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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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克鲁泽隆重而又神圣的祭祀大典仪式拉上了台面。
几乎整个克鲁泽的平民在听说这个消息后都按耐不住自己沸腾的心情。
从位于神殿山脚下开始一直到金瞳之眼，望眼过去皆是拥堵的人群，颇为壮观，这些人早早就为自己站好了位置，王宫内部不得不派出几百卫兵去维持秩序。
斯莉丝贵族花园内。
一袭白衣的祭司坐于石台上，他卸下了往日厚重的头冠和精致的银色眼罩，只是用一层柔软的白色丝缎遮住了眼睛。
在他的怀里还依偎着一只黑猫，闭着双目，尾巴时不时的拍打两下。
雅利辛来到花园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不由揶揄道，“明天就是祭祀典礼了，大祭司倒是悠哉。”
原本还闭着双目的黑猫突然睁开眼睛，犹如一支气势待发的箭矢，祭司修长的手指只是轻轻划过它的头顶，黑猫顿时又老老实实闭上了眼睛，然而尾巴拍打的节奏却藏不住他暴躁的脾气。
“王子是想问特斯卡纳殿下的消息吗？”祭司微微侧过脸，刚好露出他平静而又缓和的柔笑。
雅利辛走过去，向奥赛简单行了个礼，便直入主题，“祭司大人觉得他会藏在哪儿？”
奥赛不语，他面对着前方，而前方是大片大片的蔷薇花，白的，红的，黄的，交叠在一起。
奥赛只能在神识里看见这些花的颜色，全是白色的，黄色的是白色的，红色的也是。白色的世界轻轻摇曳的时候他闻到了花的清香。
雅利辛等待片刻依然得不到答案，失去耐心，“祭司大人不说，但我相信只要明天一到，他不会不出来。”
此刻的雅利辛犹如一只在黑暗中窥伺自己猎物的虎豹，他出宫之前就知道了父皇想让这个污染了皇室血脉的杂种回来，甚至派出了艾达尔，艾达尔可是特斯卡纳幼年的老师，两人的关系匪浅，父皇想让艾达尔动之以情劝回特斯卡纳，呵，他怎么可能让这个杂种平安回到王宫内，特斯卡纳必须死。
奥赛道：“王子何必如此执着呢？”
雅利辛一怔，随后觉得这问题问的有趣，“我想关于人性的问题祭司大人要比我懂得多，是人就会执着，像祭司大人这样的怕是没有第二个。”
说到这儿，他恍然笑了，“也难怪祭司大人不懂，纵然你已经看透本质，但你也从未体验过这种情感。”
奥赛从石台上慢慢起身，他转过脸，荡过的微凉风吹过他眼前的绸带，黑猫依然在他的两手间悠闲眯着眼睛。
祭司的脸上充斥着怜爱，他的语气略表遗憾，“然而上天啊总是喜欢和太过执着的人过不去。”
奥赛的话轻轻的，从他的耳朵飘过，却犹如一根银针扎进雅利辛的心脏，等他反应过来，奥赛只留给他一个白色的清冷背影。
雅利辛的胸腔顿时充满了愤怒，奥赛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是嘲笑他屡次下手都没有成功？还是预言这一次他依然会以失败告终？
这个神神叨叨的骗子祭司！雅利辛是个无神论者，他从不相信这些在外流传的传说，这个世上根本没有神，什么威克斯，硫克全是假的，而奥赛也只不过是因为他的血统比其他蓝眼贵族要高贵罢了，所以预言能力也自然出众一些，紧紧是因为这个原因，大家就相信他能和神对话，连父皇都被他骗得团团转。
可笑，有谁见过真正的神？
只可惜现在他拿他没有办法，可是只要他登上了王权最高的位置——那把黄金座椅，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奥赛拉下神坛，毕竟他也算是兢兢业业服侍了两代君主，也该是时候休息一下了。
雅利辛吐出一口气，他冷静下来，奥赛只是他最后一步要拔掉的棋子，现在首要的事情还是要将该死的特斯卡纳给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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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莉丝饭店，洗碗间。
“明天就是祭祀典礼了，我们难不成还要在这儿洗碗？”亚戈略显粗暴的放下一只碗问道。
亚戈是之前要打麦丽塔的粗暴汉子。
看上去敦厚的男人艾德杰里接道，“能让西尔大人放一天假吗？我实在太想去参加祭祀典礼了，哪怕就远远的站着，能听见声音也好啊。”
“这是不可能的，西尔大人是不会放我们走的。”慈祥大妈莫妮立刻说道。
胆小女人露比也小声的应和，“是啊，他是不会放我们走的。”
冰山美人安吉儿道，“没错，西尔大人是不会放我们走，但是你们也该知道明天这么重要的时刻，西尔大人肯定不会在饭店里。”
亚戈饶有兴趣的看着安吉尔，“所以呢？”
安吉尔笑道，“所以，我们在不在他自然也是不会知道。”
露比惊道，“你是想等西尔大人出去后，也跟着偷偷一起？”说到后面她的语音又害怕似得轻了下来。
安吉尔不置可否。
亚戈倒是挺赞成安吉尔的建议的，不由多看了她两眼。
“这是不行的，我们偷偷走了，这么多的碗谁洗？到时候西尔大人回来，不也还是一样？”艾德杰里提出质疑。
谢源一言不发听着他们聊天，听到现在他有种不好的预感，心里微微叹了口气，真是糟糕。
时间只是停滞了两秒，亚戈道，“不还有两个人吗？诺，那个末等人还有站在他旁边的蠢女人。”亚戈用眼神指向谢源站着的方向。
麦丽塔一听到亚戈骂她是蠢女人，气愤的咬住嘴唇，搓碗的动作更加用力，只是她不敢上去，对方实在太过强势。
亚戈见对方半天没有反应，刚想继续开口，谢源就放下手里的碗，转过身干净利落道，“可以。”
麦丽塔刚憋红一脸的气愤顿时变成了错愕。
洗碗间的其他人一同也是，没想到这个末等人连反抗都没有。
谢源道，“我可以洗明天所有的碗，但是有个条件，过了明天之后这里所有的碗大家要平分洗，直到你们离开。”
亚戈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忍不住笑出来，“你，和我们谈条件？你什么资格，知道自己什么地位吗？”
谢源持着一副无所谓的态度，“你们可以拒绝，但是明天你们一旦离开了，西尔大人确实不在，但是其他人就不一定了，我听说奥迪路大人也是非常厉害的人。”
奥迪路是管理斯莉丝所有房间及后勤事物的大人物，论地位及手段他不比西尔低下。
亚戈怒极反笑，他盯着谢源，而对方正一股子你们爱答应不答应的皮样，这让他的拳头忍不住想要出来活动。
想着，他也这么做了，谁都没有想到，原本还安静的待在原地的亚戈，突然冲过去打了谢源一拳。
谢源早就感应到了对方的磁场波动，但是他依然没有动，反抗和躲避只会让施暴者更加兴奋。
这是谢源自从来到这片大陆被打出来的经验。
亚戈扯着谢源的领口，如同失控的疯子一拳一拳打在他的脸上。
“不要打了！”麦丽塔除了在一旁叫喊什么也做不了。
而其他的人有害怕的，也有看戏的，但都是冷眼旁观。
最后，还是安吉尔看不下去，道了一声，“够了。”
亚戈听到安吉尔的声音，立刻停止了暴力，他吐了一口痰在谢源的身上，然后起身。
麦丽塔迅速上前将被打倒在地的谢源扶起来，然而谢源压根就不需要她扶，自己站了起来。
“你说的，我们答应。”安吉尔道。
亚戈皱着眉头没有说话，他粗重的呼吸声暴露出他此刻不满的情绪。
“行吧。”艾德杰里道，他转过头，实在不想看谢源此刻的脸。
晚间，所有人都走了，只剩下谢源和麦丽塔，谢源的脸被打肿了，红紫成一片，高高的隆起，嘴角也是淤红，惨不忍睹。
真是把他平淡无奇的脸画上一道彩笔，想不引人瞩目都难。
麦丽塔心疼他，“答应就好了，你不应该提条件的，他们是怎么样的人你也不是不清楚。”
谢源当然知道他们是什么样的人，但是当时谢源脑子里只想着利上加利，原先他还犯愁，因为他一直记得日冕消失之前和他说的话——近期在金瞳之眼会有大活动，让自己多注意一点。
但是明天所有人都要在这儿洗碗，他要去金瞳之眼看看，也不能平白不见了或者不来了，听到他们的计划自然是高兴的不得了，满脑子还想趁着这个机会利用一把。
他也没有痛觉，就是脸上难看了点，反正他也不好看，损了点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但是以后麦丽塔就不用跟着自己洗碗了。
想到这里，谢源感叹自己真的是有舍有得聪明才智还有风度的成熟男人。
麦丽塔见谢源不说话，也知他心里难受，默了声。
谢源送麦丽塔回家，直到她家门口，麦丽塔才吭声叮咛他，“明天我带些药给你抹，你的脸不要碰水，会溃烂。”
“还有，明天我不去祭典了，和你一起洗。”麦丽塔一路上进行了思想争斗，最终她做出了这个决定。
谢源心里咯噔一声，慌乱道，“你不是一直想看到宫里的大排场大人物，你跟着我是看不到的。”
麦丽塔反驳，“可这么多碗也不能让你一个人洗。”
谢源轻微抽了下嘴角，“我一个人也可以的，你知道我洗碗很快！”
“你还受伤了。”
“我手没有受伤。”
“反正这么多碗你一个人洗就是不行。”
谢源又急又愁，心里的小人突然冒了出来，看了看谢源，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你就说，你先洗，让她去看，看完早点回来和你一起洗，不还是一样的嘛。”
谢源心念一动立刻道，“我想到了一个好办法，我先洗，你就去看祭典，等你看完回来了，再帮我一起洗剩下的怎么样？”
麦丽塔犹豫了下，她显然没有想到还有这个办法，“这样也可以？”
谢源点点头，心里巴巴的等她快点答应。
要是还不答应的话，那他明天只能把麦丽塔给打晕了。
“好吧。”过了半天，麦丽塔才回答，她实在太想看这场祭祀典礼了。
谢源呼出一口气，如释重负。
回到狗洞，谢夜朦没有睡卧在地上，而是反常的坐在破布上等他。
谢源奇怪的问道，“夜朦，你怎么不躺着啊。”
谢夜朦看着谢源坐到他的身边，洞内的昏暗让他看不清对方的脸，他低沉缓慢道，“我有事想和你说。”
“什么事啊，躺着不能说吗？”说着谢源就要拉着谢夜朦躺下。
谢夜朦拽住拉扯他的手，不让谢源动，正在这时洞外的夜光撒了进来，谢夜朦的视线一怔，随后一只手迅速捏住谢源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
“你的脸怎么了？”
谢源啊了一声，随后打掉捏住他下巴的手，无关痛痒的说，“没事儿，就被坏人打了一顿。”
“像我们这样的人，被打一顿不是很正常吗？”
谢源说的无意，听者心里却不舒服，尤其是谢源那已经习以为常的语气。
谢夜朦眼神冷漠，眼底如同冰雪凝成，他想杀了那些欺辱谢源的人。
谢源莫名觉得四周开始冷起来，缩了下身子，随后又觉得不对，他又感受不到冷热，就又耸了耸肩道，“你要和我说什么？”
谢夜朦没有回答他的话，看着谢源的脸，冷冻般的眼神逐渐化去，明知道会痛但也还是问道，“疼不疼？”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十三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