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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五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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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乐的日子总是短暂的。
但是,苏月蝉没有想到会这么的短暂。
“所以,后来怎么了?”蒋旦忍不住追问。
苏月蝉口中的傅明夜和他所知道的完全不是一个人。
“后来?”苏月蝉望着蒋旦,嘴角的笑容发苦,在透亮的机舱内,蒋旦将对方的表情尽收眼底。
清澈的眼睛里一下子就溢满了水光,一下子像断线的珍珠一样滑落。
“你不知道了吗?”
蒋旦心头突然空落落的,像是有巨大空白在吞噬内心。
“他的病情恶化,需要住院治疗,他拒绝治疗。”
“我们之间发生了一段争吵,后来,他离开了。”
苏月蝉没有跟蒋旦详细描述那段争吵,但是她的脑海中却不经意地回想起来。
傅明夜的病情恶化,苏月蝉不是最先发现的那个人。
傅明夜开始睡不好,人变得苍白。
苏月蝉觉得不对劲,她多次询问,都被傅明夜打岔过去,在话术上面,苏月蝉那里是傅明夜的对手。
但是,苏月蝉心头还是觉得不对劲。中午在食堂苏月蝉逮到胡主任,食堂人来人往,熙熙攘攘。
“胡主任,我有些事想跟您边吃边谈。”苏月蝉大声。
胡主任看到苏月蝉点了点头,两个人端着餐盘找了个两人的餐桌。
才坐下,苏月蝉便迫不及待地说出了自己的问题,将傅明夜最近的症状描述了一遍。
胡主任听完苏月蝉的描述之后,停下了筷子。
“月婵——”胡主任盯着苏月蝉,在同事口中功利的主任,神情严肃。
“他的病情比我想象中的恶化得还要严重。”胡主任没有遮掩。
苏月蝉的心一下子就提起来:“那治疗呢?”
胡主任气急反笑:“傅明夜的身价还会缺医疗资源?”
胡主任扒了口饭,显然不想回答苏月蝉的问题。
苏月蝉不甘心:“那后续治疗要怎么进行?”
啪嗒——胡主任拍下筷子,面目严肃,还有些不耐烦:“傅明夜不想治疗,他的病发现早,那个时候治疗还不晚,可是,拖到了现在——”
不用胡主任接着说下去,苏月蝉都知道胡主任想要表达的意思。
“但是,他还那么年轻。”苏月蝉还想努力地提起嘴角,但是整个人像个滑稽的小丑,怎么都做不出轻松的表情。
胡主任叹了口气:“你这个小丫头啊!”
胡主任劝道:“你要是真的想要傅明夜——那你劝劝他看。”
傅明夜来医院接苏月蝉,两个人之间根本没有掩饰,医院所有人都知道两个人的关系。
苏月蝉一颗心直往下坠,胡主任的意思很明显了,是病人自身放弃治疗。
“那,胡主任您知不知道他为什么拒绝治疗?”
胡主任的动作一顿,看着苏月蝉,脸上出现一瞬间游移,显然,胡主任可能知道点缘由。
“胡主任,您就告诉我吧!”苏月蝉脸上的表情实在是可怜。
“这说起来有些长——”
傅明夜还没有出生的时候,傅明夜的父亲就出轨了,还被傅明夜的母亲发现了,是孕期出轨。
当年的海誓山盟也抵不过时间的侵蚀。
傅母抛弃了一切跟着傅明夜的父亲出来打拼,她迫切地想要用事实证明自己的父亲是错误的,来获得父亲的认可,她可以过得很好。
但是,事情不如傅母心中想象中的那样。
傅父孕期出轨后,傅母还想要维持住表面的平和,而傅父也心存愧疚,保证自己会断掉跟那个女人的关系,两个人还能够勉强维持住外人的体面。
傅母怀孕期间,院长父亲去看了傅母,结果,在傅母招待父亲吃饭的酒店,他们撞见了傅父和那个女人在外面亲密举止。
傅母是在父亲高要求下长大的孩子,一直在被父亲打击,这一次她打破父亲制定的规则,迫切地想要获得父亲的认可,可是,这一切就这样破碎了。
傅母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然而还有更残酷的事情等着傅母。
院长父亲要求傅母立马离婚,打掉孩子,然后跟他回楚州。
傅母没有办法接受,这里的一切都是她亲手打拼下来的,这代表着她的价值,她不同意这样抹平她的价值。
父亲的严苛指责,丈夫出轨的打击,而最让傅母受到打击的是,丈夫居然说,他是真心爱那个情人。
这样的话,傅母曾经也听到眼前的男人承诺过。
最后,因为两个人财产牵扯过多,暂时没有离婚,傅明夜就在这样的情形下降生了。
但这只是开始——
就跟所有不幸的家庭一样,傅明夜经历了不负责任,甚至是恶毒的父亲,以及厌恶他的母亲,以及心机叵测的情人还有她的孩子。
成年的傅明夜迅速成长,夺回自己的财产壮大,估计用了不少手段。但是在感情生活上,傅明夜一直很‘荒唐’。
“所以是原生家庭造成的?”苏月蝉难以置信,很少有人能够不畏惧死亡的到来。
胡主任耸耸肩:“这个谁知道呢?”
“毕竟我们都不是傅明夜。”
苏月蝉没有再说话,但是她心头已经知道答案了。
晚上下班,傅明夜来接苏月蝉。
苏月蝉还是像往常一样絮絮叨叨地跟傅明夜说着自己今天上班的事情,傅明夜耐心地听着应和。
突然,苏月蝉道:“今天我问胡主任你的病情了。”
车内安静一瞬,傅明夜却像没有受到一丝影响,轻笑打趣:“胡主任跟你说什么了?表情突然变得这么严肃。”
苏月蝉没有说话,氛围逐渐凝滞。
傅明夜在路边临时停车,熄火,转头看向苏月蝉:“所以,你想说什么?”
“劝我去治疗?”傅明夜嘲弄,过白的皮肤在车内灯光下带着冷意。
苏月蝉已经好久好久没有在傅明夜的脸上看到这种表情。
傅明夜一直都是温柔和煦地笑着。
“不用白费力气了,我不会治疗的。”傅明夜斩钉截铁。
苏月蝉咬住下嘴唇,没有说话。
“所以,听话,好吗?”傅明夜伸手摸了摸苏月蝉发顶,带着不容置疑地命令。
苏月蝉咬住下唇,倔强地抬头看着傅明夜,丝毫不退却。
傅明夜解开安全带,将苏月蝉按到自己的怀中,两个人没有说话。
但是,傅明夜的态度很坚决。
不肯治疗。
苏月蝉不敢跟傅明夜吵,怕会影响到傅明夜的病情,但是两个人在一起,苏月蝉总忍不住想起傅明夜的病情,忍不住提了两次,每次都是以傅明夜皱眉告终。
可是,忍耐终究是有限度的。
两个人还是大吵了一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