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2、第 42 章 ...
-
省蒙晨赶回客栈同姚旗和吴辛汇合。
吴辛不但医术上佳,易容术也是学得极好,他先是简单帮叶成包扎几下,又给众人做了一番乔装。
将夏知同省蒙晨易成一对中年夫妻,将自己同姚旗易成儿子儿媳,芒夏和叶成则成了小儿子和小女儿。
“明日一早开了城门我们便出发,无需慌张,我吴师弟的易容术天衣无缝。”
省蒙晨安慰众人。
夏知心中悲痛,神色恍惚,芒夏也眼中含泪。
姚旗不解,上前问道:“知知,你怎得了?”
夏知眼泪夺眶而出:
“小旗,露秋她为了让我们逃走,死在了冯唐剑下,露秋她死得好惨啊。”
姚旗上前搂住她:
“知知,你小声点哭,若被那陕中王的人听到了,露秋姑娘便是白白丢了性命了。”
夏知埋在她身上,呜呜噎噎哭了起来。
叶成突然开口:“姐姐,冯唐要找的东西,已是被我毁了。”
夏知停住哭声,望着他,吃惊说道:
“你,你竟是毁了?那是能为你父亲伸冤的证物,你如何……?”
“姐姐,你莫急,那名单虽是毁了,但我父亲的信物还在,那名单的内容我也是记在了脑中,若能见到皇上,我定会交出一切,那时就可以为爹爹,为大哥,娘亲还有露秋姐姐报仇了。”
虽只是一个九岁的少年郎,但叶成这话说地掷地有声,正气浩然。
“好,咱们先去陕南,寻陈川陈大人,请他帮忙。然后一起进京面圣,当今圣上法纪严肃,内政修明,定能秉公处理。”
省蒙晨拍拍叶成的肩膀,鼓舞众人。
几人捱到天亮,略略收拾,为了照顾夏知和叶成,又雇了一辆马车,便出发了。
易容很成功,过城门时很是顺当,无人发觉。
陕中离陕南不远,几日功夫便到了。
省蒙晨带众人去求见了陈川,陈川听闻来意后,沉默许久。
“贤弟,借一步说话。”陈川开口道。
省蒙晨犹豫片刻后,冲夏知他们点点头,起身随着陈川进了内室。
“贤弟,哥哥知道你是侠肝义胆,一心为国。但叶家那事,是皇上亲下的旨意,断定他是叛国卖民。莫说哥哥我只是一介陕南刺史,便是当朝首辅,也断没有贸然驳斥皇上论断之理啊。”
陈川面露难色。
“大哥,我们手中确有证据,叶尚书是被人陷害,他实乃忠良。陕中王才是居心叵测,意图不轨的小人。”
省蒙晨急道。
“贤弟,你莫急,你听哥哥说。陕中王久负盛名,他一向是为人忠厚可亲,皇上对他甚是信任和宠爱,若是没有十足的证据,哥哥头上这顶乌纱事小,你们几人的性命可是大事啊。”
陈川劝道。
“大哥,叶家幼子手中有他勾结朝臣名单。夏姑娘亦能亲身作证他有谋反之举,这还不足以么?”
“这朝臣名单可是叶尚书手书?”陈川蹙眉问道。
“叶小弟为了保全性命,已将原物毁了,但名单已是深刻在他脑中。”
省蒙晨解释。
“这?这让皇上如何判断,若是叶家小儿为报父仇,胡乱攀扯,岂不是……?”
“叶尚书曾留有信物,我们先去问问叶家小弟那信物何在可好?”省蒙晨提议道。
“贤弟,我自是信你无疑,可是叶家这事,其中的曲折难断,大哥劝你,真的莫要沾手。”
陈川仍然劝他。
“大哥,兹事体大,小弟明了你的顾虑。这样,我们自行上京,只求大哥能派人护送一程,您可便利?”
省蒙晨见他如此,只好退而求其次。
陈川还要劝他,突然下人来报说叶家少爷有事要禀告陈大人,求见一面。
陈川疑惑看向省蒙晨,省蒙晨也摇头表示不知何事,两人一同出了内室。
叶成见到陈川,也没多说,只求一副泻药。
夏知惊异之下阻拦道:
“小成子,你连接几日拢共不过昨日吃了一碗粥,日常最多喝几口水,这人都是虚脱了,如何能吃泻药?这一剂泻药下去,怕要伤了你根本了。”
叶成努力挤出一个笑容:
“姐姐,无须担心,我无事。”
依然是执意要一剂泻药,吴辛似是明白了什么,他走上前去对着叶成耳语几句,叶成点点头。
吴辛从随身的药包之中掏出一颗药丸递给叶成,叶成毫不犹豫一口吞下。
片刻后他踉跄着去了茅厕,省蒙晨问吴辛:“你给叶成吃的何物?”
“润肠通便的,于他性命无碍。不过他身体虚弱,日后需要好好调理一下。”
吴辛答他。
“他身体这般情况,为何要吃什么通便的药丸?”夏知急道。
“他将叶尚书所留遗物用牛皮纸包了,整个吞进了腹中,因着担忧排便将那信物排出,他才刻意拒绝进食。”
吴辛解释。
夏知一时愣住,省蒙晨似乎也怔住了。
想到那叶成不过是个刚满九岁的少儿,厅内几人登时都沉默了。
陈川也若有所思地望着叶成远去的方向。
半刻钟后,叶成面无血色地伛偻着腰慢慢挪了进来。
他寻个椅子坐定,手指颤抖地拿出一枚玉扳指和半张字条,有气无力地说道:
“陈大人,您莫嫌污秽,我是用牛皮纸包着吞下去的,刚刚已是去掉纸包,且将着扳指也清洗过了。”
陈川望着叶成,一时间心情复杂。
虽然他和叶清平并无深交,但他心里也认可叶清平是个好官,忠君爱民。
当时叶府出事,皇上一纸诏书定罪为叶清平因着叛国被江湖爱国人士所杀。
众人有信有疑,但无人敢当面质疑皇上的判定,自然这叶家也就无人喊冤了。
陈川走到叶成跟前,从他手中接过那扳指和字条,字条上赫然是冯唐的一手劲草“愿与君共举大事,日后荣华更享,唐字。”
陈川心中骇然,他开口问道:“孩子,这东西你哪里来的?”
叶成大喘着气说:
“陈大人,冯唐为拉拢我父,曾多次写信引诱我父与他同谋。更以高管厚禄许之,我父与其虚与委蛇,趁机搜集了他不少罪证,本想寻机将罪证呈交圣上。奈何我父被人出卖,冯唐知晓后大怒,派人暗杀了我全家,我家也只逃出了我一个罢了。”
叶成喘息不止,停了一会才说道:
“但我父让我逃跑之前,给了我三样冯唐之罪证,其一是冯唐当时为示好赠与我父的信物玉扳指。其二是这封能证明他狼子野心的信件。还有一份是与之勾结的朝臣名单,奈何那名单实在过大。我,我实在是吞不下去,便毁了,不过那名单上姓名我皆是深印脑海,大人若是不信,我立时可写出来。”
陈川震惊地呆立在了原地,好一会他才上前摸着叶成的头说:“好孩子,难为你了。”
省蒙晨趁机上前:“大哥,叶成所言句句属实,夏知姑娘也可为他作证。”
陈川默默点头:“如此大事,自然该呈报圣上,贤弟,莫说这区区刺史之名,便是哥哥这颗项上人头为此而丢了,也断然不悔。等我清点人马,我们即刻出发。”
省蒙晨上前握住陈川双手,激动说道:“大哥放心,弟弟我便是豁出性命,也定要保哥哥周全。”
陈川点点头,转头出去清点一同上京的人马。
想那冯唐虽然不敢明目张胆派大军狙杀他们,但若暗中派人截杀也是防不胜防。
陈川精心挑选了军中功夫好,行事也机灵的上百兵士,护送他们一同上京。
省蒙晨和陈川商量过后,决定就走大路。
他们日行夜息,并不避开,陈川每到一处都同当地官员打招呼,住在当地驿站,只说是进京述职。
行进途中,叶成身体渐渐恢复。夏知的剑伤却一直反反复复,并未好全。
吴辛一路为夏知调理,反复诊脉。
后私下告知省蒙晨,他那一剑伤了夏知根本,夏知此生都无缘当娘了。
省蒙晨懊悔不迭,心中十分痛楚,叮嘱吴辛不要告知夏知此事。
更在心中暗下决心,此间事了便同夏知成婚,然后带她游山玩水,只求她能寄情山水,不要记挂生儿育女之事。
除此之外,这一路倒是出奇顺遂,没有遇到任何刺杀。
眼看还有两日便要到京城了,因驻外之臣无诏不得入京,故陈川提前派了自己亲卫先行一步前去给自己的恩师---当朝的礼部尚书丁大人送了书信,只说自己有要事要面圣,请恩师在圣上面前求一个恩典。
这天他们行到一个村上时竟和一户人家的嫁娶长队撞了个正着,一行人被冲散。
等重新聚集全了又出发,便比预想的晚了些时辰,天已落黑还未到落脚的镇子。
陈川心中警觉,他嘱咐那随行的卫队打起精神,不可掉以轻心。
虽然到处都是黑沉沉的庄稼地看不出多远去,但因着在黑暗的野地里,走的功夫一大,十几丈内倒是也还可以辩出一切。
省蒙晨勒紧缰绳,招呼众人紧贴着庄稼地的左边,一行人快马加鞭,如飞往前疾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