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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黄粱 ...

  •   八年前。

      由被零食贿赂的狗子,哦不,矶抚发起的,露与七尾兽间的第一次视频大会。

      九喇嘛:“你疯了?!”

      露撩撩眼皮,心说不答应就不答应,你个死狐狸什么毛病,凭什么骂她,没搭理九喇嘛。

      一般来说,尾兽指尖会想通过原始方式——举手表决少服从多得出的意见——九喇嘛和守鹤永远“都是东西”,打从还是勾玉宝宝团的时候起就没处到过一块。
      在守鹤平凡的小世界里,但凡和九喇嘛对着干的,那可绝对都是好东西,瞬间对露肃然起敬,好感度涨了一大截:“是吗?本大爷倒是觉得很有趣,喂小鬼,你,叫什么来着。”

      露:“关你屁事。”
      守鹤:“……”

      “小露……”
      矶抚眼看在这么整下去,暂且不提持旁观态度的其他家伙,得先有两只古老怪兽因为小女孩的刻薄嘴皮破天荒统一战线,他低下头,拿尾巴尖尖搔了搔脑门,“老头都死好多年了,你,不用的。如果可以的话,矢仓他其实……”

      露:“闭嘴。”
      矶抚:“……”
      看清小丫头片过河踹龟的真实嘴脸,狗子蔫头耷脑地耷拉下脑袋,幽幽发出人性化的叹息。

      身为当年唯二、目前仅剩的,具备雌性细腻特质的尾兽,又旅歪了歪头,沉吟片刻,主动开口打破僵局:“你的条件,我同意,虽然重明和穆王不在,不过这件事,穆王不会同意,重明会同意,你们,有别的意见么?”

      狸猫大爷生平还没受过这么大的气,胃胀气得有点怀疑人生,“呵呵”两下没表态;狗子忙着怀疑人生,孙悟空没有表态,犀犬颔首表示“同意”;牛鬼最近被比新近学习的鬼畜rap折磨得神经衰弱,难得能能给耳朵放个清净假,不想自找没趣掺和进破事,同样没有表态。
      末了,只剩下身为孤零零顽固反对派的九喇嘛,不合群的傲娇狐狸冷笑不已:“尾兽的决定,什么时候和人类一样,变成了少数服从多数?喂,小丫头,你以为,自己是谁?凭什么……”

      露亮出青筋暴起的右眼:“凭我……”

      ……

      而今。

      支离破碎的大地之上。

      “你们,居然谁都没有察觉到么?”
      黑绝依偎在辉夜姬的宽大衣袖里,像是找到大人撑腰的小人,对因事发突然而瞠目结舌的四人冷嘲热讽 ,“你们所知的‘宇智波露’,其实,一直都是母亲,注视世界这个的‘眼睛’。”

      鸣人看眼辉夜姬摁住眼眶后缓缓睁开的右眼,再看捂着渗血右眼一言不发的露,后槽牙一咬,猛冲上前。
      佐助阻拦不及,只得紧随着配合他行动:“鸣人,你别冲……”

      然后?
      突然消失到了别处空间苦战的四人,便没有能让露得知的然后。

      可她简直闭上仅剩的那只左眼,都能够猜得到,对她左眼轮回眼念念不忘的黑绝,一定会疑问辉夜为何要画蛇添足地放过她一马,至于老太婆……
      “比起现在的状态,她的身体才是最适合哀家的容器”之类的?

      虽然目前意料之中的结果算是她有意促成,老太婆本性还真是和蛇一样,贪得无厌。

      也不想想,她费心劳力、好不容易才改造出来的东西,怎么可能平白无故地送给她?

      无不讥嘲地暗想,露慢腾腾地从忍具包里摸出绷带与药膏,将药膏敷在眼伤外,再慢慢缠起绷带,拿别针固定住。
      露不习惯带镜子——那东西碎起来太容易,留着碍事;何况论搜查力,白眼比和整面墙那么大的纯银镀镜都不知好用到哪里去。
      可惜,勉强能当镜子用的护额她也没有,不过露猜,自己除了脸色苍白,失去了九成以上的查克拉顺带着右眼,看上去应该,会一切正常。

      她淡淡地想,希望,能别让他太担心吧——毕竟她这辈子的所有计划,好像永远都跟着赶不上的变化,赌得最大的一次,难得能按部就班有惊无险,该笑醒了。
      接着“笑醒”的露眉尾一动,循着破风声扭过头,正巧和扉间大眼瞪小眼。

      扉间大概是觉得自己的眼睛被害群之马污染了,“啧”过一声皱眉别过头,观察空无一人的周遭,目光随即落在斑遗落在此处的下半身上。
      因身为此处仅存的会说话能喘气的活物,二代目这才勉为其难地和宇智波露搭上一句话:“这里发生了什么,你知道些什么?还有,你的查克拉和右眼使怎么回事?”

      露:“……”
      算了,去指望她的运气,那还不如指望现在当空降下一道雷,能把这位返阳的倒霉玩意给天诛了。

      扉间:“喂,老夫在问你话!”
      露眼皮子一撩,“哦”的一下:“被老太婆拐走了。和你没关系。”

      按照露的德行,当然不可能搭理扉间。只不过她查克拉枯竭不是假的,黑心老太婆因为着急结束战争匆忙留给她的那一小点,别说须佐能乎,就连送她自己跑路的飞雷神中途就得废的;要是一不小心,小命没断在老太婆手上,反倒折在活僵尸的手里,那可就搞笑了。
      再说,她一个有家室的,干嘛非得要跟心理扭曲不可理喻迟早得升天的“死”光棍一般见识,撑的么?

      扉间:“……”
      不过可惜,有些人的“忍辱负重”,在其他人眼里,怎么着都像在变着花样给人找不痛快。

      露抱胳膊四十五度角望天,不动声色地拿余光打量扉间眼里迸发出的若有若无杀意,端着冰冰冷的脸,苦着干巴巴的小心脏,绞尽脑汁思索该怎么样收场,仿佛过了能有一个世纪那么久,可算盼来了另外一个人的查克拉。
      她心下陡然一松,面上却只是掀掀眼皮子翻出个白眼,“你要是想杀了我,最好,得趁现在哦。”

      “你……”扉间顿时惊怒交加,“你还真以为,老夫不……”
      柱间:“扉间你给我住手!”

      “大哥!”扉间神色沉郁,“你应该能察觉得到才对,这么下去,她迟早会变成另一个宇智波斑!”
      另一边,露颔首肯定,深以为然,还不忘添油加醋地替自己证明自己的危险性:“而且是比宇智波斑还要棘手的危险分子。”

      “……”柱间没搭理凑热闹的露——她的话没正常人能接,正常僵尸也不行,只好瞪着弟弟,义正言辞,“现当务之急的不是她,首先弄清斑的下落,还有现在的情况。”
      扉间压着脾气:“我问了,没用。”

      “还有两个啊……”露撇撇嘴说,一顿,看眼落在不远处的三代目,改口,“还有水门叔,人齐再说,多说麻烦。”
      而且再拖拖时间,说不定能有老头代劳,省好多废话多好。

      柱间:“你男朋友和那个轮回眼的少年呢?”

      “……”露把冷笑咽回去,回答得主观公允,并未附带主观情绪:“长门不算……呃……”

      眼前一花,露的话音也跟着一顿。
      她脸埋在止水的左肩,露眨了眨她仅剩的左眼,第一反应不是抱回去,而是攀住止水的肩膀踮起脚尖,猛抬起头对上他的脸。

      额头几乎蹭过了对方的鼻尖。

      迟钝三秒,她突然吃吃地笑了。
      露踮起脚尖,双手十指穿插,轻轻抱住止水的后脑勺,闭上眼睛,郑重其事地用嘴唇轻轻点上止水的眉心。
      要不是有嫌闲杂人等碍事,她想自己应该会吻住他的嘴唇。
      她欢天喜地地想虽然有个黑心的亲娘,但万幸六道老头是个守约的好老头,答应她的事果然办得很妥。

      露在那傻了吧唧地傻乐,止水约莫是出于对智障有限智商的尊重,静静等她开心完,沉着脸,没出声。

      等到露可算是注意到止水的脸色兼久违的眼神,她眼珠子一转,果断压着嗓子眨巴着眼睛,声音黏糊着一层鼻音:“止水,疼。”
      止水听了,好像比她更疼,绷住了脸没绷住一口气,从牙缝里倒嘶出一口凉气:“你,哪疼?”

      露“老老实实”:“眼睛疼。”
      止水:“……万花筒积压这么多年的后遗症呢?!”

      “……没什么呀。”
      几十秒前还在暗自感谢六道老头,转眼翻脸不认人的露,就在心里把出卖自己的老东西骂了个半死。
      她若无其事地耸耸肩,为了掩饰一种后遗症,一不留神把另一件事也给抖吧出了一只角,“万花筒的后遗症不过是因为查克拉不足,十尾查克拉还蛮好用的,嘿嘿。”

      止水被露笑得堵了一嗓门的脾气,面部神经自己跟自己较着劲,出离愤怒地抽搐半晌,愤怒地得出“秋后算账”的憋屈结论。
      他深深吸了一大口气,一手揽住露的肩膀,另一手矮身抄过她的膝弯,俯身贴在她的耳朵边,满心的火统统在内部自行消耗,咬牙切齿:“闭、嘴!”

      “……”露乖乖闭嘴三秒,素净的手蜷成一只白白的小爪子,有一下没一下地划拉着止水的衣襟,抬起眼睛,悄咪咪打量着他,可怜兮兮地把嘴一瘪,“可是,我还有事,没交代……”

      很可惜,得意忘形的露,一不留神忘记止水写轮眼、以及她目前是零查克拉残废,以及栽在幻术栽的跟头。
      眼前一黑,她彻底晕了。

      ……

      二十一年前。

      呱呱坠地的一双婴孩放声大哭。
      小婴儿除了吚吚呜呜的动物本能,能懂什么呢?
      名叫“宇智波露”的小婴儿,就听得懂大人嘴里冒出的每一个发音。
      每当她闭上眼,似乎还能听到声音,看到斑斓的画面,遥远,迷蒙,间隔着叆叇的浓霭,不甚分明。
      却大都喷溅着血色殷红的斑斓。
      于是她只好用发育高度不完全的小脑瓜呆呆思考这些所代表的内涵,整天只记得思考空荡荡的人生,忘记了该怎么去啼哭。

      二十年前。

      她第一次见到强大会令人瑟瑟发抖的查克拉异兽,像只翅膀增生的变异大苍蝇。
      她不觉得恐怖,只是以为又在“做梦”,被丑得只好捂住了眼睛——因为没满周岁小宝宝只会做好不会走路。
      于是一大一小、体型差距无比悬殊的两只,在不为人知的空间里,一言不发地面面相觑。
      中间还坚决地隔着小小孩子还陷着小窝的软糯手掌。

      十九年前。

      无意中在行走时感受到流淌在身体里却不属于自己的查克拉,露平生第一次怀疑尾兽是单纯想入非非的梦,还是曾经的真实?
      问题凭空想无解,于是选择笨拙的实践。

      十八年前。

      露第一次,正面“看到”了尾兽。
      通过重明留在她身体里的查克拉,穆王找上了她,温声警告她,让所有人“快走”。
      不过,她谁也没告诉。
      ——谁会喜欢自己这样“来路不明”的怪物呢?

      十七年前。

      被宇智波带土操控因此极端不爽的九喇嘛,一不小心,暴露出尾兽的狰狞狂躁。
      露愈发坚定自己该做些什么的决心,顺带开启了狐狸以芥末纳豆朝天椒为调料的暗黑时代。

      十六年前。

      常常跑去和九喇嘛“唠嗑”的露,从他嘴里听说矶抚的人柱力被封印的消息。
      她想做什么。
      但被嘲笑了。
      最后还不是得帮她牵线?
      你好,我是来自“不傲娇会死星”的九尾狐狸,谢谢大家~

      十五年前。

      感谢狐狸和乌龟,止水真的好讨厌,可谁加自己答应了要照顾他呢。
      ……想家了。
      疼。

      十四年前。

      露对自己的新忍具很满意——切瓜多快好省有效率,方便她打出几个钟头的时间差,闪进雾隐搜集情报。
      可惜老狐狸不满意——因为小姑娘把他的部下也当成了瓜。
      嘿嘿。

      十三年,十二年,十一年,十年九年八年七年六年……

      幻术也分许多种,善意的,恶意的,以及要人命的。
      稀里糊涂地,露觉得自己像是坠进一片不怀好意的温柔乡,善意而要人命。
      她像是被胀满的棉絮包裹着,蜷在柔软里,做起一场离奇怪梦;梦里的她仿佛成了一绺无根的游魂,走马观花飘忽过了半生。

      恍惚着,她觉得有谁点着她的眼角,说你再不醒,我就不等了。
      不等就不等。

      谁稀罕。

      她赌气地想,闭着眼,左眼眼睛周边肌肉紧绷颤抖,靠着赌气攒出来的力气,这才艰难地、迷茫地将独眼睁开了一道窄窄的缝隙,窥见一丝白茫茫的顶。
      露眯着眼,迟钝着适应起落进屋里的柔和光线,再慢慢半睁开,后知后觉嗅到弥漫在空气里、和着难吃的病号餐气味的的消毒水味。

      这味道,露还算熟——当然不是作为病人。

      可……

      查克拉恢复得差不多,她迟疑一会,推着自己慢慢坐起,掀开被子侧转过身,低下头,伸着脚趾够到摆在床头柜下边、整整二十年如一日的塑料拖鞋。

      那鞋对她来说还是太大了点。

      拖拉着鞋,一步一步慢慢挪腾到窗边,她迟疑一会,一手慢慢拉开窗纱,另一手抬手扳下锁扣,推开窗。

      迎面而来的暖风鼓起轻软的半透明白纱。

      金色的阳光铺洒在大地上,视野尽头是木叶附近眼熟的翠郁山包,因“旧村改造”而热火朝天的工地上,嚣张的粉尘弥漫天际,勾勒出骄阳洒落的灿烂轨迹。

      无端想起,儿时庭院,骄阳灼灼着的曾经。
      恍惚昨日。

      正出着神,一不留神被的扬起粉尘呛住了呼吸道,露一皱眉,下意识微佝偻起捂着口鼻,掩住叫人窒闷的咳嗽。
      一边咳嗽,她一边茫然地心想,止水现在,又会在哪,在做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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