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存稿》安紫茵

18、无人知晓

　　尼古拉斯在六岁这年的圣诞节第一次见到了自己的姑姑简·梅拉妮娅·普林斯。她有着和威廉一样柔顺的栗色头发、一样颜色和形状的眼睛。她是尼古拉斯见到的第三个女巫，和阿德赫拉与海莲娜一样擅长把自己打扮成一个麻瓜。

　　简的儿子艾伦差三个月满两岁，她这次没把他带过来。

　　“爱德华在部里临时有事，来不了了。我一个人不用魔——我的意思是，我一个人照顾不过来，就把艾伦放在家里了。”

　　尼古拉斯很喜欢听简说话。他喜欢她不紧不慢的英音，就和他的爸爸一样，带着一种慵懒的意味。而他的妈妈阿德赫拉能在英音和美音、巫师和麻瓜之间自由切换，常常搞得尼古拉斯有点懵。

　　“你那边的情况怎么样？”阿德赫拉问。两个女人快速交换了一下眼神。

　　“还没有结束。”简·梅拉妮娅说。

　　尼古拉斯不能明白大人之间的对话。他对于表弟艾伦的缺席略微失望，但还是很开心能见到姑姑。要知道，在这之前他从没见过父母任何一方的亲人。

　　“不，你见过他们，”简对他说，“准确的说，是他们都见过你。你那时候太小，肯定不记得了。”

　　“爸爸妈妈是因为阿尔的病才住在这里吗？”尼古拉斯问。

　　简低头怜惜地看着这个黑眼睛的小家伙。

　　“哦，不——不完全是。我是支持你妈妈这么做的。换做是我，也会选择离开的。我没法让我的孩子在那样一个环境中长大。”她说。

　　尼古拉斯突然又想起来一件事。

　　“爸爸说他以前教过你熬魔药。这是真的吗？”他仰着头问。

　　简毫不客气地伸手掐了掐他的脸，这可比威廉过分多了。

　　“怎么，他也说要教你了？”她笑着问。

　　尼古拉斯点点头。

　　“你可别被他骗了。如果他那也算是教的话，宾斯教授都能评上优秀教师了。哦，宾斯教授是我们那一个上课特别无聊的老师。我在他的课上足足睡了五年的觉。”

　　“可你一定不敢在爸爸面前睡着吧？”

　　“我哪敢呀，小机灵鬼。他最喜欢一边熬魔药一边问一些我根本回答不上来的问题，然后像倒豆子似的给我讲一遍。我要是敢在他的坩埚旁睡觉，他就敢用他最不喜欢的那只坩埚把我拍醒。”

　　嗯，这个场景可以想见。看来威廉在小的时候就已经和坩埚结下了不解之缘。

　　简似乎说到了兴头上。

　　“你爸爸呀，最喜欢干的一件事就是收藏坩埚。我们家以前有一间坩埚收藏室，放着他从各个犄角旮旯里翻出来的坩埚……他最喜欢的是铂制坩埚，我们家只有两只，他宝贝得要命。不过我就无所谓了，只要不漏就行。他还写过坩埚材质对于魔药性质影响的论文呢！”

　　尼古拉斯对那间“坩埚收藏室”倒是很向往。他有点想去看看威廉当年的丰功伟绩。

　　简似乎有和威廉相同敏锐的观察力。她笑了一声，摸摸他的脑袋：“等你长大了再去看吧……现在去还要买票，真让人……”

　　“为什么我们回自己家还要买票呢？”尼古拉斯不解地问。

　　简只是笑笑，不肯继续说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