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改命》暮生死

17、第 17 章

　　她还是摇头。

　　许是因为天气燥热，他心里忽然也涌上一股烦躁。

　　他归结于自己对施母的愧疚，可她总这样拒人千里之外，难道他钟云起就是上杆子的去的？但这会儿烦躁压根没持续多久，因为她哭了。大颗大颗的泪珠往下落，这会儿他目光落下去，她瘪唇努力不哭。

　　“到底怎么了，说没事儿又哭了？”钟云起自己不知声音有多轻。

　　“奶娘……医院不要我奶娘住，我没办法。她是对我最好的人，我没多少亲人了……”她抬起眼睛，透着水汽的，又干净又漆黑。钟云起靠近她，“怎么会没有亲人，大哥不也是哥哥么？”她不足他肩高，刚能靠近他怀里，“再说了，海城有很多好医生，不止一个医院。”

　　钟云起发现她肩膀格外的小，手正想着要不要拍上去……李翠花红着眼睛也出来了，瞧见钟云起了也没多大诧异，因着她娘的事儿也没耗子见猫那表情，浑浑噩噩冲着钟云起打了招呼，又出去生火。

　　式微这会儿抹了眼泪，“我给您倒茶。”

　　“为什么不来找我帮忙？”钟云起道，“我找人安排你奶妈进最好的医院，你放心。”

　　她未说话，有些别扭。

　　“嗯？”

　　钟云开哄着她，“怕报纸上乱写？”

　　“我本就叫人瞧不起了，都说我不如林锦之，我现在离了婚了，还靠着您，像什么样子？已经被骂的够难听了，还要被叫人说不要脸么……”

　　“敢？”钟云起又回看她，意味深长，“莫去看别人的目光，自己活的顺遂不好吗？说句难听的，我这做大哥的愿意被你依靠，旁人可靠不上我。你小孩子性，在这样下去要吃亏的。再者说，从不是你欠我的。”

　　“没你娘，没我钟云起这条命。”

　　“听大哥的。”他伸出手。

　　式微也抬头看着他，却并未将手搭上，而是轻轻抱着他。

　　“谢谢您。”

　　——

　　到了杜婆婆这个年纪病是一身的，去医院没什么用，最后被钟云起安排进了寸土寸金的疗养院。钱还是很有效果，杜婆婆那病没法治，疗养院的却有办法叫她高高兴兴再活一两年。

　　想起她非要跟他签一张借条，钟云起闲来无事就从抽屉里拿出瞧一眼，忍不住就一笑。然后又想起那日的拥抱，他去过M国，拥抱是礼仪也是感谢……可男人和女人不一样，她更不一样，软的，小的……

　　但过会儿又皱起眉来，他想起洋行的事儿，由于她钟云起对赵景亦也有些了解，晓得经过那事儿之后她很感激相信他。

　　这回要开店好走他的路子贷了些款。

　　明明一切都是他促成的，钟云起想着，凭赵景亦那样初出茅庐的愣头青凭什么有这能耐让洋行批款？可又怕她别扭起来……再一想也没什么意思，争功劳像是小孩抢糖吃一样，他拿起桌上的电话，“租界的那家新开的餐厅，天池，帮我去送礼。”

　　“最大的那个，到了那儿之后说我送的。”想了想交代一句，“最后看看老板放在哪儿。”

　　其实这些日子他倒不忙，也是愿意给她捧场。可他想起她那些话，有时候觉得她比云开成熟，可她还没十九岁，真正是个孩子……人人都愿借他的势，想起小姑娘红着眼说丢人的样子，他没忍住笑了。

　　窗外一梭绿，钟云起看着，就有些挪不开眼儿。

　　式微这会儿的店刚开张，她精装修花了不少钱，可成果也是显著的，连带着一起看着装修的赵景亦跟他女朋友都连连咂舌，“这样的门脸光瞧一眼就觉得要好，施小姐，您真厉害！”一旁赵雅琴冲她竖起大拇指。

　　这里头的设计图可都是施小姐画的，她看在眼里，不同租界这样到处高楼林立霓虹色彩，这里古朴的像是一脚踩进了旧世界的大门。也不让人觉得压抑，外头一簇又一簇的爬墙虎，满目清新带着些怀旧的感觉。

　　“这屏风可真漂亮，您都可以作国画大师了！真该叫那些报纸上乱写的人来看看！”

　　式微一笑，“谬赞了”，又从一旁拿出了两个小钱包，“这些天你们帮了我不少忙，我以为咱们是朋友了，别的不提，这东西你们要收下，是我的心意。”赵雅琴疑惑看去，瞧见女士钱包上勾的一抹彩云，她没见过刺绣，一下就呆住了，“好漂亮啊，这是云朵吗？我的天，怎么会有这种颜色，跟真的一样？”

　　赵景亦也想拿，被她打下来，“别拿你脏手碰我的东西。”

　　“这个是我……”

　　“都是我的！”

　　式微扑哧一笑，“这是刺绣，色彩是我自己染的，你要想学我可以交你。”

　　“看着就很难”，她摇头，“你可真厉害，又会作画，又会刺绣，还会用毛笔写字，我用毛笔写字跟狗爬一样？”

　　“哪有你说的那么厉害，我就不会钢琴不会写现代诗”式微自嘲，“外头人不还说我是个大字不识的妇女吗？”这会儿反对包办婚姻，时兴自由恋爱，也不是说自由恋爱不好，可要时兴一个之前被推倒的一个就要被贬低，尤其大部分军官政要的原配妻子也都是这样的。

　　赵雅琴跟随大流，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追求自由解开束缚本就是人的本能，“那是他们不知道你，你同那些人又不一样。”

　　“你不是那样愚昧的女子，是钟云开瞎眼。”赵雅琴道。

　　式微知道两个人说的不在一个点儿，笑笑没再说。

　　这就是一个时代洪流的缩影，文人骚客把浪漫披在了道德之上，大街上脱了裤子还当自己是文人雅客。学生们年轻热血追求浪漫，可谁不知道浪漫是红色的，血红的？

　　“来来来，放鞭炮开业了！”李翠花喊了一句，人都出来了。

　　租界人口也多，这会儿新店开门许多上班党也在观望，毕竟瞧多了车水马龙，这样的店面看着很新鲜。就是名字有些怪，也不晓得是卖什么的……很快鞭炮外头霹雳啪啦的一放，赵景亦跟他女友送的花篮被摆在了外头。

　　——

　　林锦之知道式微今儿开业，不仅是胡姨娘那儿，也是从好友赵雅琴那里。

　　她不明白为什么赵雅琴会同这样一个女子往来，明明她们两是这样的关系，而她是自己的好友啊？

　　反正是不怎么爽，尤其是在这门口看到钟云开后，这份不满瞬间被放大到极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