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3、第二十三章 ...
-
唐老爷子带着剩下的家人逃到镇上，胡老头二话不说就收留了这可怜的一家子，挪出一间房给这家子人栖身。
两个襁褓里的孩子经过这大半天的折腾，止不住的啼哭。
瑞一个接一个的把孩子哄好，范小鱼在一边包扎自己的伤，她身上的伤痕很是让人心疼。
瑞想，如果她早一点出手就好了。
也许她早一点出手，婆婆就不会死，好在范小鱼活下来了，这是最大的安慰。
小环累的睡在一边，她还是个半大的孩子，经过了被土匪赶杀，冒雨连夜奔逃，她小小的内心已经承受不住更多的压力了。
唐老爷子没在屋里，他一个人坐在院子里，看着天边泛白晴朗的黎明怔怔发呆。
一场倾盆大雨，一场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他失去了相伴多年的妻子，摸着手里的那缕发丝，唐老爷子红着眼睛呜呜的低声哭泣。
山匪杀到了村子里，唐老爷子很难不往最糟的情况上想。
他那引以为傲的儿子，也许，已经不在了吧。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唐老爷子之前一直在撑着自己，他是家里唯一的男人，一众的妇孺都在依靠着他，面对土匪的恐吓他一度以为自己会死。
他怕死，更怕家人们受罪遭苦。
土匪都是群畜生，他们杀人□□无恶不作，倘若阿瑞没有动手的话，他们能不能活着还是个问题。
就是瑞那杀人的样子，那些残肢乱飞的场面，在他脑子里不停的划过，他活了这么久，第一次见到有人真的能被几刀就砍得零碎。
样子就和平时杀鸡，剁鸡肉也差不多。
“爹。”
极轻的一声呼唤，唐老爷子却不由的打了个哆嗦。
他慢腾腾回过身，换了件干净旧衣裳的儿媳就站在他后面，他下意识的拘谨起来。
“啥，啥事啊？”
“我想和您聊聊。”
“哎。”
唐老爷子极顺从的跟着瑞走到了远离屋子的院门处。
唐老爷子瞅着瑞，试图张口问话，可他啥都说不出来。还是瑞先开口打破安静。
“爹，我想要去找唐冰。”
唐老爷子皱紧了脸。
“先，先等等吧。”唐老爷子搓了搓手，雨夜里有些寒凉，莫名的寒意涌上心头。
“咱们，咱们等官府的公文出来再说吧。”
“爹，官府核对伤亡名单得十数日，我心里不安，唐冰他，他也许还活着呢，我得去救他。”
瑞言辞恳切，她哪里想不到村子被土匪屠杀，很大的可能就是官兵的军队已经没了，唐冰说不准情况如何，可现在没有一点消息，她实在担忧的心烦。
“再等等吧。”
唐老爷子别过脸去。
“爹，再等下去就晚了。”
瑞劝说着。
“晚了又能怎样？他肯定是活不了啊！”
唐老爷子的脾气一下爆发出来。
“你去救他？你救得了谁？啊？养活好咱那两个娃吧！我知道你厉害，你有大能耐！咋的？孩他爹死了，你要上赶子去陪葬吗？你婆婆都死了还不够吗？”
唐老爷子把自己的悲痛这时都倾泻给了无辜的瑞，瑞不言语，眼中伤痛更甚。
说出来这一句，唐老爷子吼的狗汪汪直叫，屋子里的人被惊醒，灯都又点亮了。
范小鱼跑出屋子，看着气氛不对的唐老爷子和瑞，缓和的劝解道“先休息一下吧，累了这一天了，等天大亮了，咱们再做打算吧。”
唐老爷子这会儿也知道自己没了分寸，悻悻地直接推门出去了，垂头留在原地的瑞半天才抬起头。
“阿瑞啊，先睡一觉吧，就算不为了你自己考虑，也为两个孩子考虑一下吧，他们没了爹，就只有你了。”
范小鱼的话刺在瑞的心头，范小鱼扶着瑞想带她回屋，瑞最后停住了步子。
“鱼姐，家里就有劳你多照顾了。”
瑞暗淡的眸子亮的发光。
“唐冰不会就这么轻易死的，我们的海誓山盟，白头到老还没有兑现呢。”
“你要干什么？”范小鱼觉察不好“别做傻事！”
“我要去找唐冰，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不看到他的尸体我不会放弃的。”瑞取下手腕上的一个镯子递给范小鱼“这镯子值点钱，你们拿着用，如果我找到唐冰，我就带他回来。”
瑞像是在交代后事，范小鱼的预感没错了。
瑞还拉着范小鱼继续说道。
“要是我没回来，你们就当我死了吧。”
“不，别这样，孩子还小，爹也没了，他们不能没娘。”
范小鱼还在挽留，可瑞主意已定了。
“鱼姐，万事都拜托你了。”
“别，别让我自己一个人承担。你说的那话是真要不回来了？”
“我会回来的。”瑞实在争辩不过范小鱼的可怜。
“你回来？你就不能不走吗？孩子怎么办啊？”
“我相信你会把孩子照顾好的。”瑞试图挣脱开范小鱼紧拽着她的手。
“不要。”范小鱼哭着想要留下瑞“不要抛弃我们，我知道你很厉害，你走了，就再也回不来了是不是？”
“我会回来的，我向你保证！”瑞直视着范小鱼的双眼，言辞凿凿。
“我不信，万一我们不在这里了，万一你记不得回来的路了，我们失散了怎么办？这是别人家，我们不可能一直住在这里的。”
范小鱼的话也确实是个问题。
瑞闭眼想了想。
“去京城吧。”她轻轻的说着。
“如果我们分散了，就在朱雀京相聚吧。”
听到这样明确的约定，范小鱼稍稍平稳下来。
“好，我们在这里等你十天，如果你十天之内没有回来，我们就去京城安家。”
“也许用不上十天我就会回来。”
瑞低着眉眼笑着说。
范小鱼没有再接话，她松开了瑞，进到屋子里给她快速打了个包袱。
“这个匕首你拿着吧，保护好自己。”
范小鱼将那把陪着她过了整个孕期，一直都压在床头的匕首递给了她。
“你这是什么时候拿的？”
瑞没有犹豫的接过，匕首的手感很好，摸上去有安心的感觉。
“离开家前穿衣服拿的，现在给你拿着防身吧。”
瑞感激的揣进了怀里。
天光大亮，瑞背着小包袱离开了这个暂住的地方，范小鱼看着她的背影流露出一丝遗憾和惋惜。
安宁的日子该结束了，她既然没有留下，那也该送她回真正的家里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