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19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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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穹特斯魔法学院 1、院长霍索恩的期望
吉恩抱着西诺走了许久，才在院长的带领下走进了一幢普通的二层小楼里。
这应该是幢住宅，一进门便是宽敞的客厅，院长从容地坐在了单人沙发里，并抬手示意吉恩坐在自己的对面。
吉恩略带忐忑地坐下，将西诺放置在自己的腿上，他意识到了这里极有可能是院长的家，这让他很是不安。吉恩不过是刚入学的新生，他本能地觉得自己不该来到这么私密的地方。
“来，喝点水，不用紧张。”院长倒了杯水推过来。
礼貌地道了声谢后，吉恩低头端起了杯子，一阵淡淡的香味钻入了鼻中，让吉恩精神为之一振。杯子里泛着微微的红色，这显然不是什么普通的水。
吉恩下意识地将杯子递到西诺的嘴边，想让他先喝几口，可杯沿刚贴上西诺的嘴唇他便反悔了。不知道这种水小孩子能不能喝，吉恩将杯子拿开了点。
院长坐在对面，看出了吉恩的顾虑，他淡笑道：“没事的，这是学院冥想林里结的果子泡出的果茶，喝了能略微提升精神力，有益无害。”
被院长看透了心思，吉恩略有些赧然，他低下头去专心给西诺喂水，以此掩饰自己的尴尬。
“咕噜......咕噜......”
不得不说这是西诺自降临这片大陆后喝过的最满意的水，没过几秒钟，原本的大半杯水就见了底。
大概是没见过小孩子如此豪爽的喝法，院长眼里的笑意又加深了几分。
西诺有些意犹未尽，他窝进吉恩怀里，奶奶地说了句：“我还要。”
自从西诺在亚兹城里决定跟着吉恩走后，吉恩就成了个彻头彻尾的弟控，凡是自己力所能及的，统统都会满足西诺。因此尽管知道有些失礼，他还是硬着头皮问了句：“院长，请问还有吗？我弟弟有点渴......”
大概是长辈们都爱看这种兄友弟恭的画面，平时在学院里威严深重的院长起身去厨房里慷慨地倒了一整壶出来，手里还提了个布袋。
他将袋子递给吉恩，告诉他：“这就是泡水的果子，叫冥林果，单吃也很甘甜，拿回去跟你弟弟一起吃吧。”
吉恩忙摆手婉拒，却拗不过院长的坚持，只能羞愧地接了下来。
接下来的时间里，西诺一手端着果茶，一手握着果子，顺便旁听那一老一少的对话，那架势真是无比悠闲。
院长开启了一场正式的谈话。
他道：“先自我介绍一下吧，我是穹特斯魔法学院第九万七千八百四十八任院长，霍索恩·格里特，火雷双系魔导师，主授魔法原理及高年级的魔法实践课。”
这正经的自述镇住了吉恩，霍索恩尾音刚落，他便立马跟道:“院长好！我是吉恩·斯诺丁，来自沙兹府巴姆郡，是学院今年的新生，我……我不知道自己属于什么系……”
霍索恩点了点头，告诉他:“别担心，吉恩，这正是我找你来的目的。在这里我要很荣幸地告诉你，不久的将来，你会成为一名伟大的全系魔法师。”
“全系……魔法师？”吉恩眨了眨眼，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是的，还记得你测水晶球时的景象吗？”
吉恩当然记得，他不仅为此测了两遍，还把副院长和院长都给折腾来了。
霍索恩感叹地说道:“水晶球那迷蒙的色泽代表着内部出现的颜色太多，全部混杂在了一起，隐约的光线是因为光粒流动的速度太快，人类的眼睛已经很难捕捉到它们的运动轨迹了。”
吉恩表情有些呆滞。
“听起来很不可思议是吗？但这是真的，理论上你已经拥有了学习各系魔法的基础。在这片大陆上，能有学习魔法的天赋，就要被数不清的人夸一句天才，如果是双系甚至三系，更是了不得，可像你这样的，在穹特斯的历史上，几乎每隔上万年才会出现一个！吉恩，其实你才是真正的天才！请你珍惜自己的天赋，努力学习，相信我，在未来你会有非常惊人的成就！”
听了霍索恩的话，吉恩同时想到了在巴姆郡时，瑟维斯在小溪边预感他一定会成为一个了不起的人。还有选拔考试上的那位中年魔法师，亚兹城魔法协会的会长……
太多人的盛赞让刚满十岁的吉恩生出深深的恐慌，万年才出一个的天才，真的会是他这样平淡无奇的人吗？
不止是吉恩陷入沉思，霍索恩同样感慨万千。他捋了捋半长不短的胡须，叹道:“有全系天赋的孩子，从前万年都不得见，今年却一下出现了两个，真不知道是……”
霍索恩说到这便停住了，吉恩却一下惊醒过来，他抬头问道:“院长，除了我，还有一个这样的新生，是吗？”
霍索恩刚一点头，吉恩便松了一口气。他担不起这样独一无二的天才盛名，能有一个同伴，足以让他如释重负。
“是的，圣一教会的布洛姆菲尔德在之前教会的内测中便得出了这样的结果，前天下午他来我这参加了复测，确认了拥有全系的天赋。”
“哦，那真是太棒了！”吉恩神色舒缓了不少。
不同于他发自内心的高兴，霍索恩面露迟疑。
犹豫了一会儿，他告诉吉恩：“是这样的，这种天赋实在太难得，圣一教会已经开始大肆宣传布洛姆菲尔德，打算树立他教会出身的天才形象。吉恩，我也完全没有想到还会出现一个你，但在如今的形势下，圣一教会不会愿意再出现一个天才来抢夺布洛姆菲尔德的风头，我考虑了一下，建议你暂时不要坦白这件事，可以只以双系魔法学徒的身份进入学院学习。”
吉恩认真地听着，湛蓝色的眼睛里一片澄澈。一个十岁的心智尚未成熟的孩子，被要求隐瞒自己傲人的天赋去过普通的生活，或许绝大部分人都无法心甘情愿地接受，但霍索恩的建议在吉恩看来却棒呆了。吉恩大部分时候都像他早逝的母亲，低调、内敛、随和，他从小就不爱出风头，是个乐于站在角落里的好孩子，他到现在都没完全接受自己是个天才的事实，更为这会带来的影响而大感惶恐。
霍索恩的建议解决了吉恩最大的烦恼。从前他的愿望无非是能在魔法学院里专心学习，如今再加上要照顾好西诺，安稳低调的生活便显得尤为重要。吉恩眨了眨眼，在心里犹豫着双系是不是也太高调了，要不他还是当个最普通的单系魔法师好了。
霍索恩误解了吉恩的沉默。他无声地叹了口气，心里也明白这个做法对眼前的孩子并不公平，可大陆上的局势风谲云诡，平静的表面下暗藏着一触即发的动荡，他内心的权衡与思量并没法完全告诉年幼的吉恩。
一片苦心之下，霍索恩再次劝道：“吉恩，你的天赋的确难得，但这片大陆上也有过无数夭折了的天才，有时候低调是为了更好地成长，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我的意思的。”
吉恩挺直了脊背，正色道：“院长，我知道您是为我好，我会全力配合的！”
霍索恩一怔，一向冷硬严肃的面容很快柔和了几分，心头淌过一道被理解的暖流，他近乎冲动地问：“吉恩，你愿意做我的学生吗？”
“当然愿意，我很荣幸！”这个学院里的每个孩子理论上都是霍索恩的学生，吉恩理所当然地应着。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霍索恩知道吉恩没有听懂，他说：“我培养了几个天赋不错的孩子，他们会在课余时间到我这里来继续学习，你愿意加入进来吗？”
这就是开小灶了，就如同在巴姆郡时，狄友尔爷爷那样，总会在闲暇时给吉恩讲故事，让他不知不觉间便学到了很多同学们都不知道的东西。
而如今，穹特斯魔法学院的院长，这位伟大的火雷双系魔导师，竟然也愿意对他倾囊相授吗？
自从离开了家乡，便经历过太多欺骗与冷落的吉恩，终于再次体会到了被人重视的滋味。
他眼眶一热，将霍索恩的慷慨视为无上的荣耀，立马起身大声应道：“我愿意！院长，我一定会加倍努力的！”
“好好好。”霍索恩笑了笑。
他已在穹特斯魔法学院任教二十载，近十年才暗地收了三个学生，悉心培养。这三人无不是他观察许久，从天赋、品性及宗教倾向等各方面综合考量过后，才决意收下的。刚刚收下吉恩的话脱口而出后，他还略有些后悔，但从吉恩的眼神中，老练世故的霍索恩明白自己没有看错人。
两人师徒名分已定，自然而然更亲近几分。霍索恩交待吉恩不要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以后由他来安排秘密授课的事宜。
吉恩对此很是理解，毕竟这种事说出去，太容易招人嫉恨，他忙连声应下了。
眼看这场谈话顺利圆满，已经到了该结束的时候，吉恩一向懂事，本该主动起身告辞，他却磨磨蹭蹭，有些不肯走的样子。
霍索恩便问：“还有什么事吗？”
吉恩的视线小心翼翼地从霍索恩灰黑色的头发与瞳孔中掠过。如果没有之前那一茬，他绝不会多言，但两人已经有了师徒的名分，吉恩便有些按捺不住心中的疑问。
他怀里的西诺吃饱喝足，如今正半阖着眼昏昏欲睡，吉恩低头看了看这个黑发黑眸的漂亮孩子，终于鼓足勇气抬起了头。
“院长，我在亚兹城的时候，听魔法师协会的会长说过，头发和瞳孔都是黑色的话，是……是……”
“是皇族的特征，是吗？”霍索恩淡笑着道。
吉恩略带忐忑地点了点头，他说:“西诺，其实是我在特丁沙漠里捡到的。亚兹城魔法协会的会长告诉我，他很有可能是奥伦帝国或者两大王国里的贵族，可我没想到您的发色和瞳孔也是黑的。”
“哦，不不不，你可以仔细看看，我的颜色远没有这个孩子的纯正。不过这也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了，告诉你也无妨。我的祖父是奥伦帝国的一名官员，他称不上是贵族，可也是黑发黑瞳，他因为种种原因选择离开帝国，定居在了联盟，但帝国与联盟的关系并不和睦，当年更是互不来往，因此我祖父这样的人被称作叛逃者，而我则是叛逃者的后代。”
叛逃者，这是个明显带有批判与轻蔑意味的称呼，吉恩微皱着眉头，忧虑道:“那您……”
一个叛逃者的后代，却成了全大陆最顶级的魔法学院的院长，这听起来颇有些不可思议。
霍索恩自嘲道:“没错，实际上我是穹特斯魔法学院创建以来最具争议的院长。很多老古板因为我的身份而对我多有成见，不过那又怎么样呢，在足够的实力面前，暂时也没人能把我赶下台。”
他说完，还自信地冲吉恩眨了眨眼。
吉恩很快便放松地笑了起来，院长是个很好的人，因为他的存在，吉恩对自己的未来充满信心。
“这孩子似乎很亲近你，你就先带着他吧。如今联盟里黑发黑瞳的人也不少，并不一定就与皇族扯得上关系。我与奥伦帝国和两大王国也没太多接触，最近事情太多，等过一阵有空闲了，我再想想办法，查清这孩子的来历。”
有了霍索恩这句话，吉恩大喜过望，他抱着西诺起身，再三道谢，正准备告辞之时，却被霍索恩喊住了。
“等等。”
霍索恩说着，便抬起了右手。指尖点出银色的光芒，那光束自有意识地钻入了西诺的大脑中，很快又钻了出来，消失在了空气中。
之前的那一幕重演了，吉恩知道霍索恩又洗去了西诺的记忆，大概是怕他年纪太小，一不小心便口无遮拦。
将貌似已经睡着了的西诺抱得更紧了些，吉恩与霍索恩道别，转身大步离开了这个地方。
室外的光线格外明亮，就在吉恩辨别回程方向的时候，躺在他怀里的西诺眯着眼，几不可闻地冷哼了一声。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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