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她活得像个笑话》向星树

39、伤痛

　　“你的推测很有道理，可是，或许我是记错了，但我印象中，所有的镜面糖都是甜的……虽然我很少笑眯眯的，肯定也有开心的时候啊”，西奥多皱着眉头说道，“至少小时候有。”

　　“也许，还有别的配方或者提取方法？”纳威说，“草药熬制是这样的，不同的处理方法，味道和效用都不一样。”

　　西奥多点点头：“放假了回家，我翻翻母亲留下的笔记，可能会有线索。”

　　镜面糖的研究到这就暂告一段落了，西奥多认为它应该归类为精神类药物，为避免不恰当的使用方式产生的不良反应以及依赖症，他决定在自己敲定全面的服用指南前不再推广这款新产品。

　　这些天大家不再叫嚷着变形课作业太多或者穆迪有多酷，因为眼前有了更多让人期待的。

　　布斯巴顿和德姆斯特朗的代表就要到了。

　　潘西倒是不太为此兴奋，三强争霸赛即将开始，但她对于怎么才能改变塞德里克的死局毫无头绪。

　　匿名套近乎，然后呢？还有什么能做的？

　　根据她的经验，和波特和黑魔王有关的事情都很难改变，而如果一定要改变，就得付出代价。

　　她和塞德里克也没熟悉到能代替他去死啊。

　　啧，头疼。话说回来，她到底什么时候开始往自个儿身上乱揽责任的？

　　敲着脑袋，她突然有了主意。

　　不如调查一下档案馆吧。

　　是的，她指的是脑子里的神秘档案馆。

　　念起，她的意识就来到那个流动着光影和书页的世界。

　　乱七八糟的啊，能不能按点顺序排列呢？

　　她的眼前光线明暗闪烁一瞬，这次出现的是真正意义上的档案馆了。

　　排列在书架上最显眼地方的当然是波特的自传。

　　潘西看过这套书，也许有些细节记不清了，但里面肯定不会有指导她如何拯救塞德里克的方法。然而，她的指尖却不由她控制地触上了其中一本书的书脊。

　　刹那间，失重感袭来，她像纸片一样飘荡在气流间，清醒过来的时刻，她发现自己倒在一片草地上，她没有闻到草和泥土的气息，也许是因为头还晕着。

　　然后，她看见一个人穿过了她。是真正意义上的穿过。

　　她撑着坐起来，这会儿她听见声音了。是哭声。

　　这哭声似乎是四面八方传来的，她几乎找不到源头。

　　接着，她看见躺在地上的塞德里克。

　　他的眼睛半睁着，张着嘴，像是有什么话还没有说完。

　　那个刚刚穿过她的男人是塞德里克的父亲。

　　他跪在儿子旁边，扶着儿子有些僵硬了的上半身，嘴里嘟囔着什么。好像是想哭，又好像是在发呆。

　　他的母亲已经痛哭出声了，她的手指拂过儿子苍白的脸，颤抖着，合上儿子的眼睛。

　　他们在想什么呢？他们想说什么？

　　潘西忽然感受到一阵闷闷的钝痛感。这感受从心口传来。心脏沉重又快速地跳动着。

　　她意识到，这感受来自迪戈里夫妇。

　　在呜呜的哭声中，她听到声音。

　　【这怎么会是真的呢？这不可能。他上午还很好好的呢。】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迪戈里先生抱住儿子的尸体。

　　【他身上还有温度，他好像也还有呼吸。对了，对了，斯普劳特教授，还有庞弗雷夫人，她们，她们也许能救他。】

　　他想要抱着儿子站起来，却失败了，他又跌回了地上。儿子比他想象中要沉，是啊，他是个大小伙子了。

　　【塞德，塞德，我的儿子，他是个好小伙，他不可能就这么没了，是啊，他还有好多想做的事情呢。】

　　斯普劳特教授已经从观众席那边跑过来了。

　　她跪下来，手放在塞德里克胸口。

　　迪戈里先生向后退了些，满怀希望地看着她。

　　她轻轻地摇了摇头。

　　“他已经走了。”

　　“这不可能，您再看看啊，对了，请庞弗雷夫人看看好吗？还有，还有邓布利多校长，您，请您……”

　　“迪戈里先生。”邓布利多校长深深地叹息。

　　他没能再接着说下去，但迪戈里先生知道他的意思。

　　【可是真奇怪，我的孩子，他身上分明还有温度。】

　　迪戈里先生的泪水顺着脸颊滑下来。

　　【啊，是哈利，他抓住塞德，把他带回来了。塞德，我可怜的孩子，到底发生了什么？这是梦吗？】

　　斯普劳特教授带着恍惚的迪戈里夫妇去安置塞德里克了。

　　潘西的心脏仍然持续着那种闷闷的疼痛感。

　　这感觉真奇怪。潘西想。脑袋好像是木的，什么也没法思考，心脏却是被闷在炉子里似的疼痛。

　　当然。谁都知道，失去亲人是不好受的。但她是头一回真正感受到。

　　她没心思思考这究竟是什么原理了。

　　潘西眼前的画面像水波荡开，场景转换了，波特正和迪戈里夫妇对话，向他们讲述那期间发生的事。迪戈里夫妇完全没有责怪他的意思，只是感谢他竭尽全力带回了塞德的尸体。

　　在波特的讲述中。迪戈里先生一直默默流着眼泪。

　　迪戈里夫人眼睛还是浮肿的，她没有再哭，也许是这些天她的眼泪流尽了。

　　“确实是很突然，我们刚开始也很难接受。”她轻声说，“好在这一切发生得很快，塞德没有受什么痛苦。”

　　“而且死前他刚赢得了三强争霸赛的奖杯，他应该是高兴的。”她拍拍丈夫的肩膀，似乎是想要鼓励他振作起来。

　　迪戈里先生无声地点点头。

　　潘西在不曾消失的钝痛中，再次听到了他的心声。

　　【梅林啊！我应该早些和他说的。我不该总喊着叫他当赢的那个。我的塞德，他可以不用那样努力。即使他拿不到奖杯，即使他输掉比赛，他也是我最大的骄傲，我再没机会说了。】

　　眨眼的功夫，她落在一间小屋子里。这间屋子朴实又干净，潘西飘荡了一会儿，发现整个房子最整洁明亮的地方放着许多奖状和奖杯。

　　潘西意识到，这是塞德里克的家。

　　然后她飘进厨房。潘西还记得迪戈里夫人之前哭到几近昏厥的样子。她这会儿似乎已经平静很多了，迪戈里先生刚刚吃完饭，也许是正准备去上班，而她正在收拾厨房，就像任何一个普通的主妇一样。

　　外头大概是起了风，刮得门边上的窗框轻轻响动了一下。

　　迪戈里先生忽然扔下擦手巾，疯狂地跑向门口，喊着：“塞德！塞德！”

　　门开了，门口只有呼啸的风。

　　迪戈里先生似乎是想笑，但没能笑出来。

　　厨房里传来一声小小的抽泣。

　　他关上了门。

　　随着这轻而沉重的关门声，潘西回到了档案室。

　　心脏有力地跳动，但潘西的心痛还是没有消失，她觉得有些喘不上气。

　　如果我失败了，这些就是现实了。

　　潘西觉得自己似乎稍微理解档案馆中的某一类故事了——

　　重生。

　　啊，话说回来，她也是其中的一员呢。

　　区别在于，她醒过来的时候，并不很明确自己要做些什么。但是，如果生死攸关的事情就发生在自己的至亲身上，一定有人会恳切地向梅林乞求一次重来的机会，哪怕用自己的生命为代价。

　　如果迪戈里先生知道之后将会发生的，他会做出改变吗？他是这样争强好胜的一个人，只是他将这份争强好胜更多地压在了孩子身上。是幸运还是不幸呢？塞德里克是一个总是能够满足他期待的孩子。

　　他会嗤之以鼻，当做一个噩梦或是恶作剧？还是会惊惧不安地要求他的塞德退出勇士选拔？还是，还有别的可能？

　　一切不过是猜测。

　　距离三强争霸赛勇士选拔还有一周，今天，潘西仍然不知道拯救塞德里克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