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密爱人》巫索

15、陈子扬肥来啦

　　31.

　　那个时候我已经跟季天澈冷战很久，不，应该是季天澈单方面跟我冷战才对。

　　一开始还有些心灰意冷，后来渐渐就习惯了，我当时还想过季天澈应该从此以后都不会再理我了。

　　那个时候下学期开学就要高三了，我曾经很认真地想过要不要报一所南方的大学，尽管沈筝和季天澈他们肯定是要留在家这边念书的。

　　我当时看了几所广东那边的大学，觉得都很不错。我喜欢暖一点的天气，听说广东那边的人有大半年都在过夏天，还有新鲜的荔枝可以吃到饱，想想就挺美。

　　况且高考之后陈子扬就要出国留学，我在这边也没什么朋友了。

　　可是谁想到这个时候，季天澈竟突然找上了我。

　　那天我本来是要出门跟陈子扬一起去图书馆的，一出门却刚好看到季天澈急匆匆地跑过来。

　　我以为他是来找沈筝，下意识就侧开身子要给他让路，没想到他却在我面前径直停下来，气喘吁吁地看着我。

　　32.

　　季天澈这人从小就聪明得像个小大人，印象里还从来没见过这人因为什么着急慌乱过，记得小时候有一次我们在公园里看到了一条蛇在我们面前爬过，他都能面不改色的。

　　我有些疑惑地看着他，不知道是什么事情能让他这么着急，于是问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然后又补了一句，你来找沈筝吗，他在里面了。

　　本以为他会调头就走的，却听他说了句我来找你。

　　他看起来有些慌，神情里还带着些脆弱的茫然，说完就这样怔怔地看着我，像是有什么事令他迫切地想问出口。

　　我从没见过他这幅样子，一时间也有些被吓到，只以为他是家里出了什么事，便连忙问他你怎么了？到底出了什么事？

　　他看了我半天，最后却只别别扭扭地说了句，我没生气。

　　我听得一头雾水，什么生什么气？这都哪跟哪？

　　他见我没听懂却没立即开口解释，只是目光灼灼地看着我。

　　我在他的眼神里，隐约还看到了一些不确定，这让我越发困惑起来。

　　他见我一直呆呆的没有反应，终于像是做了某种决定一般抿了抿唇，

　　跟我说：“你亲我，我没有生气。以后如果你想，亲一亲也可以。”

　　我脑子像是突然转不过弯来，好半天都反应不过来他在说什么。在我还在愣神的时候，他突然弯腰朝我撞了过来。

　　我还以为要挨揍下意识就要躲，可我还没来得及躲开，嘴唇上便结结实实的被撞了一下。

　　我用了足足几秒的时间才反应过来，我这是被季天澈给亲了。

　　他这一下撞得不轻，大概自己也觉得疼，闷哼一声却没立即松开我，而是又继续在我嘴上啄了啄，反复几次之后才放开已经彻底石化掉的我。

　　我当时人都傻了，搞不清楚到底是我疯了还是季天澈在发疯，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问他季天澈，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没说话，只是轻轻拉住我的手。

　　如果我当时能够理性思考的话一定要问个清楚，可是季天澈的手掌温热而柔软，我太没出息了，被他这样拉拉手就忘了之前所有的失落和不快，只恨不得自己长出个尾巴来摇一摇。

　　可我当时多少还是有些茫然的，弄不明白季天澈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心中隐约有个不切实际的设想，不过因为太过那不可思议了于是我没能问出口。

　　他看着我许久，眼睛里像是装着一些我看不懂的情绪。过了一会儿，突然听到他低声跟我说你不要走。

　　我一脸茫然，“我走去哪里？”

　　他拉着我的手突然用力地握紧，我以为他会朝我瞪眼睛发脾气，可他却低下头来抵着我左边的肩膀，闷声闷气的说了声，哪都不去。

　　从小到大，季天澈这人在我面前从来无法无天横行霸道骄傲得鼻子都要指到天上去，什么时候像今天这样跟我低头示弱过？

　　我还哪里招架得住，瞬间只觉得一颗心软得一塌糊涂。我以为他是出了什么事心情不好想让我留下来陪他，便答应他说那我不去图书馆了，留下来陪你。

　　我说完他也没什么反应，依旧把脸埋在我的肩膀上。

　　过了很久，才听到他仿佛轻轻的，像是松了口气。

　　33.

　　我挣扎着睁开眼睛，仿佛做了场冗长而又疲惫的梦。

　　我用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我是在车里睡着了，身上暖暖的还披着季天澈的大衣。

　　我侧过头，驾驶座上他还在神情专注的开车，见我醒了把车上的水递给我，“喝口水醒醒神，就快到了。”

　　我喝着水还有些缓不过神来，眼前依稀还是梦里他靠着我肩膀时的少年模样，不由在心里叹气。

　　我那个时候那么喜欢他，还能到哪里去呢？就算是去了天涯海角，只要他招招手，我还不是要摇着尾巴滚回来。

　　正出神着，车子停了下来，机场到了。

　　34.

　　接到陈子扬之后季天澈似乎没打算走，而是开着车直接送我们去吃饭，大有要跟着一起的意思。

　　陈子扬像是没料到今天季天澈也会跟着一起来，他这人本来话很多的，但是这一路上都板着脸，像是有些不高兴。

　　我忍不住回头逗他，去了国外几年连普通话都不会说了？

　　他坐在后面拿大长腿踹了踹我的座椅，问我灯灯你车呢？

　　很明显是对今天的司机不满，我瞥了眼季天澈，发现他也是一路沉着脸。

　　季天澈跟陈子扬也是挺让人服气了，俩人算起来从上学的时候就根本没有过什么接触，这么些年却从没看对眼过，有几次都差点动手打起来。

　　我知道他说的是我以前撞坏的那辆，我当时提了车之后还特意发了照片跟他嘚瑟。

　　车祸的事我没跟他提过，也没想过要说，于是只说我太久没上路了，有点不太敢开着上高速。

　　说完又赶紧哄他，一会儿带你去吃饭，你不是天天跟我说馋中餐来着吗？

　　他哼哼一声转过头去看窗外，很明显是在生气。

　　不过陈子扬的脾气一向来得快去得也快，我也没太担心。而且我以为季天澈把我们送到饭店也差不多该走了，没想到他竟然把车停好跟着我们一起进了包间。

　　陈子扬本来是想跟我好好聚聚的，这回明显不是很高兴，不过把人从饭桌上赶走这种事他倒也做不出来，只好拿着菜单自己在那里生闷气。

　　季天澈倒像个没事人似的，神情自若的，还心情挺好地帮我摆好碗筷倒了杯水。

　　尴尬。

　　我只好咳嗽了一声帮这两位大爷点菜，点完之后还不忘嘱咐一声，麻烦不要放葱和姜。

　　陈子扬这时从菜单里抬起头来跟我说，灯灯我只是不吃葱，没有不吃姜。

　　我顿时有些尴尬，刚才实在是说顺口了，这时才反应过来吃不了姜的当然不是陈子扬。

　　季天澈进来之后一直没开过口，这时候倒是突然来了句，也别放蒜。

　　我是不能吃蒜的，从小到大每次吃一点都要肚子疼。

　　陈子扬这时候也反应过来了，倒也没发脾气，反倒是笑了，说这回葱姜蒜都凑齐了，我看再说几样厨房师傅就要来揍人了。

　　陈子扬这么说也有些戳到我笑点了，没忍住也跟着笑了起来。

　　只是我这么一笑他们两个倒安静下来，全都齐刷刷地看着我。

　　服务生这时候已经离开，我不由问陈子扬，你这是怎么了？

　　陈子扬这才有些回过神来，看着像是有些感慨，说也没什么，就是突然觉得挺长时间没看你笑过了。

　　说完往我身旁看了一眼，又补了句。

　　从你结婚之后开始。

　　我听完一怔，还没反应过来什么，就感觉到我身边的空气瞬间彻底冷了下去。

　　我想着陈子扬的话，突然也后知后觉地想到，我一直以为跟季天澈在一起后过得前所未有的开心快乐，会不会这些，也只是建立在惶恐和不安上的假象。

　　也许很早以前，我就已经隐隐察觉到，季天澈喜欢的人并不是我。

　　季天澈会在夜里接到沈筝生病的电话后匆忙跑出去，从来不会错过沈筝的任何一个生日却经常忘记给我准备礼物，还有那些在提起沈筝的时候眼睛里不经意流露出的温柔。

　　也许一切早有预兆，从始至终只有我在执迷不悟，自欺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