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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偷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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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那两人站的位置再看看宫殿,白京荷感觉两人并未是故意躲避交谈。但凡有人从殿中出来,便能看到他们。
“小娘子,那……那好像是郎君……”白京荷正侧耳聆听他们的对话,却听见浣纱以极其不忍但是很确定的语气说道。
“嗯?”白京荷朝浣纱待的地方挪动了些,从她的视角看过去。
还真是。
男子正是徐俨初,女子看模样应该是南玉郡主。
偷听自家夫君的宫闱秘事。
刺激。
白京荷想到之前徐俨初说要去找南玉把自己受的伤给讨回来,当下决定继续听下去。
“这是陛下下的圣旨。”徐俨初的声音冷若冰霜。
“几年前的那场战役死了多少人徐郎可知道?主将袁将军连尸骨都未找到,副将江阗还被贬在应承边疆之地。若是……若是……”南玉声音轻柔但是急切。
“食朝廷俸禄,自应为国效力。”徐俨初声音不大,但是白京荷听罢拧眉表示诧异。
多正义啊,白京荷差点热泪盈眶。感觉自己夫君还是可以拯救一下的。
南玉低吼道:“我说不可便不可!”
嚣张跋扈的南玉也不是第一次见了,但是不知道徐俨初会如何对待。
就冲书中描写徐俨初对待各位红颜的以平和为上上策的态度,此时应该规劝郡主,再聊表自己心中壮志一番,必能安慰南玉,更能潜移默化地在她心中留下一个两米的形象。
“请郡主慎言。”
那位有点败兴的郡主刚准备说些什么,结果被一旁蹦跶跑过来的人给硬生生地打断。
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娘子朝徐俨初走进,两只带着疑惑眼神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徐俨初。待离数步之遥的地方惊呼道:“是不是徐哥哥呀?”
“在下徐俨初,不知……”徐俨初朝她礼貌性地点头问道。
“噢,我啊,我是李翊之的妹妹李江晚。之前听我父亲和哥哥提到你,但是在殿中找了一圈都没看到你,原来你在这儿啊!”
李江晚这才转头看向南玉郡主,欠身行礼:“臣女见过南玉郡主。”
南玉心有不满,转头瞥向另一侧,但也尚未离开。
白京荷不曾记得李翊之的妹妹在书中什么地方起到推动情节的作用。只听她言语中带着俏皮般的转音,有一种天真无邪的轻爽之感。在昏暗光线中看过去,脸颊轮廓和李翊之倒像个七八分。
“不知江晚妹妹寻在下有何事?”徐俨初声音随之放轻了不少。
“无事啦,只是我父亲刚和白大人说话,问到了徐哥哥,我就出来帮忙找一下。徐哥哥快回殿中吧。”李江晚笑道。
刚说完,站在李江晚身后唯唯诺诺的小婢女轻轻扯了扯她的外杉,小声提醒道:“小娘子,快回去吧!”
声音不大,但是此时除了微弱的从殿内传来的歌舞欢笑止声便再无其他杂音,就连蹲在不远处偷看偷听的白京荷也能清晰地听见。
徐俨初朝南玉微微躬身:“臣该回殿中了,告辞。”说罢再朝李江晚点点头,转身朝殿中走去。
李江晚看徐俨初走了,自己也转过身本想追上去,结果南玉冷哼一声:“谁给你的胆子在本郡主说话的时候插嘴的?”
李江晚疑惑地“嗯”了一声,转过头不解地看着南玉。
她身后的婢女闻言直接跪在地上,哆哆嗦嗦地匍匐于地朝南玉解释道:“小娘子尚小,还……还不懂事,请郡主宽宏大量!”
婢女将头埋在臂弯中,传出来的声音虽然闷,但是急切得像是李江晚犯了不可饶恕的过错一般。
“尚小?”南玉嗤笑一声:“不懂礼仪,我看是家中管教不严吧。”
南玉迁怒于她,扬起手正要挥到她脸上时,李江晚感觉有人伸手将她扯开站在了她的面前。
白京荷接下了这一力度还不小的巴掌,被打的侧过了头,后伸手捂住脸。发髻上的那一只玉髓簪子晃荡了一下,直接落到地上。
额间碎发往鬓角处掉下了几撮,显得有些狼狈。
浣纱惊呼一声喊道:“小娘子!”
南玉因突然冒出来的人而吓得倒退了一步,站稳后看清来人是白京荷后更是大怒:“你怎么在这里!”
李江晚甚至还没晃过神来,呆呆地站在白京荷身后。
“郡主莫要动怒。若是郡主管教了这位不过才十三四岁的小娘子反倒惹得自己不开心,长了皱纹还怎么和她们比。”白京荷柔声笑着劝慰道。
“你……”南玉自然知道她在骂自己早已过了豆蔻,看着她脸上的伤痕印,随后轻笑一声:“也总比你这般吓人的模样好。”
“郡主说得极是。”白京荷应道。
南玉朝假山另一头喝道:“红菱!”
一位身着红纱的婢女走过来扶住南玉。
“当真后悔没直接割花了你这张脸,免得看得我心烦。”南玉昂着头垂眼朝白京荷丢了个白眼,又对红菱说道:“回府。”
“恭送郡主。”白京荷在身后欠身行礼。
浣纱看了看白京荷脸颊上和那条伤痕交错的若隐若现的五指印,心疼地一阵发酸:“小娘子疼么?”
“放心吧。”白京荷看了一眼李江晚身后的还跪在地上的小婢女。浣纱点点头,走过去将她扶起来。
夏末衣物较薄,虽在地上没跪多久,但是站起来的时候还是有些疼痛,她一个踉跄往旁边倒去,还好浣纱及时扶住。
身后的李江晚见状朝南玉远去的身影跺了跺脚,又忙转过身一脸歉意地看着白京荷问道:“姐姐你没事吧!”
白京荷摇了摇头:“你可是李翊之的妹妹?”
“姐姐怎么知道?”
“之前有缘见过你的兄长,你们倒长得还真是像呢。”白京荷笑道。
李江晚看到她两鬓伤散落的碎发,撇嘴说道:“谢谢姐姐了。这郡主当真是跋扈不讲理呢。”
“就因为是郡主才如此跋扈呢。”
白京荷蹲下身蹭着月光摸到了掉在地上的发簪。
“这么暗能找到么?”李江晚问道。
“嗯。”白京荷将细簪握在手中,大拇指往下一按,起身站好。
细簪随着那声“嗯”被掰成了两半。
“啊?这么好看的簪子断了!”李江晚看着白京荷不禁可惜:“明日我给姐姐送一支更好看的簪子吧。”
“好啊。”
白京荷将簪子尾部那一半递给浣纱,用食指肚轻轻擦拭梨花玉簪头上沾染的灰尘,后又收进去。
“帮我插好。”
浣纱闷声应了声,将缺口不齐的簪尾插入白京荷的发髻中。
整理好发髻,白京荷揉了揉脸颊对李江晚说道:“我们回殿中吧。”
李江晚点点头,拉着白京荷的手,边走边问笑道:“姐姐可嫁人了?觉得我哥哥如何?”
白京荷捂着嘴笑了笑:“我早嫁入徐府啦。”
李江晚吃了一惊,侧头看她:“啊?是徐俨初哥哥么?就是和要我哥一块儿去甘凌的那个徐哥哥?”
“是啊。”
李江晚将“嗯”拖了老长,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和我哥比倒也不相上下。”
白京荷大笑几声好奇问道:“哪里不相上下?”
“长相啊。”
“那江晚妹妹以后选夫君也看长相咯?”
“那是自然,肯定不会选一个比我哥还丑的吧!”
白京荷笑着摇了摇头,心道:比你哥好看的还真是屈指可数了。
白京荷皮肤本就雪白,遮了一层薄粉之后,那条伤痕依旧显得有些突兀。方才南玉掌掴虽带着怒气,但终究是养尊处优的深闺女子,力道倒也不至于让五指痕清晰可见。
徐俨初和李翊之此时正面对面坐着交谈甚欢。
她们两人一块进来的时候,殿中并不是像一开始那种只坐在自己席位上庄敬的氛围,而是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谈论说道,不时发出些哄笑声。
坐于殿上的皇帝也下来与爱卿们谈笑。
所以并未有人注意到她们进来。
徐俨初看李翊之眼神往自己的左后方看去,且视线缓慢地朝一个方向移动,于是也转过头去。
视线刚好与白京荷的视线对上。
两人的表情都不是很自然,像是喉咙间卡了一个枣核一般。
徐俨初从诧异转为怒气。
白京荷由平静转为慌乱。因为她今天过来的目的之一便是阻止徐俨初和李翊之单独交谈,必免产生惺惺相惜之情尔后在官场上牵绊更深。
李江晚看了一眼李翊之,准备将白京荷拉过去,谁料白京荷比她更急,直接快步走过去朝徐俨初打了个招呼,抬眼又朝李翊之回了个微笑:“见过郎君。”
外人在,徐俨初也不好发作,于是轻声问道:“怎的进宫了?”
“夫君心中担忧京荷心中知晓,但是京荷怕夫君喝醉了酒找不到回府的路了呢。”
睁着眼睛说瞎话。
明明她知道元封跟着自己来的。
李翊之虽听着两人讲话,但是却看到白京荷脸颊上的伤痕,细看却又察觉到与肤色不太相同的指痕,于是问旁边的李江晚:“可发生什么事了?”
徐俨初闻言蹙眉站起身,视线却停在发髻上的那根断了的簪子上:“簌落白玉簪,怎么碎成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