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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 1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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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蒙晨心里一动,嘴里“呜呜啦啦”喊了两声。
老刘头压根没听清楚他说的什么,他不耐烦地摆摆手说道:
“得嘞得嘞,你可别开口了,你这喉咙音我实在是听着难受。反正要我说啊,这饭食肯定是给那丫头的。”
老刘头四下一瞅,见周围没人,一副偷偷摸摸的样子凑到省蒙晨跟前说道:
“听说那丫头是那凌山派什么大弟子的相好,不但性子烈得很,事还贼他娘的多,值守的弟兄说她一天到晚呼喊不知有多少回,要不是看她还有用,三当家被她气得都要亲自提刀剁了她。”
省蒙晨正拿个海碗喝水,听了那老刘头的话,一口水呛住,咳的半天直不起腰。
老刘头见他如此模样,在一旁用手指点着嘲笑他:
“恁大个人,喝口水还能给呛住咯,忒没出息。”
两大篓子鱼,一老一少不停地开膛破肚,清理鱼鳞,整整收拾了一下午才给整利索了。
老刘头是这大船灶上的大厨,他先是利落地用大锅烧好那两篓子鱼,又手起刀落切了许多的肉块煮了一大锅的红烧肉。
最后用食盒盛好,让省蒙晨给头领们送去。
省蒙晨不识得路,怕在船上乱走露出了破绽,便低压着嗓子说:
“刘叔,您陪我一道吧,若是当家问我,我,我不好回话。”
说着又指指自个嗓子。
“走罢走罢。”
老刘头一手提起了个酒壶,一手在身后倒背着,径直朝前走去。
省蒙晨低垂着头,紧紧跟在老刘头身后,两人一直走到船舱的最里面隔间才停了下下。
正碰到一个络腮胡子的肥壮大汉从里面往外走了出来,老刘头赶紧点头哈腰地上前招呼:
“二当家,饭食好了,小的们给您和诸位当家送来了。”
那大汉粗声大气地回了一句:“好,送进去吧。”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瞅着那大汉走远了,老刘头上前轻轻敲了几下那舱门,口中低低说着:
“大当家,老刘头给您送饭食来了。”
“进来吧。”里面传来一个中气十足的男声。
老刘头单手推开门,拿酒壶的手往身后一招,省蒙晨见状立马上前跟着他一同走了进去。
怕引起贼人们警觉,省蒙晨不敢到处看,只抬头快速扫了一眼房内:
屋子当中坐了一个赤面长髯的大汉,旁边立着一个高个子面容凶猛的汉子,还有一个细条女子正在倒茶。
老刘头进去先冲那长髯大汉行个礼,拿着那酒举过头顶:
“大当家,饭食妥了,小的带了灶间存的好酒孝敬您。”
那大汉锊了一把长须点点头道:
“老刘头有心了,酒饭都摆上吧。”
老刘头一边喏喏地应着,一边又冲那高个汉子行礼:“三当家有礼。”
省蒙晨不语,也只跟着行礼。
那立着的高大汉子突然对着女子说:
“依娘,你今天先去给那小丫头送饭,省得她一到了饭点就鬼叫魂似的喊。你说,这也是奇了怪了,她待在那暗无天日的地,竟是比我们这些日日看时辰的人喊饭还他娘的准时。”
那被称做依娘的女子听了这话立马掩嘴笑了起来,虽是笑着但人却立在一旁并不挪动。
那大当家见状,冲着那名唤依娘的女子轻轻点个头:
“依娘,你听老三的,一会先去给那丫头送饭吧。”
那三当家才坐下来,就夹起一块肉往嘴里塞:
“就是,再听那丫头的鬼叫声,老子真怕忍不住要剁了她了。”
“唉,老三,你可千万莫莽撞。那丫头是老二费尽心思好不容易弄回来的,关键时刻能牵制那省蒙晨,你乱来会坏了咱的大事。”
大当家忍不住一皱眉头,叹口气说道。
“大哥,咱们水寨虽然不大,可咱哥三在一块,陕南地界也没谁敢小瞧了咱。你这回如何会这般惧怕那几个乳臭未干的凌山弟子?”
三当家似有不满,嘴里含着肉,含混不清地嚷道。
“老三,你有所不知,那凌山派的大弟子省蒙晨得他师父吴恒的真传。他那一身功夫,莫说咱哥几个,就是放眼当今武林,怕是也鲜少有人是他对手。”
那大当家说着忍不住连连叹气。
三当家却满不在乎:
“大哥,你莫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这俗话说的好,‘好汉怕缠’,咱们这么多兄弟,到时候也无须管什么江湖规矩,只管一起上,难道还对付不了一个省蒙晨?”
大当家听了这话却隐隐怒了起来:
“愚蠢,那凌山派是陕南刺史亲自请来的。你以为若真查到是咱们行的那事,那刺史能袖手旁观?到时候官兵围剿,我们若待在寨子里,寨子里的男女老少只恐怕要给人一窝给端了。”
三当家见大哥发火,也是吓得缩了脖子,而后想到什么,又梗起脖子犟道:
“大哥,咱也是有靠山的,您怕啥?我们这次可是凭拈花令行事的。”
“老三,慎言!”
大当家听他这话,立刻大声喝止。
然后又转脸看向正在倒酒的老刘头和省蒙晨吩咐道:
“这里不用你们伺候了,先下去吧。”
老刘头赶紧领着省蒙晨退了出来。
两人回了灶间,老刘头顺手盛了两大碗饭,饭上又结结实实压瓷实了肉和鱼,才和省蒙晨一人一碗吃起来。
老刘头一边吃一边含糊着说:
“也不知那姓省的到底是个什么来头,让大当家怕成这样。咱爷们也不知啥时候才能回寨子咯,见天待这破船上,连颗菜叶子都见不着,唉。”
省蒙晨并不接话,只安静吃饭,心里算盘着如何才能寻到夏知的所在。
一碗饭刚见底,那叫依娘的女子就袅袅婷婷地走了过来。
老刘头一见她来,赶紧扔下饭碗,手脚麻溜地装好一碗饭,两碗菜,并一大碗水,一起放进了一个食盒里,满脸堆笑地递了过去。
省蒙晨立刻意识到这个叫依娘的女子怕是听了那大当家的安排,此刻正是去给夏知送饭的。
省蒙晨立马起身,抢先一步上前将那食盒拿在手里,嘶哑着喉咙说了一声:“小的帮您提。”
那依娘闻言,翻着眼皮看了他一眼,老刘头赶紧拉省蒙晨,口中叱道:“没规矩。”
斥责完,那老刘头半伛偻着背,点头哈腰地对依娘说:
“您别介意,他小子刚来不久,还不懂规矩。”
“跟来吧。”
那依娘却开口说道,是标准的汉话,字正腔圆。
省蒙晨垂着头跟了上去。
“呦呵,小子还挺会来事。”
见他们二人远去,老刘头在背后嘬着牙花子念叨。
提着食盒跟着依娘一直下到了最底层船舱,一路七拐八弯地到了一处小门口,在门口依娘压低声音吩咐省蒙晨:
“你在门口等着。”
说完依娘自己从省蒙晨手中接过食盒,又从腰间抽出一把小钥匙,打开小门走了进去。
“我要先喝水。”
里面传来的果然是夏知的声音。
省蒙晨心中激动,面上却不敢显露,他轻轻靠近小门,想多听几句夏知的声音。
却再没传来什么说话声,只有断断续续的咀嚼声。
省蒙晨四下看了一圈。
这里虽有些偏僻,但好在附近并无人把守,只远远有几人来回巡逻,看来这贼寇对自己的地盘倒是十分放心。
不大一会功夫,依娘提着食盒又走了出来。
她将食盒递给省蒙晨,眼睛盯着他,突然开口:“苍露凝霜。”
省蒙晨怔住,然后他立马反应过来:这依娘怕是不知哪来的奸细,此刻恐是将他错认成了同党。
省蒙晨想了片刻,再次嘶哑喉咙开口:“我乃是受人所托。”
依娘闻言微楞,回神后缓缓道了一句:
“若要救人,夜半时分。”
说完施施然走了。
省蒙晨提着食盒也跟在后面。
往回走时,他用心记下那路,四处寻找可攻可守之地。
那边沈成言将小伙计扛回了客栈,众人赶紧将小伙计审问了一番。
但因他本就是一个打杂的伙计,所知实在甚少。
除了得知他们本是一个水寨的贼寇,近日大当家不知是何缘故带着寨子里的男人们全部上了船之外,其他一点有用信息也无。
郭青一听省蒙晨竟是自己亲自乔装上了那贼船,心里既嫉恨夏知又担忧省蒙晨。
郭青和三师弟田承商量以后,先是派了一个随行的弟子将那伙计送去衙门,而后自己则和田承,沈成言带领其余弟子直奔岸边。
众人分了两派,有几人同方文天一同埋伏在他那小船之中,其余人则分散候在岸上。
一切布置稳妥后,方文天将那小船小心地停在了大船不远处,静观大船上的变化。
省蒙晨晚间同那牛大和老刘头共居一室。
省蒙晨怕起身的动静吵醒他门,便点了他们二人的睡穴。
半夜时分,月上中天。
省蒙晨一身黑衣迅速地摸到底舱,他运功将那小舱门的锁打落,进入了屋内。
屋里一片黑漆漆,无一丝亮光。
省蒙晨凝神寻了片刻才看清夏知躺地的位置,他上前挥剑断开夏知手脚上的绳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