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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第三十九章 ...

  •   少爷在整个回程途中都很是安静。既没有看书,也没有看账册,只是静静的坐着发着呆。我知道他心中难受,本想着安慰他的。可是,不知怎的,刚刚过了东阳渡,我就有些乏力、头晕,偶尔还有些腹痛。我以为是因为坐马车难受,所以让小六给我熬了些山楂水。可是都已经连着喝了两日,却仍不见好,而且在离了陌阳地界后,腹痛的越来越厉害。少爷也发现了我的异常,连忙在离得官道最近的小镇落脚。大夫来看了之后,也没有看出个所以然来,最后也只给我开了三副吃坏肚子的药。
      “小六,你去借借店家的炉子,先熬一副药来给欢喜服下。”看我疼得厉害,少爷一脸焦急的吩咐着小六。
      “知道了,少爷,我这就去。”
      而后,少爷又转身看着我,神色有些内疚:“欢喜,我……我不该因为旁人的事,而没有注意到你不舒服的。”
      我有些无力的摇了摇头,腹中的疼痛已经让我说不出话了。
      “少爷……错不在你……嘶……我知你难过……我这儿没事儿的……只是吃坏了肚子……而已”
      少爷用盆里的手巾,擦拭着我额头的汗。一时间,我们两个都没有再说话。
      一会儿之后,小六将煎好的药端了进来。少爷将药吹冷后,慢慢的喂我喝下。喝了药后,疼痛减轻了不少。
      后来,许是药起作用了,疼痛减轻后,我一觉睡到了第二天午时。
      睡了一觉后,我感觉神清气爽了许多,头晕和乏力感都消失了,只是还有些隐隐的腹痛。
      在客店用了午膳和药后,我们又继续上路了。期间,朗儿来玩了两次。终于,在第七天的傍晚,我们总算是看到扬州城的城门了。
      越接近扬州城,周围的事物就越熟悉。走时长堤上的桃花都还在开着,这会儿整个长堤上的桃树已经全部长满了嫩叶,看起来绿油油的。大街上,人们已经换下了厚重的冬装,穿上了薄一点儿的衣服。拿着纸鸢的小孩子们满大街的跑着。回家的感觉真好啊!
      府里的下人提前得到了消息,早早的就候在了城门口,看到我们的车队后,立马有人来换了小六的位置,赶了一路马车的小六总算是可以休息一下了。
      进城后,护送了我们一路的镖师也就自行回镖局了,苏家稍后自会有人将镖银送去镖局。他们走了之后,我们队伍就小了很多。
      待到了家门口的时候,我们看到府门上已经挂起了白布、白花和经幡。看样子,老爷一行比我们先到了。
      我们最后还是从后门进了府,去院中换好下人备好的孝服后,我和少爷还有朗儿才往正厅走去。
      从秋菊姐那儿知晓,梅姨娘已经停灵六日了,老爷坚持要过了头七才下葬,这对于一个妾室来说已经是很大的抬举了。
      我和少爷给梅姨娘磕了头、上了香。乳母抱着朗儿在少爷的授意下也给梅姨娘磕了头、上了香。我看到老爷比大婚时苍老了许多,精神也差了许多。除了夫人,其他的几个姨娘都一身素服的守在灵前。
      少爷将我和朗儿安顿好后,又去了灵前,为梅姨娘守完头七的最后一天,也算是尽孝了。
      一到家后,陌阳之行的疲惫感就席卷而来,消失了几天的头晕和乏力又找上了我。腹痛更是有卷土重来之势,我从行李中找出最后之前那个大夫开得最后一贴药,让秋菊姐帮我煎了。我服下药后,就早早的上床休息了,可是,没曾想醒来已经是七天后了,梅姨娘也已经下葬了。
      “欢喜,你总算是醒了。”少爷见我醒后,很是激动的将我拥住。我感觉少爷抱着我的手在轻微的颤抖着。少爷平复了一会儿之后,才转身对小六说道:“小六,去梅园请闽神医过来!”
      我的头还有些昏沉,可是当我听到“闽神医”这几个字的时候,我有些惊讶的看着少爷,既是神医又姓闽,莫不是我认识的那位?我这是怎么了,少爷居然找来了闽神医?
      一会儿之后,我就听到了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很快几道我很熟悉的身影就出现在了我面前。想来,自从我离了京城,我们都快一年未见了。
      “欢喜,你可算是醒了!”说话的人是简清,他一个箭步就冲到了我的床前。走近了我才发现简清的眼眶红的像只兔子,莫不是冷怀安欺负他了?似乎是看到了我的眼神,陪在简清旁边的冷怀安赶紧解释道:“我怎么可能欺负他!还不是因为你……”
      冷怀安还准备说什么,可是却在闽神医的一个眼神示意下,最终什么也没有说。
      这么久没见,闽神医仍旧是老样子,日子一点儿都没有在他身上留下痕迹。简清见他过来,主动的让开了位置。闽神医拿起我的手,给我把了把脉,然后对我说道:“欢喜,和我回百草谷吧!我想办法救你!”
      我很是茫然,完全不知道这几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求救的看着少爷。
      少爷看着我的眼神有些遮遮掩掩,道:“闽神医、冷公子、简公子,这几日谢谢你们了。余下的就交给我吧!”
      待他们都出去后,房间里只剩下了我和少爷。我看着少爷有些悲伤的脸,听着少爷缓缓的给我解释着这几天发生的事情。
      原来,那日我喝下药后,在半夜就吐起了血来。
      少爷赶紧找来了扬州城里的大夫,最终的脉象却是我中毒了,而且中毒的时间已有十天之久了。本不应该这么快显露出来,可是,我喝的止腹痛的药却把这个毒提前引了出来。加之之前我还有余毒未清,如今几种毒混合,毒性已经侵蚀了肺腑,他们也无能为力了。
      最后,其中的一位见多识广的老大夫才给少爷说在滁州城外有个百草谷,里面有一位能起沉疴、肉白骨的神医,若是能求得的他来,或许还有救。
      少爷听说后,连夜赶往滁州,几番查找才找到百草谷。又在雨中跪了一天,闽神医在得知了少爷的名字后,才随着他来了扬州。
      之后,闽神医为我拔了毒,然后用了百草谷奇药—百毒散将我的心脉护住,我这才得以醒过来。
      少爷说的很是平淡,但是其中有多少艰辛,我又岂是看不出来的呢?!
      “欢喜,是我的错。我不该带你去陌阳的。闽神医说有一种毒来自西域蛮荒之地,毒性很是霸道难解。那种毒最后一次出现是在十五年前的陌阳。”
      听到少爷的话,我终于明白在涂府的那名女子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了!
      “欢喜,我送你去百草谷吧!闽神医一定会有办法救你的。”少爷满脸泪痕的说道。才几日未见,少爷的鬓角竟然有了几丝白发。
      我伸出手一点儿一点儿的描摹着少爷的脸,少爷瘦了,憔悴了。少爷也仔仔细细的看着我,深怕一眨眼我又不见了。眼泪顺着我的脸颊流到了睡枕上,我抱着少爷大哭出了声,我在心里默默地问着:为什么老天爷这么狠心,不能让我陪着少爷变老、看着朗儿成家立业?为什么连我唯一的幸福也要夺走?难道我就不能像我的名字一样欢欢喜喜、余生和乐吗?难道我就合该孤苦一生吗?
      我哭的很是悲伤,心想若我当时就死在了那断崖下,现在是不是就没有这么难受了呢?
      最后,我哭着睡着了。醒来后,我看着伏在我床边睡着了的少爷。少爷的眼窝深陷,嘴角周围有细细的胡渣。我怕弄醒他,只是静静的看着。或许,百草谷真的可以给我一线生机。
      突然,嘴里不知念叨着什么的少爷,猛然直起了身,看到我后,有些呆呆的。
      我一边用衣袖给少爷擦去额头的薄汗,一边问道:“做噩梦了吗?”
      少爷轻轻的搂过我,靠在我的肩头上,在我的耳边说道:“原来是做梦——你还在。”
      少爷的呼吸扫过我的脖颈,我一下一下的轻抚着少爷的背,对少爷说道:“润生,我去百草谷。但是,你要早些来接我,不要让我等太久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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