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也为你心动》清粥几许

3、chapter3

　　纠缠了那么久，竟然连个名字都没套出来，叶藤是被气醒的，早上吃了两个奶黄包才好。

　　许敬尧随手翻着报纸：“一会儿我送你们俩过去吧？”

　　“去哪儿？”叶藤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两条腿在高脚凳下面晃了晃。

　　“你忘了？昨天妈妈不是跟你说了吗？去你刘阿姨家。”方淑珍帮她的土司抹好果酱递过来。

　　“谢谢，”叶藤突然想起来昨天她说那个刘阿姨住在学校附近：“学校是不是离汽车站不远？”

　　“怎么了？”许敬尧发问的时候眼神里带着质疑，叶藤觉得他肯定是怕自己哪天不高兴了会坐车逃跑，她没那么傻。

　　“我有个东西好像丢了，想去找找。”叶藤垂眸，喝了口牛奶：“没什么重要的，不找也行。”

　　不过是个陌生人，她也不知道自己是着了什么魔。

　　许敬尧一路开车送她们到刘阿姨的小区门口，路上叶藤听了个大概，这个刘阿姨是个高中老师，今年身体不好休了病假，在学校附近租了个房子过就来照顾两个孩子。

　　他们家有一对龙凤胎，和叶藤一样的年纪，都在二中上高二。

　　这是个挺新的小区，环境还算清幽，叶藤今天穿了条薄荷绿的裙子，略带自然卷的及肩发扎成了丸子头，看起来颇像个书香门第的大小姐了。

　　八月底的热风吹过，裹挟着一阵浓郁的芬芳。

　　“桂花？”

　　方淑珍抬手指了指前面的一棵桂花树：“嗯，要不要去看看？”

　　叶藤弯了弯眼角，跟着去了，风扫过去的时候细碎的桂花飘下来，她捡起来一两颗花蕾放在手心闻了闻。

　　“琪琪最喜欢桂花。”

　　叶藤的动作一滞，手指慢慢收拢，将那几瓣桂花捏在手心。

　　方淑珍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自从她亲生女儿去世之后，有很长一段时间她的精神状态都不是很好，也正是因为这个，叶藤才来到了这里。

　　自己不过是一味药引，她心里比谁都清楚，反正都是各取所需，也没必要太真情实感。

　　“我们走吧，刘阿姨该等着急了。”叶藤撒开手，花瓣跌到她脚边的泥土里。

　　上了电梯，方淑珍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突然问：“藤藤你上学期是不是参加过全市的数学竞赛？”

　　“嗯，怎么了？”叶藤顺手按了电梯的关门键，就在电梯快要合上的时候，她突然看见一个侧影从电梯口路过，她脑子里一闪而过的是昨天那个人的脸——笑吟吟嘲笑自己的模样。

　　她不过脑子似地伸手想要去拦住电梯门，被方淑珍一把拉回手臂：“危险！”

　　“你干什么！”方淑珍一直有点神神叨叨，或许是太害怕再失去现在的这个女儿，她看见叶藤做出这么危险的举动，面带愠色。

　　“对不起，我……刚刚好像看见了一个熟人。”叶藤想起自己在这个地方除了养父母几乎没有熟人：“好像是我以前的同学，可能是看错了。”

　　方淑珍抓着她的手看了看，确认没受伤才放开：“以后要注意，知道了吗？”

　　“嗯。”叶藤感觉她的手温热，软软的，她不太和人亲昵，更不适应这种来自妈妈的关怀。

　　趁着电梯到了，她赶紧缩回手，可惜今天穿的裙子连口袋都没有，手都不知道放在哪里。

　　来欢迎她们的是一对母女，小姑娘个子没叶藤高，长得也瘦小，看着像个小学生，旁边那个应该就是刘阿姨，有点微胖，脸上挂着和蔼的笑容，眼神倒很直接，像X光一样把叶藤从头到脚扫了一遍。

　　“还真是……”

　　叶藤听出了她这话的后半句：还真是挺像方淑珍的女儿。

　　“叶藤，不会是那个叶藤吧？”刘阿姨突然拍了一下沙发：“上次和小初一起参加数学竞赛的那个，第二名！不会这么巧吧？”

　　方淑珍笑得欣慰，叶藤这才明白她刚刚问自己那个数学竞赛是什么意思。

　　上学期她代表学校去参加过市里的数学竞赛，以两分之差败给一个二中的学生，叫林初，原来是刘阿姨的儿子，旁边那小姑娘冲着她眨眨眼，她是林初的双胞胎妹妹，叫林末。

　　“小初没在家么？”方淑珍优雅地喝了口咖啡。

　　叶藤和那小姑娘面对面坐着，她时不时冲着叶藤笑笑，这种尴尬，谁经历谁知道，仿佛过年过节，跟着父母走亲戚。

　　她俩算是同命相怜，陡然间生出点儿革命友谊。

　　“小初啊，从来不让我操心，放假也不放松，自己去补习班补课了。”刘阿姨笑着说，末了还剜了旁边的女儿一眼：“不像这丫头，整天学习不行就算了，就知道玩。”

　　“末末也很优秀，对不对？”方淑珍一如既往地温柔。

　　叶藤百无聊赖地打量着沙发、茶几，包括茶几上的碟子，听着她们讨论这林初、林末这对性格迥异的龙凤胎。

　　“她要是有她哥哥三分之一聪明我也不至于这么操心了。”刘阿姨叹气：“还是你有福气，藤藤这么漂亮，学习成绩还这么优秀。”

　　她俩的目光移过来，叶藤配合地笑笑，接着打量着桌子上的杯碟。

　　房间里的空调突然响了一下，叮地一声，然后悠然地合上了盖子。

　　“怎么回事？”刘阿姨起身去检查了一下，这才想起来自己刚刚在厨房炖了东西，本来是要留叶藤母女吃午饭的，可是刚刚见了老朋友，聊天忘了，一推开门，果然厨房那边传来一阵焦糊的味道。

　　“电路都烧坏了！看我这记性！”

　　“现在怎么办！”林末也噌地一下从沙发上起来。

　　叶藤和方淑珍对视一眼，到人家作客碰上这种事儿，只能先找个借口离开了，刘阿姨像是看透了她们似的，一进来就说：“你俩可别走啊，我让末末去喊房东过来修一下，今天一定要留下来吃个午饭！”

　　“你跟我一起去吧？”林末过来拉着叶藤一起。

　　刘阿姨就又坐下去挽留方淑珍，刚到玄关，林末回头看了一眼正在兴头上的两个女人，松了一口气，细声细气地说：“总算是不用坐在那儿听着了。”

　　叶藤对这个皱着眉抱怨的小姑娘莫名有好感，怎么都不能把她和林初那张狂傲自大的臭脸联系起来，这俩人真的是双胞胎么？

　　“你们房东住在哪啊？”

　　“一楼。”

　　一楼？叶藤的脑子转得飞快：“这栋楼都是他的？”

　　“不是，好像就两套。”林末帮她按着电梯门：“我听我哥哥说过你。”

　　“说我什么？”叶藤有点好奇地挑眉，一双灵动的眸子跟着闪了闪。

　　“说你聪明。”林末低声说，吞吞吐吐。

　　叶藤顺口接过来：“但是不如他，对吧？”

　　俩小姑娘说完就笑了。

　　那句话说的没错，两个女人的友谊始于对同一个人的讨厌，看来这个林末并不怎么喜欢她那个学霸哥哥。

　　“我们房东挺奇怪的，我没见过他几次，听我妈说，好像年纪也不大，买这么多房子，怪奇怪的。”

　　“是么？”叶藤看着电梯快速变动的数字，想起刚刚那个侧影，心不在焉地回答：“说不定是个富二代呢。”

　　“不是！”林末非常笃定的样子，又小声在她耳边说：“上次我看见他跟人打架了，特别可怕……”林末咬了咬唇：“你说他会不会是□□呀？”

　　叶藤看着林末的眼神，心里揣摩着这人到底是何方妖魔，这么可怕……

　　一楼的套房带院子，从单元楼口出来，绕了个弯才到，林末按了门铃然后紧张地往后面缩了缩。

　　叶藤往前站，看林末这动静儿，觉得以为出来的一定是个虎背熊腰的男人，指不定脸上还有个刀疤，再不济也有几个大纹身。

　　可是门铃响了半天，里面也没人回应。

　　院子是那种栅栏铁门，叶藤扒着门，探头进去看：“该不会是出去了吧？”

　　“你别……”林末话还没说完，叶藤已经把头伸进去了，就在此刻，人出来了。

　　看见来人，叶藤愣在原地。

　　那人换了淡蓝色的衬衫，熨帖的西装裤，皮鞋，貌似要出门，看见叶藤的时候微微顿了一下，也没作声。

　　“怎么是你！”叶藤的反应比他大多了，甚至带了一点儿她自己都没有发觉的欣喜。

　　“你们认识？”林末有点懵，还站在叶藤身后不远处。

　　小姑娘身上有淡淡的桂花香，发丛里藏着小片的金色花瓣，他这个高度正好瞧见，估计她自己都不知道，看着怪让人难受的。

　　另外……她把头卡在栅栏里干什么？

　　“找我？”他低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袖口，一如既往地惜字如金，面无表情。

　　“我家电路坏了，我妈妈说能不能麻烦你去修一下。”林末在后面，说话的音量都变低了，她可能是真害怕。

　　他推开手腕的衬衫，看了看表。

　　说实话他这模样，看起来像商业精英，和上次叶藤看见的完全不像是同一个人。

　　“不走？”他看着叶藤还贴着门站着，没有挪动半分的意思：“还是，腿又麻了？”

　　叶藤：……

　　她这时候想起来往后面退了，结果发现自己好像高估了自己的头，刚刚可能是角度巧合，不知道怎么就挤进来了，现在出！不！去！了！

　　“等等……”叶藤左右晃了晃头：“我好像……卡住了。”

　　“啊？”林末惊讶地看着叶藤。

　　叶藤从来没有想过这种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她突然想起了之前熊孩子的头卡在阳台护栏里的那条新闻，自己看新闻的时候嘲笑当事者有多欢快，现在就有多痛苦。

　　都是报应……

　　尤其是在看见那个男人眼里浮起的笑意……想骂人……

　　为什么一见到他就倒霉？上次是腿麻了，神似中风，这次是……

　　叶藤只想当场去世。

　　“怎么办啊？”林末是真的慌：“你等一会儿，我上去叫妈妈他们。”

　　“别……别……”叶藤喊都来不及阻止易末去叫围观群众的脚步。

　　“你别笑了，能不能帮我一下？”叶藤看了看周围，还好没有路过的人，这也就意味着只能向他求救。

　　“你别动。”那人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看起来没那么冷了：“侧身试试，你怎么进来的？”

　　“我怎么知道？”叶藤也纳闷。

　　叶藤这个角度看不见他的脸，视线被迫落在他领口的扣子上，扣子也没好好纽上，露出一片结实的胸膛，叶藤尴尬地挪开视线，听他的话微微侧身，试图找到一个可以挣扎出去的角度。

　　她突然想起自己昨晚上那个未果的梦：“你叫什么也啊？”

　　那人顿了两秒，顺手把她头上那片碍眼的桂花瓣摘下来：“现在是问这个的时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