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各自的立场（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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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会议室的气氛一瞬间宛若凝固的时候，老人却开了口打破了那份紧张：“可惜了……”
小赵站在门后的阴影处，身体绷得好像一张快要断掉的弓，一听老人的发言，下意识脱口问道：“您、您说什么可惜了？”
问题出口的瞬间，小赵看向老者开口的时候便站起身的萧朔以及对他的问题毫无反应的老人，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失言，脸色大变。
那老人似乎并没有没有追究小赵的意思，只是继续冲着萧朔问道：“小朔啊，我让你前往318的时候对你说了什么？”
萧朔看着眼前老人的背影，用着近乎没有什么起伏的语气回复道：“您说让我确认318队队长周佑少校的状况，一旦确认周佑不足以担任队长职务的时候，准许我直接向您汇报，做出必要的处理。”
已经完全黑掉的显示屏宛若一面黑色的镜子，倒映出老人的面孔，而与老人眉间的不断加深的“十字架”对应的是老人越加严肃的语气：“你就是这样处理的？”
尽量让自己躲在不显眼处的小赵，感受着房间中满溢而出的独属于那位老人的铁锈一般的信息素的味道，冷汗从他的头上流下、粘在睫毛上。
正当小赵觉得自己快要窒息的时候，房间中突然弥漫了一股淡淡的艾草的味道，但是那股味道来得突然，消失得也突然，仿佛是小赵的错觉一般，那股味道消失的一瞬，会议室内宛若凝固的空气似乎开始流动了。
萧朔确认小赵脸色好了一点以后，收回瞥向小赵的视线，看向那块已经毫无画面的显示器，老人给的压力并没有对他造成任何影响，他用着和之前老人以信息素来给他施压时，毫无变化的平静的语气说道：“现在的情况应该是您喜闻乐见的吧？”
小赵听到萧朔的回答，在一旁急得不行，但碍于老人的存在又不敢有大的动作，正当小赵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那边老人却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
“周老将军？”小赵听着老人开怀大笑，带着疑惑小声嘀咕了一句，他看着萧朔毫无意外的样子，一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老人似乎终于笑够了，转过身来，看向小赵的方向开口说道“小赵啊，我有点事要和小朔单独聊聊，麻烦你站门外，帮老头看个门。”
小赵在老人叫到自己的名字的时候，猛地打了一个激灵，等到听清老人的命令的时候，赶忙应了一句“是”，便往后退了几步，出去的时候，还顺便将门给两人带上了。
老人看被关上的门，看向萧朔说道：“我们这都多久没见了？你这孩子还是一点也没变啊。”
萧朔看着老人眼角下的宛若蜘蛛网一般不断扩展开去的皱纹皱了皱眉，但是看着老人还算红润的脸色，语气中才带上了一点安心：“您身体无恙比什么都好。”
老人摆了摆手，说道：“老了老了”，说完也不等萧朔开口便接着说道：“你应该有问题要问我，坐下说吧。”
“是”，萧朔又坐回了原处，然后从口袋中拿出了那枚昨天还在周佑手中的血色的印章，将它放在老人面前的矮桌上，接着说道：“这个应该是您交给的周佑的？”
老人发出意味深长的一句“哦？”，也没有看向那枚印章，只是静静地等着萧朔接下来的话。
萧朔看着老人似乎没有开口的打算，于是接着说道：“如果我没认错，这应该是原本从原‘乌托邦’成员‘书翁’得到的印章，是在‘三星’议会保管的证物之一。”
老人听着萧朔的话，双手交叠在从椅背后抽出的可折叠式的拐杖上，笑着说道：“那也可能是我那个不肖孙自己去偷的？”
萧朔听了老人的话，摇了摇头继续说道：“我昨晚借用父亲的权限，查看了一次议会的安全系统，上面只有您的调用记录，而没有证物的失窃记录。”
“连那里都没有遗漏吗”，老人听完萧朔的话，并没有因为萧朔调查到自己身上而恼羞成怒，反而笑着问道：“那么，如果让周佑参与到‘乌托邦’的调查中去，你觉得怎么样”
听完老人的发言，萧朔低下头、沉默了一会，等他再抬起头的时候，眼中已经全无迷茫，他对上老人一直望向他的眼睛，说道：“会死。”
萧朔的语气与其说是平静，倒不如说一种单纯陈述事实的语气，就好像说的不是一个人的生死问题，反而是在讨论明天的天气怎么样一样。
萧朔的话音刚落，空气中突然出现了一股淡淡的酒香，老人皱了皱眉，从桌下摸出了一瓶开了封的酒瓶放在桌上，用桌角的毛巾擦拭了一下，这才对着萧朔继续问道：“没有其他的可能性了？”
“没有”，萧朔的语气没有发生变化，接着补充道：“您比任何人都清楚‘乌托邦’是一个什么样的组织，否则的话，您不会冒着父亲知道这件事以后会去炸司令部的风险重新启用我的。”
萧朔的话似乎触到了老人的内心，他放下手中的酒瓶，叹息了一声，看着萧朔的方向，等着萧朔的后文。
萧朔看着老人的样子，要是一般人或许会因为这爷孙两的成就会有些犹疑，但是萧朔却是直接把话说了下去：“周佑或许是正面战场的‘英雄’，但幕后不是他的战场。”
老人看着萧朔左眼上的伤疤，心情有些沉重，但面上却半点不显，转而继续说道：“我知道了，这件事以后再说。你这一趟有收获吗？”
萧朔看着老人的表情，心里已经知道了这件事的结局，他闭了闭眼睛，便顺着老人的问题说道：“‘乌托邦’的核心是三人组。”
听完萧朔的话，老人脸色突然就变了：“三人组？消息准确吗？”
“是的”，萧朔将收集的资料摆在桌面上，顺势将从奈奈铃铛里取出的纸条递给老人，接着说道：“据阿书反馈回来的消息，除了我们已知的‘孤狼’和‘小丑’，还有一名代号‘歌姬’的核心人物的存在。”
老人捏着那张写着‘哥哥的猜测是对的’的纸条，眯了眯眼，将酒液撒在上面，确定字迹模糊得无法辨别，才将纸条丢在一旁的快要熄灭的碳炉中，看着点点火星吞噬了那张纸条，这次接着开口说道：“这么说，‘书翁’骗了我们？”
“有可能是‘书翁’自己也不知道”，萧朔听了老人的问题想了想，从桌面上的一堆报告中翻开符合当前情况的那份，指出关键点，将自己目前的调查的结果对老人说道：“‘歌姬’是一名女性Alpha,一直被解释是‘孤狼’的‘番’，或许因为这个原因被‘书翁’误会了实权是在‘孤狼’手中。”
老人听着萧朔的说法，反问萧朔道：“这只是你的猜测吧？依据呢？”
萧朔面对老人的诘问，却没有丝毫慌乱，语速语气都没有变化，只是自然地陈述着，“目前还不够充分，只是根据目前的情报来看，这个猜测的可能性最高，以防万一，还是得小心防备。”
“虽然只是猜测，但也不得不防嘛”，老人下意识地摸了摸下巴上刚冒出头的胡渣，看向萧朔继续问道：“那‘歌姬’除了性别外，还有更具体的特征吗？”
“很遗憾”，萧朔将自己收集的目击报告推向老人，用着勉强能听出一点“遗憾”的语气，接着说道，“每个见过‘歌姬’的人，对于‘歌姬’的外貌都有不同的印象，我已经把那些人的样本寄给母亲了，或许她能发现些什么。”
老人听完萧朔的回答，沉默地想了想，这才借着拐杖站了起来，萧朔看着老人的动作，也跟着站了起来。
老人平视着眼前一脸淡然的青年，内心五味杂陈，恍惚间似乎看到了那个青涩、但一脸坚定模样的少年。
当年的“三星”，谁能想到，那么多“精英”都永远沉眠在了那个金碧辉煌的所在，反而是当初不怎么被其他两人看好的“山雀”，最终成了现在可以撑起所有幕后黑暗的存在？
老人锤了锤自己的后腰，在拐杖的帮助下，有些勉强但依旧笔直地站在那里。
而他心里那个左右飘忽的想法终于成了无法动摇的决定：“是嘛，那就等虞露博士的结果吧，辛苦你了。”
萧朔看着老人的动作，心里不免有些苦涩，但却一点也不敢露出来，只是郑重地敬了一礼，然后转身告辞。
老人看着萧朔走向门口的背影，张了张嘴，却始终没有声音。
只是，临到门口的萧朔突然停了下来，背对着老人开口说道：“我不知道您为什么执意要让周佑搅进这趟浑水，但是他是翳姨唯一的儿子，也是唯一能守在您身边的人，虽然母亲对您还有点、但是她不会想看到您第二次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我也是，请您多多保重。”
萧朔说话一向简明扼要，很少一次开口说这么多话，他说完也不等老人回话，加快了步子，开了门走了出去。
作者有话说第8章 各自的立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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