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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第五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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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情,不该深藏在眉眼之间,真心,也不该只用言语寡淡表达。
越是不可见,越是珍贵。
越是看不见,越难证明。
倘若真心可鉴,这世上,不知会少了多少苦情人。
肌肤相亲,唇齿相触,有点甜,有点苦……
心下不知为何而凝重,贪婪愈甚,遗憾愈沉,急促地喘息间,有湿漉漉的泪珠滑过,所到之处,灼烧难耐。
无言地放纵,胸膛还是空荡荡的。
他可以夺走了她的呼吸,贪享她的温暖,却终究走不到她的心里去。
她的沉默,她的眼泪,她的顺从,像是一记又一记沉闷的耳光,重重地打在他的脸上。
粗糙的掌心,抚过她的脸颊,牢牢置于脑后。
就是这样霸道,不留一丝一毫地缝隙给她喘息退缩,直到他也呼吸凌乱,方才依依不舍。
许韵声觉得自己像是一只折翼的鸟,困在露底的沉船之中,即将溺水而亡,身上的一双翅膀,如同摆设,能看不能用。
恍恍惚惚间,他慢慢放开了她。
那么近,还是那么近。
以额贴额,鼻尖对着鼻尖,呼吸颤抖。
许韵声垂眸,试图别开脸去,却被他搂得更加紧密。
灼热的呼吸,落在耳畔,他啄吻着她的鼻尖,脸颊,流连不止,厮磨不休。
许久,许韵声终于呼吸平缓,幽幽吐出一口气,问道:“满意了?”
凭自己为所欲为,完全不去想,别人要不要做人!
雒仁金深深叹息,仍不舍得放手,抵着她的额头,复杂的目光在她的脸上来回巡视,欲言又止。
许韵声见他不吭声,匆匆对上他的眼。
他的目光由锐利转为深浓,浓郁如墨。
许韵声心中一悸,复又垂眸。
“我喜欢你,许韵声,真的喜欢。”
千言万语,只化作这一句话。
“我不喜欢你!”
许韵声回给他一个凌厉的瞪视。
“没关系,万事总有以后……”
满腔急切,被藤蔓般柔韧的深情缠绕,盘踞在胸口。
“以后,以后又如何?”
雒仁金捧住她的脸,在心里叹气,欲言又止。
“我们……”
许韵声不给他继续说话的机会,又道:“我累了。”
他依依不舍地松开了她。
许韵声连忙后退,拿起旁边的长袍,将自己蒙在里面,不露分毫。
她的脸颊滚烫,烫得吓人,心涨得满满的,难受。
嘴唇红肿,有点疼,存留着他的气味。
许韵声下意识地用手背抹拭嘴唇,用力得很。
混蛋,天底下最坏的大混蛋!
她讨厌他,讨厌至极!
雒仁金重回对面坐下,衣不解带地守着她,整整一宿都没阖眼。
待到清晨,许韵声悠悠转醒,探出一双乌黑的眸子朝外看,只见,雒仁金背对着自己,站在门口,仰头望天。
她眉心微蹙。
正欲收回目光,忽地察觉到了什么。
他的后背,满是斑斑点点地褐色污渍,不似灰尘污泥。
她凝眸细看。
那分明是血,干涸的血迹。
昨儿她怎么没注意到,还是之前没有的。
疑惑间,她已然出了声:“你的背……”
雒仁金回过神来,循声看来:“醒了。”
她的眼睛有点红,有点肿,不知是不是昨晚偷偷地哭过。
“你是不是受伤了?”许韵声追问下去。
雒仁金后知后觉,恍若一笑,透着疲惫:“小事而已,你不用担心。”
他的“苦肉计”,没能派上用场,活该受罪!
“我没有担心你。”
“是吗?”雒仁金又是一笑,给她端来温水漱口:“收拾一下就可以走了。”
许韵声不喜他的殷勤,起身道:“我可以自己照顾自己,不劳你来服侍。”
她虽是一脸冷淡,但还是忍不住瞥向他的后背,不得不在意。
雒仁金由着她高兴,不出声,不干扰。
捧了清水洗脸,人也精神了些。
想来,又是一天舟车劳顿,许韵声心思渐沉。
雒仁金果然带她去坐了船,沿着河道,朝着不知名的地方而去。
日上三竿,日头渐毒,炙热如火,刺眼得很。
许韵声手持绢帕,不停擦拭着额头,全身湿漉漉地难受。
雒仁金更难过,他后背的伤口,还未愈合,血肉浸过汗水,更疼。
离他虽远,许韵声却能闻到他身上传来的血腥气。
待到岸上,她实在忍不住揪住他的衣袖,阻他脚步:“你后背的伤,看着很严重。”
雒仁金脸色虚白,虚汗连连,强忍道:“死不了人的。”
许韵声莫名气恼:“死不死人的,你说得不算。请个郎中,别耽误出什么大事来。”
雒仁金先是扬一下眉,继而咧嘴一笑:“你还是担心我的。”
“少胡思乱想了,我只怕你半死不活,还要连累我。”
许韵声没好气地回他一句。
过河又上山,顶着半日酷暑,谁也不好过。
傍晚时分,终有地方落脚,简陋隐蔽的小小农家,院落的野草疯长,有一口打好的水井,疏于打理,看来好久没有人住过了。
许韵声环顾四周,只觉雒仁金还真是会找地方,如此偏僻冷清。
雒仁金把她一人留下,又匆忙而去,倒是不怕她跑了。
许韵声也不愿白费力气,打水洗脸,又收拾一下卧房,看着光秃秃的土炕,又是一阵发愁。
这要怎么住呢?
一个时辰后,雒仁金带着几个粗布衣裳的力工回来,搬回大包小包的东西。
许韵声来到门口一看,微微惊吓。
大到被褥木柜,小到锅碗瓢盆,可谓是应有尽有。
这架势,难不成要在这里过一辈子吗?
许韵声立在原地,怔了片刻,不得不出手整理收拾。
是夜,灶台火烧,炊烟袅袅。
许韵声蹲在灶边,看着雾腾腾的锅气缭绕,一时哭笑不得。
既来之,则安之。
她倒是心大,还知道烧火做饭。
须臾,院中传来哗啦哗啦的水声。
许韵声起身。
朦朦月光下,雒仁金半luo上身,直接用冰凉的井水擦脸擦身,后背裂开的血口子,暴露出来。
血肉外翻,格外狰狞。
“你……”
许韵声大惊失色。
雒仁金转过身来,看着她瞪大双眼,淡淡道:“我说过,死不了人的。”
“伤口发炎是要死人的。”
今儿这么热的天,他又捂着一身汗,得多难受啊。
“我没那么娇气。”
雒仁金拿起长衣,还未披上,就被许韵声上前阻止:“别捂着了,真有什么事,这里荒山野岭的,没人能医得了你。”
伤口发炎,高热不退,可大可小,会死人的。
她的手腕纤细,却能轻而易举地阻止他。
雒仁金顺从:“行,你不介意我衣冠不整,我自己也不介意。”
无聊!
许韵声恼他一眼,匆匆别开目光。
她转身回去烧饭,拿着木勺搅动着汤锅,心绪复杂。
谁把他伤成这样?他的义父?
为什么……为了她?
粗茶淡饭,端上桌,满屋子都是人间烟火。
雒仁金大剌剌地落座,拿起筷子,大口大口地吃着饭,仿佛饿极了似的。
对面的许韵声,半晌无语,一动不动地。
“怎么不吃?下了毒?”
雒仁金故意调侃一句,惹她皱眉:“东西都是你买回来的,有毒没毒,你最清楚。”
“那为什么不吃?瞪着眼睛发什么呆?”
雒仁金忽地玩味一笑:“不会是对着我害臊,吃不下吧。”
“哼!”
许韵声冷笑回应,低下头去数米粒。
米煮得很硬,并不好吃。
要是青鲤在就好了,心灵手巧,做什么都做得美味。
她怎么样了?
一准在为了担心她而哭鼻子。
她会哭,姨姨也一定在哭,
“饭是用来吃的,不是用来看的。”
“你吃你的。”
“我吃的很好,六爷的手艺……不对,以后不能称呼六爷了,我该叫你什么呢?”
话不投机半句多,许韵声懒得理会他,扒了一口饭,细嚼慢咽。
“许姑娘?”雒仁金意味深长,一字一顿道:“还是韵声妹妹?”
妹妹!
许韵声险些呛到,撂下碗筷,捂嘴咳嗽:“谁是你妹妹?”
雒仁金存心要逗她:“论年纪,我比你年长啊。以后出门在外,应付外人,你我总要有个说法。一男一女,不是兄妹,就是夫妻了。”
说完这话,他勾唇一笑,带着点明目张胆地小得意。
“雒仁金!”
许韵声面红耳赤,忿忿不平地怒视着他。
带着一身伤,还这么能说话,这饭真没白吃。
雒仁金笑得很轻很轻,目光却越发深沉。
“你我这般相处,倒是真有几分像是寻常夫妻……倘若我不是雒仁金,你也不是许韵声,相逢人间,明媒正娶,未必不会是一桩好姻缘。”
依她的年纪,早该谈婚论嫁了。
许韵声被他说得脸颊发烫,语迟片刻:“谁会嫁给你这种自私自利的混蛋!雒仁金,你少占我便宜!胡说八道的!”
雒仁金笑容又减:“我没胡说八道!男女授受不亲,若我能活着回来,你不嫁给我,还能嫁给谁呢!”
他怎么舍得把她让给别人!
许韵声恼羞成怒,霍然起身,反驳的话到了唇边又说不出口。
谁希望你活着回来!
简简单单一句话,就能要他难堪,可她说不出口,她不想咒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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