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蜡像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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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说些什么呀？”萨利安笑了起来，但是在夏初的注视下，他的笑容终于逐渐消失。
夏初说：“您是如何看待威尔克兹的呢？”
萨利安的嘴唇蠕动几下，然后低着头说：“他是辅佐我的大臣，是我的长辈。”
夏初冷笑了一声，然后抬起萨利安的头，看着他的眼睛，不容他逃避地说：“您是国王，是这个国家最尊贵的人，您高居所有人之上！除过已逝的老国王之外，谁都不配做您的长辈！他不过区区一个臣子而已，生杀夺予全在您的一念之间，如何敢称您的长辈？”
萨利安睁大了眼睛，他似乎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言论。
夏初早就发现萨利安有问题，恐怕也是和他的生存环境有关，他作为一个封建王朝的国王，竟然半点没有国王的自觉，更没有任何身为国王的威严，如果他不说自己是国王，恐怕见到他的人只会以为他是个养尊处优的贵族小公子。
而夏初想要做的第一步就是扭转萨利安的观点，毕竟虽然夏初想要帮助他，但是争权夺利这种事情终究还是要靠他自己，如果连他自己都不愿意，夏初觉得他也就无需再费心了。
在今天说这番话之前，夏初其实已经铺垫了一段时间，他一早就通过讲故事的形式潜移默化地给萨利安灌输了不少帝王相关的观点。一直到今天他终于抡了这记重锤，现在只看萨利安能否接受了。
夏初紧紧地盯着萨利安，萨利安的表情一片空白，半晌没有说话，就在夏初逐渐失望的时候，他却好像终于反应过来，眼眸中显现出了奇异的神采：“厄洛斯多，国王是这样？”
夏初的嘴角勾起一丝微笑，他的语气斩钉截铁：“当然！”夏初仿佛要给萨利安信心一般扶住他的肩膀，他自己都没有察觉他的声音带上了一丝蛊惑的意味，“您还记得我讲的那些故事吗？国王的权利高于一切，如果说国家是一盘棋，那么您就是高高在上的博弈者，所有臣民都应该是受您掌控的棋子——威尔克兹当然也绝不例外！”
在夏初极具煽动性的语言下，萨利安忍不住心潮澎湃起来，但是激动过了，他却很快冷静下来，他苦笑了下：“可是威尔克兹的权利现在完全凌驾于我之上。”
夏初将萨利安的反应全部纳于眼底，他见萨利安没有完全被他鼓动，反而冷静地提出现实的问题，心底更加欣赏起他来。
“那就将您本应有的权利夺回来！”夏初看着萨利安，语气冷酷，“您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如果不主动出击，只有死路一条。”
萨利安惊了一下：“怎么会……”
“威尔克兹现在的权势几乎可以说是一手遮天，您现在就是他手中的提线傀儡，您应该能感觉到，他对您早已经失却了臣子对王应有的尊重敬畏之心，”夏初勾起唇角，“您应该知道这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这意味着王与臣之间的主从关系已经颠倒，您沦落为了棋子，生死都只在他的一念之间。倘若再继续放纵下去，他的野心日盛，胃口日大，便会越来越难以满足。说不定某一天，他的念头一动，坐在王座上的人——就不是您了。到那时，您该如何呢？”
夏初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冷意，像是一条冰冷的毒蛇，缓缓缠住了萨利安的脖颈，让他浑身发寒，几乎有种窒息感。他仿佛从夏初那双眼睛中看到他以后惨死于威尔克兹手下的景像，他的额头忍不住冒出冷汗，他下意识地后退，却被夏初紧紧握住肩膀：“从您继承国王之位开始，您就没有第二种选择了。您难道想要诺兰的王朝在您的手中易主吗？”
萨利安脸色苍白地摇头。
“很好，”夏初露出一个笑容，“那么您必须意识到时间的紧迫，您弱一分，敌人便会强一分，所以从现在开始您一刻也不能松懈，知道吗？”
萨利安点头。
夏初的神情便又温柔起来，他轻柔地抚摸萨利安的头发：“您一定要好好活着，为此我愿意付出一切，我会永远帮助您。”
萨利安怔怔看了夏初一会，惊魂未定的神情逐渐平静，然后他突然伸手抱住了夏初。
萨利安以前觉得厄洛斯多像是温暖的天使，现在他却发现厄洛斯多或许是个拥有着可怕魔力的魔鬼，但是他却并不畏惧，因为他觉得厄洛斯多是上天赐给他的守护者，不论如何都不会伤害他。
……
夏初在之前和萨利安的相处中就发现他其实非常聪明，比如他天生好像就知道对什么人该用什么态度。
面对威尔克兹的时候他顺从听话，降低了威尔克兹的防备心也换来了待遇不错的生活；而纵然沦落成了傀儡，他在王宫中却也并不诚惶诚恐，他每日过得穷奢极侈，对待王宫中的仆人、甚至一些小贵族的态度也很随意。
这种天生的政治嗅觉很难得，更不用提萨利安在其他方面也很聪慧。他就像是一块待雕琢的璞玉，只要有合适的条件和时间，注定有一天会大放异彩。
而且萨利安是个听话的孩子，自从那次谈话之后，他便当真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开始努力起来。他毕竟是在王室的教导之下成长起来的，总归有底子在，再加上认真的态度，他的进步可以说是一日千里。
夏初每天会给萨利安布置任务，最近的任务就是让萨利安观察王宫中的人，他要求萨利安通过自己的观察总结出和他接触的人的性格特征，分析王宫中的势力分布。
王宫虽然不大，但是在这小小的一片地方，各种势力盘根错节，各种人形形色色，很适合用来给萨利安练手。
半个月后萨利安交出了他的答卷。
夏初听着萨利安条理清晰地说着他这些天总结出的想法，感觉很满意，甚至可以说得上惊喜。
因为萨利安不但完成了他要求的那些任务，还将他接触的人性格上的弱点和可利用之处全都总结了出来，甚至对于如何利用王宫中的势力分布也有了大概的思路。
夏初总算是明白了老师遇到一点就透的聪明学生的感觉，他弯起嘴角，毫不吝惜地夸奖：“您做得真的太棒了，完全出乎我的意料，您果然是注定的王者。”他要尽可能地给现在的萨利安信心。
萨利安忍不住双眼发亮：“真的吗？”
“当然，”夏初认真地点头，“您是我所见过的人当中最有天赋的，只要您不懈努力，总有一天您会成为和您的曾祖父一样出色的国王。”
从来没有人给过萨利安这样的肯定，那样伟大的曾祖父，连他的父亲都说过在曾祖父面前他就像是星尘之于明月，可是夏初的语气却这样笃定，而且他看得出夏初是真的相信他能够做到。
萨利安的心中不由得荡起一股豪情壮志，他承诺：“我会让你看到那一天的！”
夏初满意地微笑：“那么现在您必须加倍努力。”趁着萨利安的这股劲头，夏初说，“今天我要告诉您的是，为王者要懂人心，知人善用。接下来半个月您的任务就是，从您所接触的人中找出您觉得可用的人，并让他为您所用。在王宫中，您不能一直孤立无援。”
萨利安自从有了任务和夏初待在一起的时间就变少了，而夏初只要和萨利安在一起就会和他讲述中国历史上的一些经典事迹和战役，并且要求他总结感想，偶尔还会给出他一些两方相对的情景，让他分别陈述当他作为两方首领时的做法，然后夏初再予以点评。对于这样的教学方式，萨利安一开始十分生涩，可是他毕竟天资聪颖，很快便沉浸在了这种学习中，他对于兵法计谋简直一点就透，举一反三的速度让夏初都觉得有些可怕，夏初觉得萨利安好像天生就懂人心一般，在这方面简直天赋卓绝。
而夏初布置给萨利安的这个任务不出意料，他又完成的十分完美。
“中途有一个人差点背叛我，不过万幸我记得你的教导，留了个心眼，最后还是被我发现了，”萨利安笑得灿烂，他的话却隐隐带着血腥味，“你放心，我把他处理得很干净，绝对不会有人发现的。”
虽然这是夏初亲手教导出来的孩子，但是看着萨利安现在的样子，他不知道为何竟然觉得有点可怕，才不过两个月的时间萨利安就变成了这样，他是不是教出了个怪物？
夏初让自己不要多想，毕竟萨利安做得并没有错，相反可以说十分优秀，他夸奖了萨利安之后，说：“现在您要学会站在高处看，您要记得您是持棋手，而不是棋子，您不能将自己陷入棋盘中，相反棋盘中的一切都应在您的掌握中。您的下一步任务是，分析王宫中的各方势力，然后——您现在有的人该派上用途了。”
夏初只是大概提供了一个思路，具体的计划都要萨利安自己去思考。
“我知道了！” 萨利安的双眼立刻亮起来，他露出大大的笑容，“你给我布置的这些任务真的好有趣。”
夏初发现萨利安是发自内心的开心，这些事情换做一般人做起来可能会十分艰难，但是对于他来说反倒成了有趣的游戏，虽然他笑的像个孩子，但是夏初知道他现在的手段绝不是一个孩子该有的。
不过夏初没有说什么，反而鼓励：“您如果觉得轻松，那么我相信您可以做到更好，所以下一次请拿出比这次更完美的成果，好吗？”
萨利安用力点头。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蜡像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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