游戏的人，惹她没有好处，见她更没有意义”！
　　夏暮挑衅道，“你怕她？本来三年前我就该见到她了”。

　　三年前，江瑆说等他做好这个项目，就带夏暮去他家里拜访一下他妈妈。
　　夏暮还记得当时江瑆是怎样一副开心的模样，说他妈妈一定会表扬他的眼光，因为他的夏暮乖巧讨人喜欢！
　　夏暮当时就想，你妈看到老子是个男的不被吓到才怪！
　　可是江瑆一定没有想到的是，事实上当真正见到夏暮时，他的妈妈半点都没有露出一点喜欢之情，当然也没有被吓到。
　　她就那样高雅端庄、泠然不可侵犯的样子坐在办公桌后，在夏暮站了十分钟后，才抬起埋首在文件的头来说了句“坐吧”。
　　她直视着夏暮，没有任何繁琐的开场白，“十五分钟，说吧”。

　　夏暮本来紧张的心情在等待的时间中已经缓和了，他千算万算也没有算到江瑆的母亲居然如此装模作样，“江经理，那我长话短说，我是江瑆的朋友夏暮，我们朋友之间有个项目本来他投资的，但最近联系不到他，当时他打包票说有事可以找您，所以就来了，您能帮我找到他吗？”
　　她居然直接开口说，“什么项目，拿来了吗，放这里。我看过以后一个星期给你答复”。
　　夏暮被这简洁地办事风格给堵了个正着，他没有项目，他只想知道江瑆在哪！于是他只好继续编，“谢谢江经理，可是我没有准备，能联系上江瑆就行了，不用麻烦江经理的”。
　　她冷眼看着夏暮，“你就是用这些不入流的把戏把我儿子骗的团团转？我没工夫陪你演戏”！
　　夏暮被这双眼睛刺痛，“真的很抱歉，我也不想以这种方式见您，可是我找不到更好的办法，我想见他”！
　　她沉默几秒，只说了两个字，“不送”。
　　夏暮着急地开始胡言乱语，“您就不希望您儿子幸福吗？您就不能给他一个机会……”本来夏暮的说辞应该是求江瑆的母亲给自己一个机会，给自己幸福的权利，结果越说越乱，他发现无论他怎么说话，都不可能说服江瑆的母亲，因为他连自己都说服不了！

　　她看着这个稚嫩的年轻人，果然自己儿子的眼光一如既往地低于水平线以下很多很多，但是江瑆也曾开口说过，请她为了他的幸福高抬贵手！
　　对江瑆，她当然是有愧疚的，她和谢程都没有抚养过这个孩子，他们各自组成了自己的家庭，江瑆是由外公一手带大的。
　　谢程只宠爱现在的孩子，而她更喜欢和现在的丈夫在事业上并肩作战，她没有再要孩子，却没有比谢程多分一份爱给江瑆。
　　但是，江瑆还是长成她最喜欢的儿子的样子。

　　她看着夏暮，平淡如水的说，“我儿子这一生就只有一个缺点，就是爱不对人，但这个缺点足以致命。
　　你一定知道谢铭弘，为了这个人，我用尽了所有手段，甚至强制送他去进行精神治疗，物理化学能用的我都用了。结果最终我还是亲自送他去见了谢铭弘，看他跪在所有人面前发誓保护他，看他从优秀变成一个混蛋，做各种放荡无耻的事，向别人摇尾乞怜的时候我甚至真心地希望他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不过他遇到了你，这次他没有辩解也没有反抗，顺从地就仿佛这十几年的混乱都没有存在过，他依然是那个我骄傲的儿子！
　　我一度很感激你，但考虑到已经教了昂贵的学费，所以就没有见你的必要了。我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夏暮除了难受没有其他感受，但是他明白她的意思，江瑆已经死心了！
　　夏暮起身的时候，忽然听见她说，“项目如果真的需要帮忙就直接拿过来”。
　　夏暮回身看着已经低头在看文件的女人，“江瑆他拜托您照顾我了”？
　　她抬头看了夏暮一眼，“你比那人聪明，所以你得到的更多”！
　　夏暮走回几步问，“我会还给您的！您失去的，我都会还您！您会让我见他吗”？
　　她没有抬头，很久都没有回答，当夏暮再一次转身离开时，她说，“我不怀疑你现在挣钱的能力，可是楚珩的钱可不那么好骗，他可不是我的傻儿子，你还是好自为之吧”！
　　夏暮轻笑着说了声“谢谢”，老子有一个职业是演员！

　　夏暮回去前在这个陌生的大都市逛了一圈，他想看看江瑆长大的地方，他走过一条条繁华的街道，穿过忙碌的人群，在古典的西方建筑前看过去的痕迹，在现代的摩天大楼里望向未知的远方。
　　他没有和江瑆逛过城市，他们去过最频繁的地方是江瑆的炸鸡腿店，夏暮回首过去，发现他和江瑆有太多的事还没有做。
　　夏暮想，怎么就把江瑆弄丢了呢，我们怎么明明那么想在一起？

　　越来越拥挤的人群不断地推搡着夏暮，渐渐传来的嘈杂声似乎并不能影响他，忽然响起的歌声却让夏暮抬起了头，“郊外的房子，房子里散着面包香，香味中飘着钢琴声……”
　　这个声音的主人便是夏暮自己，而这几句话是江瑆做过的事。
　　左乐当时问他，“两小无猜的景象是怎样的？”
　　夏暮答非所问地说了自己和江瑆的事，于是歌词就成了现在这样。
　　夏暮看不清楚远处的人，但他知道谁在那里，他就这样站着听完了全程。
　　夏暮掏出手机，等左乐一下台就开始疯狂给他打电话，在心里默念，拜托接一下电话！然而显然左乐没空理他！

　　当夏暮回到酒店洗完澡走出浴室时，电话却响了起来，“夏暮，我刚才没看到电话。你找我有事吗”？
　　夏暮急忙回答，“有件很重要的事情想请你帮忙，你什么时候有空，可以见你一面吗”？
　　左乐笑起来，“你居然会约我？！看来是很重要的事！我来猜猜……”
　　夏暮没等左乐开始海阔天空天南海北瞎扯前就打断了他，“你还在A市吗？我去找你”。
　　左乐这回也楞了一下，瘫倒在床上，“你怎么知道的？被你默默关注的感觉真好！夏暮我看了那个电影，差点没认出你来，你知道……”
　　夏暮又无奈地截了左乐的话，“你有空吗，我应该去哪找你，约哪里见面”？你就不能聊聊正经事吗，老子都要被你急死了！
　　左乐看着酒店的天花板，“最近几天要站台表演，有点忙，我才刚回酒店，能跟你一起表演就好了。”

　　夏暮对左乐的这种仿佛很认真在回答别人的话、却从没答到点上的对话方式真的很郁闷，他只好说，“那你先休息吧，等空了给我电话”。
　　左乐却不紧不慢地说，“可是我还没答应帮你呢，你怎么挂电话了？”
　　夏暮骂人的话就在齿间了，“拜托你了，你提任何条件我都答应”！
　　左乐忽然正经了起来，“你说吧，什么事？”
　　夏暮想见面再聊，但电话那边的这位似乎不这么想，“帮我写首歌”？
　　左乐疑惑道，“就这么简单”？
　　夏暮看着窗外闪烁地点点霓虹，即使夜色也不能夺去它的光环，“我想找一个人，在这个国家你的歌是最好的寻人启事，所以想请你帮忙写首歌”。

　　左乐忽然沉默了，夏暮忙问，“不行吗？你有什么问题可以跟我说”！
　　左乐轻声问，“是你那天表白的人吗，她可真幸运”！
　　夏暮既然请左乐帮忙，凡是能说的他都不会隐瞒，“是的，我做了错事，他走了，我想把他找回来”。
　　左乐欣赏夏暮，就是那一瞬间！
　　他看到清秀的人坐在灯光下安静地对着合起来的钢琴认真地弹着，整个排练场的喧闹似乎与他隔绝。直到现在他都记得夏暮在唱完“我也喜欢你”后无声地说了那个人的名字，那时他才知道原来这首歌是专属于一个特定的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