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作妖记》凶柿子

13、早饭

　　第十三章早饭

　　韩嬷嬷的心狂跳不已，扑通跪在地上：
　　“二小姐，您不要听这个贱奴攀咬，
　　她是死到临头，满口喷粪，脏了一个算一个。”

　　楚兰没说话，站起身向玉杏走去。

　　韩嬷嬷见楚兰不理她，挪挪膝盖，转而跪向楚夫人：
　　“夫人，奴婢跟了您多年，奴婢的品性您是了解的。
　　当时采买玉杏的字据、文书、身契都存的好好的，从中抽水的人牙子也是府里用熟了的，您尽可以派人去查，
　　若是她跟奴婢有一丝瓜葛，奴婢什么罚都认！”

　　韩嬷嬷心中打好了主意：
　　玉杏进府时，她特意找了相熟的人牙子做中间人，所有东西都弄的好好的，签字按手印一个不差，
　　身价银子、茶水费如数给了表弟夫妇和人牙子。
　　若是楚夫人派人查，也就是看看这些明面上的东西，看不出什么。
　　若是楚兰要查，呵呵，一个大字不识的女娃娃，嘴上逞逞强也就罢了，怕是连卖身契都看不懂呢。

　　楚夫人还未开口，正俯身看着玉杏的楚兰慢悠悠道：
　　“韩嬷嬷做事果然仔细，想来就是派人查也是样样都齐全的。”

　　韩嬷嬷跪的挺挺得，朗声道：
　　“奴婢谢二小姐夸奖。
　　奴婢跟随夫人多年，耳濡目染罢了。”

　　玉杏奋力仰起脸，呜咽着看向楚兰，
　　楚兰盯着玉杏的眼睛，一字一字道：
　　“韩嬷嬷，你入府跟着母亲，想必家·人·父·母，也是欣慰的。”
　　玉杏的眼睛猛地眨了一下，楚兰一笑，飞快拔掉她口中塞着的衣服。

　　韩嬷嬷面向楚夫人跪着，背对二人，看不到楚兰的动作，说的一本正经：
　　“奴婢有幸随侍夫人身侧，奴婢家人与有荣……”

　　背后玉杏尖利的声音拔地而起：
　　“韩春花！
　　你今日如此对我，对得起我爹娘伺候你老娘这么多年吗！”

　　韩嬷嬷被这一声骇得后脊梁都凉了，猛地回头，
　　玉杏被两个婆子按在地上，龇牙咧嘴的瞪着她，好像恨不能扑上来咬她一口。

　　韩嬷嬷顾不得楚夫人在场，急急呵斥两个婆子：
　　“干什么吃的！堵上她的嘴！”

　　“不许堵。”
　　楚兰拍拍韩嬷嬷僵硬的肩膀：
　　“韩嬷嬷，这都什么时辰了，你不困，我困，母亲也困啊，
　　哪有功夫派人查这查那的，现成的人在这儿摆着，你俩对质就好了。”
　　又对玉杏道：
　　“说吧。”
　　转身回椅子上坐着喝茶去了。

　　玉杏甩脱两个婆子的手，爬起来跪好，对着楚夫人磕了个头：
　　“奴婢今日既是没了活路，也没什么可怕的了，索性说个明明白白。
　　韩春花是奴婢的表姑，她老娘和奴婢的祖母是一奶同胞的姐妹。
　　她老娘身子不好，家里没人照顾，是奴婢的爹娘每日送饭打水、洗洗涮涮伺候着。

　　因她在相府当差，奴婢的爹便求她给奴婢找个差事做。
　　她收了奴婢爹娘的银子，主动说起府里在给大小姐议亲，可以让奴婢入府随大小姐出嫁，日后跟了姑爷，扶个姨娘做做，一辈子荣华富贵享不尽！
　　谁知入了府她又变卦，把奴婢派给了二小姐！”

　　韩嬷嬷急得几要撅倒，这个玉杏一心拖她下水，什么都往她身上赖：
　　“夫人，您别听她胡说，她都是为了攀扯着奴婢跟她一同受罚！”

　　楚夫人听得事情牵涉楚可心，脸上立时显出戾气，锐利的眼睛盯着韩嬷嬷：
　　“我听谁的，不听谁的，也要你来做主了吗？”
　　韩嬷嬷扑通跪坐在地。

　　楚夫人不再理她，抬手指着玉杏：
　　“说，好好说！”

　　玉杏得计，更是什么脏的破的都往外说：
　　“韩春花跟奴婢的娘说，大小姐虽是金枝玉叶，长得也漂亮，终归是养在深闺，循规蹈矩，在男人眼里缺些风情，
　　指点奴婢的娘预备了那些帕子和荷包，给奴婢带进府，让奴婢贴身收着，
　　日后随大小姐出嫁，便能找机会借着这些物件搭上姑爷，一步登天！”

　　“啪！”一个茶杯砸在韩嬷嬷面前，摔得粉碎。
　　楚夫人扶着椅子扶手摇摇晃晃站起身，手指着韩嬷嬷：
　　“好，好，好的很，
　　我竟不知你如此神通广大，连心儿的后半辈子都定好了！”

　　韩嬷嬷看出楚夫人气急，筛糠一样跪在地上，一个接一个的磕响头：
　　“夫人明查，奴婢绝不敢有这样的心思！
　　若有一丝心思长歪，奴婢便天打五雷轰，永世不得超生！
　　奴婢冤枉！奴婢冤枉！”

　　楚夫人气得声音直打颤：
　　“你冤枉？若不是你说的，她从何而知府里的事？
　　敢拿心儿的事情卖人情，我看你是日子太舒服，嫌命长了！”

　　韩嬷嬷还待再分辨，楚夫人一拍桌子：
　　“都愣着做什么？把她给我拖出去！
　　关到地牢里，一粒米一滴水不许给，干耗着她！
　　我倒要看看，她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大主意！”
　　一甩袖子往内室去了。

　　于嬷嬷只得赶忙叫两个婆子上前把失魂落魄的韩嬷嬷拖出去。
　　自己硬着头皮上前，拦住楚夫人：
　　“夫人，玉杏如何处置？要不要再审一审？”

　　楚夫人瞪她一眼：
　　“还嫌审出来的腌臜事不够多吗？灌药，发卖！
　　现如今你们的心思都灵的很啊！”
　　不待于嬷嬷回应，楚夫人气哼哼的回去了。

　　凭白挨了两句丧，于嬷嬷苦着脸回来，没好气的指挥剩下的两个婆子拖玉杏去后面灌药。

　　楚兰懒洋洋伸了个懒腰，站起身来：
　　“可算审完了，都困疯了。
　　玉桂，咱们走。
　　回去睡觉~”

　　于嬷嬷眼气得看着楚兰这个始作俑者，若无其事的回去睡觉，
　　心中再多不忿，终究只能与房中众人一同行礼：
　　“奴婢恭送二小姐。”

　　……

　　回到厢房，已是下半夜了，
　　玉桂忙不迭的打热水，伺候楚兰洗漱更衣，又为她铺床，忙得骨碌碌满屋子转。

　　楚兰收拾停当坐在一旁，看玉桂利手利脚的铺被子，心中第一次打起怵来：
　　要睡觉了，重生的第一天结束了，第一天过得好爽，好开心，
　　不舍得睡，万一睡醒又换了天地该怎么办？

　　正胡思乱想着，玉桂已经整好床铺，过来扶她就寝，

　　楚兰拖拖拉拉爬上床，躺好，玉桂为她盖上被子，正要放下床帐，
　　楚兰忽然一把抓住玉桂的手：
　　“你在哪里睡？”
　　“奴婢就在屏风外的榻上，二小姐放心，有事招呼一声，奴婢立时便能过来。”

　　楚兰不好意思的小声道：
　　“那个……你能不能睡的离我近一些……”

　　玉桂一愣，随即笑了：
　　二小姐终归还只是第一次回到相府的十五岁孩子，口舌厉害些也是孩子，
　　乍一换睡觉的地方还会害怕。

　　玉桂温柔的对楚兰说：
　　“那奴婢就睡在脚踏上陪着二小姐可好？”

　　楚兰羞赧的点点头。
　　玉桂笑道：
　　“是，奴婢一会儿就把被褥抱过来。”
　　一面笑，一面把床帐放下来理好。

　　楚兰躺在床上，眼望着帐顶绣的一层层云纹，
　　耳听着玉桂的脚步声由近及远，又由远及近，
　　然后是脚踏上窸窸窣窣铺被褥的声音，
　　玉桂也躺下了，呼吸声慢慢变缓、变沉，
　　楚兰莫名心安下来，闭上眼睛，睡着了。

　　……

　　第二日，
　　楚兰醒来已是日上三竿，
　　玉桂挂起床帐，笑道：
　　“二小姐这一觉睡的真踏实，足有四个多时辰呢。”

　　楚兰这一晚睡得着实香甜，梦都没有一个，醒来只觉得神清气爽，精神非常。

　　玉桂转身打了热水进来，便见楚兰坐在床边，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她：
　　“玉桂，早饭送来没有，饿坏我了。”

　　玉桂忍不住“噗呲”乐出声来：
　　“早就送来了。
　　奴婢看您睡的沉，没敢惊动，托松儿放在茶炉上温着呢。”
　　说着，玉桂利索的伺候楚兰洗漱，梳妆，完事便出去端早饭。

　　楚兰看着玉桂消失在门帘后的身影，心中琢磨着：
　　按理说，府里的小姐房里，都是四个贴身侍女，四个二等侍女，只有比这多，没有比这少，
　　像楚可心院里，大大小小下人加起来足有二十个。

　　到了楚兰这里，楚夫人直接减半，只给了两个贴身侍女，两个二等侍女，
　　两个贴身侍女，玉杏昨儿处置了，没成想还意外之喜的搭上了韩嬷嬷，
　　只是她这里没了玉杏，只剩玉桂一个，做起事来便显得团团转有点不凑手了。

　　两个二等侍女，这会儿楚兰还没见着，
　　但在上一世的记忆里，这俩侍女都只十一二岁大，稚气未脱，
　　干点洒扫的杂活儿没问题，再细法的活计就不行了。

　　楚兰这里确实缺人手，直接跟楚夫人要又不放心，不如……

　　正想着，玉桂端着早饭进来了：
　　一碗白粥，一样面点，一碟小菜。

　　楚兰看着桌上的饭菜不吭声。

　　玉桂心中打鼓：
　　早饭是侍女提着食盒送来的，她原样拎出去找松儿帮忙温饭，
　　到了茶炉边上，打开食盒一看，俩人面面相觑，
　　这是小姐的早饭？府里有头脸的下人吃的都比这讲究多了。

　　玉桂盖上食盒就要拎着去找厨房评理，
　　松儿死活拉住她不让去，好说歹说才罢了。

　　玉桂心里窝囊，但当着楚兰的面不敢露，刚才一直装没事，
　　此刻早饭摆在桌上，楚兰瞪眼看着不吭声，
　　玉桂心中不好受，更怕楚兰不好受，张口想说两句劝慰的话：
　　“二小姐……”

　　楚兰一个激灵抬起头来，她还在琢磨人手的事情，一时出了神，被玉桂一叫才反应过来：
　　“啊？……饭摆上了，不错，饿坏我了。”
　　说着，扶起筷子埋头吃饭。

　　玉桂看得心里酸溜溜的：
　　二小姐小小年纪这么懂事，心里委屈也装的没事儿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