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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冻掉耳朵 ...

  •   10.

      在医院住了很久之后,我终于出院了。

      我的脊椎和腿上都有伤,恢复了这么久才勉强可以扶着东西走路。

      等回到我们之前住的别墅里,还是季天澈亲自把我抱下车。我本来还想笑了一声他不自量力,毕竟我们身高差不多,却忘记自己已经卧床大半年。

      季天澈抱着我的时候我低头去看自己的腿,瘦骨嶙峋的,连我自己都几乎认不出了。

      在想什么?

      季天澈如今抱着我简直游刃有余,还有闲情和我说话,我低着头没有理他。

      我腿上不方便,本以为会被安置在一楼的房间,没想到他径直抱着我去了二楼我们之前住的房间。

      这间别墅算是我们结婚的新房,家里每一处都是我当时欢天喜地的亲自布置的,从头到尾都没让季天澈费过一点心。

      如今我躺在床上,想到的却只有这里的楼梯设计得这么高,以后我进出都只能由人帮着。

      他不会让别人碰我,以后恐怕只能由他抱着。

      季天澈还在那边忙着帮我把衣服挂起来,回过头来看着我像是想跟我说什么,我却只觉得累。闭上眼睛,很快就睡着了。

      11.

      我是被吵醒的。

      我以前的睡眠质量很好,自从出事后睡眠就变得很浅,尽管楼下谈话的声音很小,我还是醒了。

      睁开眼,外头天已经黑了,房间里空荡荡的,季天澈不在这里。

      我睁着眼睛躺在黑暗里,隐约还能听到楼下有人在笑。那笑声很小,像是在刻意压抑着。

      我听了很久,最后扶着床边悄悄起身走出去。

      二楼的走廊很长,我站在楼梯旁的阴影里,从这个位置可以清晰的看到楼下的客厅,沈筝正坐在沙发上我平时经常坐着的位置,手里抱着我以前最喜欢的抱枕,看着坐在他对面的季天澈正笑着不知道在说着什么。

      季天澈这人平时脾气很差,大多数的时间里都是一脸的不耐烦,唯有对着沈筝的时候神情堪称宁静,甚至带着些纵容。有时候,还会给面子的笑一笑。

      我扶着栏杆站在那里看了很久,忽然想到一些小时候的事。

      那一次天很冷,我在外头跟那群野孩子们打完架,身上带了一些伤,非常狼狈的往家走。

      小时候的冬天真的是冷,我又从来没有戴帽子围巾的习惯,一路走回来几乎要冻成冰棍,尤其是耳朵,几乎都要没有知觉了。

      那时候也不知道是听谁说过,冬天要是耳朵被冻了千万不能碰,不然耳朵是要掉下来的。

      我当时被吓坏了,一路上都没敢去碰它,生怕自己没了耳朵。

      等回到家正好碰到季天澈带着沈筝在院子里玩雪,沈筝从小就怕冷,这个时候更是穿得像个球。

      我冷哼一声,刚想无视他们走进去,却在这时候,看到季天澈突然叫住了正在玩雪的沈筝。

      他走过去把自己的帽子摘下来,扣在了沈筝的头上,还将他的耳朵也罩得严严实实。

      然后,沈筝就看着他笑了。

      我们的母亲没有给我们准备帽子的习惯,我没有,沈筝也没有。

      可是他有季天澈,冬天再怎么冷都从来不需要担心会掉耳朵。

      我看着沈筝朝季天澈笑,不知为什么就觉得那笑特别不顺眼。

      像是有人拿着一根针,在扎我的心。

      我当时本来是想快点走回屋子里去的,却不知为何远远地在大门口就停住了脚步,满脑袋想的都是我不想在冬天掉耳朵。

      我也想有人给我戴帽子。

      我也想要一个季天澈。

      之后的日子里,只要我看到沈筝跟季天澈在一起,总是要过去插一脚,更多的时候都是干脆找茬跟季天澈打一架。

      直到后来我长大之后,才明白过来那种针扎一样的疼痛,叫做嫉妒。

      可是我现在站在这里看着他们有说有笑,却可以沉默地看上很久。

      我腿上的伤还没好,站得久了便有些没有力气。我扶着栏杆没站稳晃了晃,楼下的人终于发现了我的存在。

      在季天澈抬头看过来的一瞬间,我甚至在他脸上看到了一丝慌乱。

      这就很没有必要了。

      倒是沈筝大大方方地站起来,看到我像是很高兴,兴高采烈地朝我走过来,亲昵地问你是什么时候醒的,天澈说你在睡觉,我都没敢上来吵你。

      季天澈在他身后跟上来,然后就在沈筝身后站着。他比沈筝要稍微高一些,两个人一起站在这间屋子里,看起来竟异常的和谐,就像是一副好看的油画。

      唯一不和谐的,就是站在他们对面的我了。

      我冷冷看了他们一眼,转身回了房间。

      可能我走得太突然,他们两个大概都没有反应过来,一时间两个人都没有追上来。

      我关上门重新躺了回去,世界安静下来。

      过了很久,才听到外面有人小声地叹气,说出了那件事,笙笙脾气都变得有些怪了。

      而另外一个人,却始终沉默。

      我睁着眼睛盯着黑暗中的一处看,突然想到我如今死里逃生,肋骨都被炸断过两根。

      会不会被冻掉耳朵这种事情,大概也没那么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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