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人鱼的报恩方式》伶仃瑶

163、第 163 章

　　地面下剩下了一点白莹莹躺在了那一片晶莹剔透的冰面上，悠悠的闪烁着一层白色的光芒，显得格外的注目，美丽动人。

　　阿萝轻轻的走了过去，弯下腰将那点银白色的光芒紧紧地攥在了手心，指尖被攥得发白。

　　她死不死的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叫出声来，转过身，将躺在地上的小玉扶了起来。

　　小玉倔强的用手擦着自己的眼泪，拖着姐姐早已冰冷的身体，并肩和阿萝站立在了一起。

　　空气中弥漫着冰冷而又尴尬的氛围。郁知白心跳如雷，他有些踌躇不安的想上前一步，张了张口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嘴里所有的话都悠悠的转变成了一声叹息，他看着白茫茫的一片天空，轻轻的喊了一句。“阿萝……”

　　阿萝转过身来，目光灼灼地看着郁知白却什么话也没说。她只是轻轻的站到了郁知白的前面，将他脸颊上沾染了一丝雪花拂去，冰冷的指腹轻轻的擦拭着他温热的存在，所有的情绪都化作了脸上似喜似悲的神情。

　　她踮起脚尖，轻轻地朝郁知白苍白的唇瓣应下一吻。再分开时她脸上已经泪痕斑斑，一双眼睛哭得通红。

　　她眼神中的星光一点一点的暗沉，有些粗糙的手指抚摸着郁知白光滑的肌肤，像是要将他这个人深深的刻在了脑海里。

　　郁知白浑身僵硬。他看着阿萝眼神中满是祈求。

　　可阿萝并没有理会。

　　直到凛冽的寒风拂过她的面颊，将她的一头长发散落眼前，她这才缓过了神来，笑着擦掉了自己的眼泪，故作轻松的说道：“谢谢你救了我和小玉，但是我们该走了。以后的日子里你多多保重……”

　　“阿萝！”

　　郁知白失声呐喊，眼疾手快的抓住了阿萝想要抽离的手指，大掌紧紧的将她纤细的手腕抓在了掌心中抵至胸口。

　　他的眼神里满是懊悔和恐惧，有些卑微的摇头，企图劝说阿萝不要离开自己。可阿萝仍旧坚定的，一点一点的将他的手指从手腕上掰开。

　　她手指微微颤抖着，眼泪啪嗒啪嗒地落了下来，砸在了郁知白的手指上，滚烫的眼泪仿佛滴落在了他的心中，将他的那一颗冰冷而又柔软的心腐蚀出了一个一个的大洞，又像是是在他的心脏上密密麻麻的烫出了一层水泡。

　　郁知白心中无畏存在铺天盖地的痛苦愧疚以及悔恨，交织成了一股复杂的感情，让他陷入了无尽的焦灼中。

　　“阿萝……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我只是……”

　　“我只是太在乎你的安危了！没有了仙骨，你失去了自保的能力，如何在这种世界中生存！而且……你不想想自己也要考虑考虑小玉……”

　　郁知白急的了发疯。

　　他知道阿萝这次离开，他们之间便再无可能。

　　他绞尽脑汁想要将阿萝留下，甚至连小玉都存在会让阿萝无法完完全全的注意到他一个人的这件事情也被他彻底忽略。

　　可小玉却毫不留情地打断了郁知白的话。

　　她眼睛哭得通红，接二连三的打击让原本稚气的脸上笼上了一层风霜，有着老年人才有的颓废感。她静静的看着郁知白，嘶哑着声音说道：“不需要，我会跟着阿萝姐……”

　　纵然郁知白不是杀死宋嫂和她姐姐的真凶却也是在背后推波助澜的幕后黑手。她实在无法和自己的仇人待在一起……

　　只是有一个疑问一直藏在了小玉的心间。

　　她睁着自己通红的眼睛看着郁知白，表情十分的冷静，缓缓的开口说道：“如果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还会做出这种选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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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气中只能听到从破旧的窗沿中透露出来的呼呼的风声。以及雪子儿敲打着屋檐的声音。

　　小玉忍不住便笑出了声，却崩溃的捂住了自己的头大哭。阿萝只是静静的站在了她的身旁，赞成，短裤紧身渐渐变小时，他将小鱼扶了起来，没有看一眼站在旁边的浴池吧，一步一步的朝着门外走了过去。

　　郁知白的影子被拉的长长，他一个人孤寂的站在了黑暗中。

　　会越下越大的雪花在他的肩膀上堆积成了一片白色。他看着门外茫茫白雪中那两道越走越远的身影。直至那两道影子变成了一个黑色的小点，他这才低下了自己的头，睁着自己有些干涩的眼睛，无奈的苦笑了下。

　　一颗圆润的珍珠顺着他的脚边缓缓的滑落到了冰面上，滴溜溜的打着转。他在原地站立平安，随即却化成了一道黑影，朝着二人走过的方向，快速的移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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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年了，地面上的洪水已然渐渐退去，荒芜的地球上显露出了一丝生机。

　　绿意盈盈的春日已经到来，原本发黄的地面上逐渐的露出了一抹新绿，随着一场春雨的袭来，野草绽放的愈发的茂盛和地上的小野花们争相辉映着。

　　地面上并排列着四个简陋的小土包，小小的石碑前面放着一束晶莹的沾满了清晨露水的野花。

　　阿萝缓缓的走了过来。此时她已经瘦得不成人形。那日离开破房子时，她捡起了遗漏的仙骨碎片，凭借着仙骨的力量终于将进攻的人鱼击退。

　　而小玉早在一年前便已经死去。她的身体已经虚弱到了极点，和阿萝离开没多久后便陷入了昏迷，在某一天寂静的夜晚中，小玉带着幸福和满足的笑容死去，同她的亲人们埋葬在了一起。

　　阿萝今天的心情十分的好。自从小玉去世，她便再也没有说过话。一年多的时间过去，她的嗓子也只能勉强的发出几个音节。可是现在他却有无数的话想要说出来，只是他听到自己那粗粝的嗓音时，她默默的闭上了嘴巴，眼睛里的笑意越发的明显。

　　身边有一股熟悉的气息一直围绕在她的身边，阿萝知道这个人是谁，但是她默契没有开口戳破。而那个人也没有正当光明的出现在阿萝的眼前。只是当夜深人静时，阿萝总能模模糊糊的感受到有一个人人注视着她，为她轻柔的盖着被子
　　。

　　他没有再次阻止阿萝的行为，只是默默地为阿萝付出，像是在赎罪。

　　阿萝静静地躺在了草地上，感受着温暖的阳光。她的身体早已经被多腐蚀的千疮百孔，只有仅剩的一丝信念苦苦让她坚持到了现在。

　　所有的心事都已被解决，她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疲倦和劳累。她轻轻的闭上了眼睛，咳嗽了一声，将肩膀上的衣服拢了拢，慢悠悠的打了一个哈欠靠在冰冷的墓碑上缓缓的睡了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她突然觉得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轻。直到身体重新归于沉重，草地上清新的泥土的味道清晰可闻。阿萝这才有些倦怠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翻了个身。

　　她睁着一双眼睛迷迷糊糊的，却突然听到了身边传来了一阵清脆的狗叫声。阿萝手指微微的动了动，便摸到了手指旁的毛茸茸的一团。阿萝猛然低头，便看见一只肥嘟嘟的小狗舔着她的手指，朝着她欢快的叫了几声。

　　阿萝突然笑了起来，只是笑着笑着便红了眼眶。她伸手抹去了自己的泪水，只觉得自己如今越发的爱梦见她们了······

　　她眷恋的抱着狗狗将头埋了进去，闻着它身上的沐浴乳的味道，脸上的肌肉抖动了半天，最终露出了一个极为难看的笑容。

　　如果是梦，一辈子都醒不过来该多好啊~

　　阿萝这么想着，又闭上了眼睛，而远处正缓缓的捧过来两个少女脸上带着欢快的笑，她们互相对视了一眼。偷偷的靠近了阿萝。

　　然后突然扑到了阿萝的身上！阿萝被吓了一跳，赶紧起身，眼睛却被一双手紧紧的捂住，一个小女孩掐着嗓子古灵精怪的问道：“阿萝姐！猜猜我是谁......”

　　阿萝没有说话，长长的睫毛扫在了女孩的手心。

　　女孩有些好笑，放下了手笑吟吟的看着阿萝，而她们的身后则跟着一位满脸慈祥的妇人。她正训斥着女孩说道：“怎么还这么顽皮？让你阿萝姐多睡一会！”

　　阿萝有些不可置信的眼前熟悉的三人，脸上带着浓浓的错愕。她紧紧的咬住了自己的嘴唇，突然像是明白了什么，伸手摸了摸眼前的三人。

　　有体温，会笑会说话！不是在做梦！

　　阿萝笑了笑，脸上的疲倦也变成了神采奕奕。她抱起了地上的那一只泰迪朝着她们冲了过去。

　　晚霞的余晖洒落，地面上金灿灿的一片，四人一狗的身影渐行渐远，变成了长长的一条影子，逐渐融合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