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止水BG）晞露》肆书五味

84、原罪

　　大蛇丸仿佛洞悉一切、不必特意由谁来知会什么，只是十数年如一日的肤色与瞳孔，还是让露深刻认为其“有碍观瞻”，不太想搭理。

　　可惜“山不就我我就山”，大蛇丸对露，或者说对露的眼睛的兴趣，从来都比什么都浓厚。

　　冷眼看着佐助活用过去的封印术式复活大蛇丸，等大蛇丸从兜身上拿回属于他的那一部分查克拉，他大概是觉得既然算是临时队友，就算是塑料做的，也不用担心露突然翻脸宰人，转身看着止水说，“止水君也是，好久不见了，没想到自从上次影分身之后，还能再……”

　　露截口斩断喷自某条蛇嘴里的废话：“大蛇丸，秽土转生我也会。”

　　“哦？”
　　挑衅目标原本就是露，大蛇丸就算是被她针对着，也并不懊恼，反倒是因轻而易举达成目的，而饶有兴味地、拿一双危险的竖瞳盯着她，缓缓微笑，“难道你，打算杀了我，再把自己的影分身当做……”

　　“不要，我怕疼。”
　　露一口回绝，顺带着有意无意地扳回止水一局。
　　她一顿，才又接着说：“不过，我不介意，先宰了你，再秽土转生你一个。”

　　听闻此女此言，大蛇丸静默三秒，大概是神经病之间，比较容易产生脑电波的共鸣，他若有所思的，还神特么居然真被有个女人的脑回路带进了沟里，开拓出一条崭新的危险思路：“听上去，可还真是有趣。”

　　水月：“……”
　　太危险了，这个组合简直太危险了。
　　绝对会死的！

　　是以，水月心底有关于“会死”的咆哮指数，打从大蛇丸被复活起，再到进入木叶地盘直至宇智波神社遗址处，鲜红的指数，就一路往上狂飙。
　　最后，在复活历代亡故的火影后，听佐助说出“是守护，还是毁灭木叶”，二代目火影千手扉间爆发出的夸张查克拉里，差点原地自行分解为一摊液体。

　　“二代目！”
　　猿飞与水门不约而同地出声，希望能喝止扉间的举动；与此同时，大蛇丸双手成印，面目肃然严阵以待。

　　只是与猿飞和水门满脸的焦虑不同，大蛇丸的神色却是沉而不乱，如果仔细打量，隐约还有种隔岸观火看热闹式的幸灾乐祸。

　　虽然二代目火影千手扉间，以及初代目火影千手柱间，都绝非等闲之辈，只是可惜……
　　大蛇丸暗想着，一边尽全力控制被秽土转生后复活的两人，同时一边就着余光、不着痕迹地打量背后一路通往上的狭窄甬道。

　　还不打算动手？可真沉得住气。

　　柱间：“扉间。”
　　露：“喂。”

　　剑拔弩张之际，骤然爆发出的两股强大、而性质又相去甚远的查克拉，跟提前商量好似的，不约而同地针对扉间全力倾轧——居然还挺有默契，没有因为查克拉性质相冲而相互抵消。

　　扉间：“……”
　　如果只是大哥的查克拉还一切好说，可要是加上一个添油加醋凑热闹的，现在此人因压力而感受到的窒息，套用某种并不贴切的比喻，跟被活埋过了再死一次也没差。

　　就好像，有谁算准了时机，“处心积虑”、居心叵测地配合忍者之神，狠狠地忍者之神他弟弟一记“生死相许”的深刻教训。

　　从建族至今，宇智波神社的地下，始终都有幻境与封印术式加持——当然地址是迁徙了没百八十次也有十八九次——可入口处的结界，早已经过许多代人的无数次改良与加固，如果不是拥有写轮眼的人，除非是像千手柱间那样的，强大到成为忍界神话的忍者，是绝对不可能暴力破除，强行进入宇智波一族神社的地下空间。

　　可惜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因陀罗的后人们，当代仅存仨瓜俩枣的宇智波先祖们，在研究入口结界时，显而易见，是没有想过有一天，会有贼胆包天欺师灭祖的后代，仗着代代相传的血继限界通行证，来强行扒拉祖宗坟墓的。

　　感受到血脉证明的封印无脑地向着对方敞开了怀抱，接着，它就因它自身的“包容”而受到暴力的破坏。
　　狭窄幽深、通往地面空间的甬道颤抖着，“轰”地被迫豁开一道狰狞硕大的裂痕，苍白的月光，顺着裂开的罅隙，流水似的倾泻而下，洒老旧的台阶上，铺陈了一地。

　　古往今来、固若金汤的地下室，像是终于被暴力掀开了一丝的古老匣子；不怀好意的漆黑巨人，像是对匣子里所藏宝藏怀揣无限好奇心的懵懂巨婴，并不仅仅满足于“管中窥豹”，覆盖着查克拉凝聚出皮肤的手掌猛地发力，一鼓作气，彻底掀开天花板，顺带着把捞开开的顶盖往边上一拍，使之和地面建筑物的垃圾一起，躺作一群“患难与共”的难兄难弟。
　　作为堪称一族“精魄”以及“荣耀”所在的秘密石碑，就以这么一种突发奇想、而漫不经心的屈辱方式，袒露在“化日光天”。

　　就在须佐能乎实行暴力拆迁时，天花板上积累的陈年墙灰，因受到外力的作用，就跟下了场霉雨似的，“扑簌簌”地不停往下落，不可避免地落了多数人一身的灰头土脸。
　　没从正面见识过露的须佐能乎，疑心突发地震的水月暂时忘记了两位，吱哇乱叫，边咳嗽边不停地嚷着“什么情况”。
　　佐助察觉到熟悉的须佐能乎的查克拉，没等露动手，就预感到即将会发生什么，无言以对只好黑着脸，默默开出须佐能乎——他倒也不是想动手，只是和刚才拿须佐能乎档钟乳石的露一样，单纯不太想躲，又不想吃一嘴的灰。

　　要不是接下来建筑物所产生的震动，千手扉间大概会想强行突破秽土转生的束缚，先下手为强击杀佐助。

　　大蛇丸嘴角一抽，心说难怪刚才有人刚才执意不肯下来，原来是想趁机拆她家的祠堂。
　　不过这里，作为她硕果仅存的唯“童年阴影”，能够安然无恙地保留至今，不得不说，也是依托血脉所产生的世界奇迹。

　　而随着“洞口”敞开，露抱着胳膊，杵在向上台阶的尽头，漆黑覆有衣物的二阶须佐能乎之下，居高临下地俯瞰已故历代火影，仅在掠过末位的四代目时目光微妙闪烁，停顿片刻，冲着他垂眸略欠身，提前致以代表忏悔、以及绝不悔改的颔首礼。

　　除开佐助那样对露过往所知不算详尽的小辈，就连大蛇丸这样叛逃出木叶、对宇智波一族所发生事情知之不多的人，都基本能猜出露对此地的极端厌恶。

　　露不喜欢这里，她当然没有理由喜欢这里；至于厌恶，那倒也是太抬举此处，同样谈不上。
　　毕竟这么多年，就连曾刻骨铭心、连对双亲熬心的思念，最后也都因为兄长的离丧而痛成习惯，转变淡成淡而与微末的蚀骨麻木，对这个只是客观存在的死物的，那可还真的没法匀出额外的挑起 太多情绪。

　　只是倘若，倘若真要剖心挖肺、扪着心坎好好自问一番，时隔多年、物是人非后，再“故地重游”一遭，究竟作何感想，露只觉得，依稀仍有些后怕。

　　没理由觉得害怕，没来由觉得可怕。

　　按照她的实力，就算是只参考当年“孱弱”小女孩的实力，想来本不应如此。可这个地方，阴暗、低矮、压抑、而又是如此的空旷，角角落落的空间所充斥着的，看得见的看不见的、密密麻麻挤挤挨挨的，都是人，全是人，全都是一个个的人人人人人人人人。

　　简直就是诱发幽闭以及密集恐惧症的大型集中营。
　　集中营里，谁都在逼她，谁都想逼她，即便是身为“为大势所迫，不得已为之”的父亲。

　　只是现在，就在刚才，随手拍开若有若无压抑多年天顶的瞬间，露居高临下的扫过一眼，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直到此时才突然发现，这个从前空旷宽敞、又压抑逼仄得可怕的地方，这么居高临下一览无余地看过去，居然没有想象里的宽敞——硬要比较，可能还不如莲再去年扩建过的酒馆面积大。
　　可惜还没到一年，就被长门的“神罗天征”给毁了，但仗着自己搭上了木叶新近“金主”汤隐村的大船，人妖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地打算再把面积翻一番，争取再来一次扩建，努力建成木叶第一。

　　而这点小空间，能挤下的，撑死了，也就那么几百来号；而几百来号人又是什么概念呢？只不过是看着是挺多、揍起来一堆草包，连个坑都还填不满。
　　这点破烂废，难怪会被带土和哥哥两个人给一锅端了。

　　露淡淡地、漠然地心想，开着须佐能乎，抬脚迈出一步。
　　“佐助，你先退下。”
　　她说，一步一步走下台阶——压根没管勉强够两个成年人肩并肩并行的狭窄甬道，能否够容下她这尊“大神”，硬碰硬地硬生生“开”出了一条道。
　　一路裹着碎石走出甬道，走到撤下须佐能乎的佐助面前，露站定，微微偏过脸，面无表情吩咐大蛇丸说：“大蛇丸，两位‘祖先’的禁制，解开，彻底。”

　　“真的好么，”大蛇丸一边在口头上质疑，身体一边极端诚实地依她所言揭开禁制，“如果诸位放开手脚在这里胡闹，木叶，就恐怕……”

　　“诶，当然请随便打，毁了宇智波的神社，再顺便毁了一遍木叶最好，”
　　露冷笑，同时不忘把粗略听了一耳朵的、木叶近来捉襟见肘入不敷出的财务现状，给拖出来鞭尸一回，“反正丢人丢到要和小国开借条，不差这一点的建设成本。”

　　刚才还在冷酷判断佐助“因为可能毁灭木叶所以该就地正法”的扉间，面对另一个显而易见的危险分子，却没有擅动——因为话糙理不糙，他当然清楚破坏比守护要轻而易举得多，要是真的在这里大打出手，木叶就算是没被毁灭成渣，那也相去不远。

　　面对还算是克制的佐助可以放狠话，但对这个摩拳擦掌、随时随地都可动手，同时精神状态大概不太正常的女人，虽说看起来来者不善，但在不确认对方的想法前，扉间选择从旁冷静地口头打击——真打起不太好收场。
　　“须佐能乎，还是二阶形态，”他冷笑，“这一代的宇智波，果然‘人才兴旺’。”

　　“人才谈不上，”露不咸不淡地把冷笑给敬了回去，“也就一般般，当年放纵复活诸位的这位干掉三代目什么的。”
　　扉间：“你把木叶当成什么了？！”

　　“可有可无的垫脚石啊，”
　　露一挑眉，抬手拨开一绺垂落在眼前的头发，语气稀松平淡，“你不也把宇智波当零部件么，礼尚往来咯。”

　　“大哥，”扉间果断扭头看着柱间，“这个女人不能留，她绝对是和宇智波斑一样的危险分子！”

　　柱间私以为，扉间没有不分青红皂白直接动手，这样很好，可自己的脑壳却悲哀地更痛了，只得有气无力地试图从中调和：“扉间，你对宇智波未免……”

　　露眼皮一撩，撩了一只眼睛，嘴唇一碰：“不必。”

　　满室突兀一寂。
　　周遭瞬间静得很，像在一瞬间里被抽干了空气，陷入彻头彻尾无声的绝对真空。

　　站在露的身后，佐助皱眉，有些不明所以，直到若有所觉地露忽然从左往后回过头去，定定地看着他，随后弯起眼，冲他调皮地一眨巴。
　　佐助慢慢、慢慢地睁大了眼睛，瞳孔不住颤抖，张口结舌：“你……”

　　“那只左眼……”
　　除了仍然留在地面——或者说高处平台的止水，大蛇丸像是最不意外的那一个，率先回过神来，喃喃自语，“原来如此。”

　　露的左眼不是写轮眼——包括万花筒写轮眼。
　　同心圆布满了眼球，眼睛里白里略带浅淡如雾的紫，在月光里头，光亮得可怕。
　　那是，轮回眼。
　　传说、或者先是证明，只有同时拥有宇智波与千手二者双方共同查克拉才可能拥有的不详之眼。

　　“轮回眼……么……”大蛇丸略定下神，轻笑一声，“那么，来让我来猜一猜，在你的身上，究竟聚集了几只尾兽的查克拉？或者说，全部？”

　　露没搭理大蛇丸，收了轮回眼，顺带以及须佐能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