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小孩》lmage

2、灰色的

　　“你别碰我啊！我自己走！”

　　冬夜的路灯将影子拉得老长，方糖晃着身子踉跄地扶着栏杆走，她穿得少，披着一件毛绒大衣，光着腿踩在凉丝丝的地面，高跟鞋提在手里，分明冬季却仿佛感受不到任何温度，筱笑有些担心。

　　“我没醉！不需要你扶我！”

　　还是醉了。

　　筱笑搓了搓被冻得发红的手。

　　“小糖，把鞋穿上吧。”

　　方糖扶着栏杆，呕地一声吐出来，筱笑的话被淹没在那阵颤抖难受的声音里。

　　凌晨的街道没有行人，不时有车灯扫过，她们站的地方由阴影变得明亮再黯淡下来。

　　停下一阵又一阵的吐泻，仿佛要把胃里不干净的全清理出来，吐到最后瘫痪地坐在地面紧紧抱住栏杆。

　　凌乱的卷发搭在脸盘上，在昏黄的路灯下，筱笑看见了泪光。

　　那孩子瘦削的肩膀微微颤抖着。

　　原来人，都是一样脆弱。

　　直到方糖不吐了，空气只听得见呼呼的风声，筱笑说：“回家吧，小糖。”

　　夜里给方糖喂了温水，测了温度确定不会半夜发烧后，筱笑拖着疲惫的身子往房间走。

　　二层的小别墅里安安静静得，听不见声音。

　　她搭在房门上的手顿了顿，向后看去。

　　“还好吗？”

　　是妈妈。

　　不，不是妈妈了。

　　“嗯，已经睡下了。”

　　肖媛点点头，睡衣的布料在夜里也泛着波光。

　　“早点休息，明天妈妈开车送你回学校。”

　　“谢谢妈妈。”

　　“晚安。”

　　“晚安。”

　　屋门关上，冬夜的天空也没有月亮，屋子里没开灯，筱笑简单洗漱后便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就像睡着了。

　　也许真的睡着了也许只是她在回忆，好像回到了以前。

　　爸爸握着画笔，包住她小小的手，在画布上填涂着颜色，各种明艳跳跃的色块直击她的双眼，世界那么绚烂呀，刺刺的胡渣搁着她的脸，她嘻嘻的笑起来。

　　她听见爸爸说：“笑笑，要努力生活呀。”

　　笑笑，笑笑。

　　睁开眼，世界是灰灰的色调，天亮了。

　　方糖的父亲是生意人，生意做大了慢慢开起了公司，白手起家一点点把家业做起来，严格来说，方糖说得没错，筱笑的妈妈是小三。

　　破坏别人家庭的那种。

　　吃过阿姨布置的早餐，方糖还没起床。

　　“我送筱笑回趟学校，晚点去公司找你。”

　　她擦拭着嘴角，用余光看着自己的妈妈同别人温柔说话的模样。

　　方叔叔点点头，临走时喊住筱笑，递给她几张红票，温声道：“拿着路上用，有什么缺的就和叔叔说。”

　　那男人不高壮，也不帅气，但浑身都透着温和舒服的气息，筱笑点点头，她听见自己说。

　　“谢谢叔叔。”

　　车子停在校门外，还不到早课校园内没多少人。

　　车窗升起来，筱笑就站在原地看着车子驶远。

　　“筱笑回来了啊。”

　　“嗯，顺手给你们带的早餐。”

　　她住的四人寝，关系还算融洽。

　　陈子茜做出夸张地表情，过来狠狠抱了下筱笑，乐呵呵的接过。

　　“孩儿们起床了，热乎乎的早餐来啦，记家的包子哦！”

　　筱笑笑了笑，坐在桌子面前拿起一本书看。

　　“哇，今天出太阳了！”

　　“真的吗，出去逛逛吧，难得不是雾霾天。”

　　“筱笑去吗？”

　　筱笑回头，晃了晃手中的书：“我就不去了，过两天有测试。”

　　“哦，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