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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   秦墨将手上那盏精致地英式茶杯随手搁在茶几上,凉凉地问我:“怎么不继续演了?”

      我其实一点都不喜欢跟秦墨吵架,因为每次吵架我几乎讨不了什么便宜,所以我懒得理会秦墨的挑衅,赤脚走近几步,没甚好气:“我包呢,还我。”

      “扔了!”对方风轻云淡。

      我当即心痛得无以复加,简直是咬牙切齿:“你知道那个有多贵吗!”

      秦墨乐了:“再贵也是我的钱。”

      把我给气得,只能拼命捶自个儿小胸口,根本不敢发作他:“我手机还在里面,你个混蛋!”

      “别捶了,本来就小,再捶,就凹进去了。”秦墨这厮继续刺激我。

      我顺手扯开衣领,往内里瞄了一眼自个儿略显平扁的小白兔,再也忍不住,“哇呜”一声又开始哭嚎,这回真没半点掺假,是真伤心,一半因为我心心念念的小可爱,我费了多大力气才托人弄来的包今儿第一次拿出来显摆就这么被秦墨这厮随随便便给扔了,而且秦墨从不说假话,他说扔了那就是真扔了,另一半是我终于意识到一个严重的事实,秦墨最近一反常态的跟我发脾气,不为别的,也许是真的腻了,你看,他都开始嫌我胸小了。

      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越想越觉得事态严重,秦墨估计懒得听我瞎嚎,突然一把将我扯进他怀里,很有一番预备哄我的模样,偏我这人越哄越来劲儿,当即扯开嗓子哭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秦墨终于不耐烦,拍了一下我的臀,暗含警告,我渐渐收声,却也十分不甘,环着他的脖颈撒娇,抽抽噎噎的:“那胸小也不能怪我呀,它就长那样儿,再怎么吃木瓜都没用,我什么办法。”

      秦墨终于被我逗乐,抵着我额头闷笑,他身上有沐浴后的清香,带着一丝妥帖的暖意,我往他怀里蹭了蹭,熟悉的味道让我渐渐心安,不知道这次是否依然能够顺利过关,我正这样胡思乱想着,秦墨又拍了我一下,很是嫌弃:“别乱蹭,脏死了。”

      我顺杆子往上爬,对着他近在咫尺的俊脸吧唧就是一口:“就乱蹭,脏死你。”

      室内气氛渐缓,我正觉得今日大约又是这般糊里糊涂混过去,秦墨漆黑的眼睛渐渐恢复清明,他啄了我一口,隐隐有些无可奈何的模样:“知道今天错哪儿了吗?”

      “知道今天错哪儿了吗?”秦墨常常这样问我,并不关心前因后果,只因一旦碰上周嘉怡,那么我必然成了错的那一方。

      又或者大约在金主与金丝雀的饲养关系里,从来没有真正的对与错,我只要惹他不高兴了,那么必然也是错得离谱。

      我突然觉得心凉......

      大抵,有些时候我实在不是一只合格的金丝雀,所以我将环在秦墨脖颈间的手放下来,一字一句冷静的说:“啊?你说今天害周嘉怡丢脸的事吗?推开她的时候我觉得我没错,现在当然也觉得没错,明天、后天、大后天,这辈子我都不觉得我会有什么错!”

      秦墨一张脸蓦地黑如锅底,透明的金丝眼镜后面一双眼睛黑云涌动,显然已是怒极,他突然站起来,我因为惯性,被他重重磕在冰冷的茶几上,茶几上还有他方才搁置的瓷杯,也被摔得四分五裂,我很快撞上那些尖利的瓷器,不知道是不是流血了,痛得我龇牙咧嘴,但秦墨的声音分明让人更疼,他说:“赵萌萌,我看你真的是无可救药!”一副对我失望透顶的模样。

      然后秦墨再不管我,转身,踩着拖鞋上楼了。

      我躺在那里,不知道是身体更痛一点还是心里更难过一点,眼泪渐渐不争气地又往外流,但是想一想,秦妈妈不在,秦墨也被我气跑,我并不能流给谁看......

      其实好像从被赶出周家开始,已经没有人问过我疼不疼?

      陈筱一直坚持认为,上辈子周嘉怡一定挖了我家祖坟,这辈子才倒霉得碰上我周萌萌,偏偏我还要跟她不死不休。

      每次陈筱这么提醒是我欠着周嘉怡的时候,我都忍不住翻白眼,一边翻着小言书,一边语气深沉:“你知道吗,陈筱,我经常做一个梦,梦见自己身着大红衣裙,一杯毒酒将冷宫里楚楚可怜地周嘉怡赐死,她说她死不瞑目,这辈子一定要找我报仇。”

      陈筱呕出她的隔夜饭。

      全世界都觉得是我欠了周嘉怡,包括陈筱、包括秦墨。

      谁叫我周萌萌代替周嘉怡享受了十几年千金大小姐的风光,谁叫我抢了周嘉怡的男朋友秦墨,谁叫我命好,即使被人拔了凤凰毛,依然盛气凌人地在这个圈子里蹦跶着......

      我第一次听到嘉怡这个名字的时候,她还姓赵,我也还姓周。饭局上,有个刚混进圈子里的暴发户小姐妹儿兴奋地跟大家分享她的留学生涯:“我们学校有个特牛逼的华人学长,叫秦墨,人帅腿长,学业好,还没毕业就跟两个同学合伙搞了一家软件公司,专门挣老外的钱,特别给咱们华人挣面子。这种稀缺精英男,学校里不知道多少白富美拜倒在他西装裤下,偏偏人家谁都不搭理,就看上一只山鸡。”妹子说得唾沫横飞,口气十分不忿。

      她一说完,全场静了静,皆因场上的姐妹儿大多都知道我跟秦墨青梅竹马,但我俩到底有没有一腿,谁都不说清楚,因此都不敢接话。

      彼时,我摩挲着手上的一本杂志,心里一时并不能相信她口中的秦墨就是我的秦墨。秦墨出国三年,年年回来给我捎礼物,即使再忙,也每周一封email,不能说远也不能说近,我心情差的时候背着家里飞去找他,秦墨带我游遍大半个西欧,我以为我已经将秦墨栓得够牢,并不知道中间忽然多出一只山鸡。

      “你在哪儿留学?”我拖着下巴,有些漫不经心地跟暴发户搭话。

      “XX啊!”暴发户有些得意,并未看出全场猛然尴尬的氛围,末了又扯回正题,评论道:“你们说现在的好白菜是不是都被猪拱了!学长对山鸡特别好,要什么给什么,可人家山鸡玩欲擒故众玩得那叫一个遛,对学长还爱答不理的。”

      我手上刚做的水晶指甲便断在了杂志页面上,看起来格外的触目惊心。

      暴发户比喻贴切,我的心情的确是堪比养了一颗水灵灵好白菜、天天浇水、施肥、除草,呕心沥血,没想秦墨这颗白菜,终于还是半途被人拱了。

      还好我那会儿还十分控制得住脾气,大约一个人拥有得越多越发越发懂得如何沉住气。我阖上手里的杂志,装作感兴趣的样子,笑眯眯地问暴发户:“山鸡叫什么名字?”

      “赵嘉怡。”

      从此赵嘉怡三个字便印在我心尖上、碾不开,化不去,成了心魔。

      散局后,我怒气冲冲地打算回去质问秦墨,拿起手机时才想起,其实我与秦墨,实在算不得复杂的男女关系,我们的友谊还没有正式的升华过,毕竟,我19年都还没有学会如何将自己的初吻奉献给秦墨。我这样一想,顿时失了底气,转而拨给陈筱,陈筱一句话将我打醒,她说周萌萌,秦墨大约、可能、好像是把你当小妹妹来着吧,你看你也从来没跟我提过你喜欢秦墨的事儿啊!

      去他妈的小妹妹!我想。

      在陈筱不遗余力的劝说下,我决定不从秦墨那头下手,继而追查赵嘉怡是哪根葱蒜。我有一个跟我特别合得来的弟弟叫周子聪,之所以合得来是因为我们俩都一样游手好闲且无所事事,但是周子聪的脑子素来比我好使,爱好奇特,沉迷各种侦探小说,且励志要做中国当代神探,当然,他后面没有成为一名神探,却成了一个不错的兼职悬疑小说家。我花了一点零花钱,成为周子聪的第一位客户,不到半天时间,周子聪就将这个叫赵嘉怡资料甩给我看。

      他口气颇为幸灾乐祸:“姐,你完了,秦哥可能真看上这女的了,你看看人家360度无死角的美貌,最主要脑子特别好,小学连跳两级,高中直接拿的是全额奖学金出国留学,现在在秦哥那家软件公司,两个人经常三更半夜出双入对,唉,再怎么也比你近水楼台啊。”

      照片里,年轻的赵嘉怡一头泼墨长发,白色雪纺裙将衬出几分邻家少女的优雅,她精致的五官沐浴在英格兰明媚的阳光下,整个人像是从男人梦中走出来的女孩,带着一丝书卷气,蓦地映入我眼帘,成为我19年人生的第一场梦魇。

      陈筱在看完赵嘉怡的资料后拍了拍我的肩,语气沉重:“人家俩怎么看怎么郎才女貌,你可千万别作死,别往万年女配的路上狂奔不复返。”

      我那时心底酸的冒泡且格外痛彻心扉,甚至一度不敢找秦墨证实,我怕秦墨一旦亲口承认,那么我必然当场疯掉。听完陈筱的意见,我嘴巴硬得要命,十分不甘心:“怎么就郎才女貌了,你看他俩能门当户对吗,山鸡连个家都没有,她妈卖了房子供她留学呢!”

      陈筱看我的眼神像看一个白痴。我知道她的意思,以秦墨的修养,从来不会介意女人是否门当户对。陈筱想了想,最终只能表示遗憾,叹了口气:“谁叫你不先下手为强,就秦墨这样的,你还敢放养,你说说你这心得多大啊。”

      我已经哭得不能自己,抽抽噎噎地问她拿主意:“那你说我现在跟秦墨表白还来得及吗?”

      陈筱回了我一个你千万别作死的眼神,末了补充:“人家两个都在国外,你就算表白成功,也挡不住两个成年男女朝夕相伴、干柴烈火、激情四射啊。”

      我哇得一声更加嚎啕大哭,第一次真正后悔自己读书不用功,没有追上秦墨的脚步。

      但显然,一切已经来不及,我必然且已经成为秦墨的——都算不上过去式,用陈筱的话来说,大约只能算是小妹妹罢。

      我失恋了,症状是对任何事情都提不起兴趣,就连最能打动我的漂亮衣服和名牌包包都变得那么乏味且无趣,好在那会儿我已经在一所野鸡大学里,逃课便成了家常便饭,那段时间我沉迷于各种言情小说,这才该死的发现好像所有的青梅竹马居然都是没什么好下场的,我把自己躲在被子里,哭得撕心裂肺、肝肠寸断,我恨每一个把青梅竹马拆散的作者,一盒一盒地给她们寄刀片。

      陈筱终于看不下去,她把我从被子里扒拉出来,开始给我安排各种联谊,用陈筱的话来说,忘掉一个男人的最好方式就是再找一个男人。

      但是每一个男人跟秦墨一比,都显得拙劣不堪,要不鼻梁没有秦墨挺拔,要不就是腿不够长,长相过关的没有他学历好,学历好的没有他身材好,身材学历佳的没有他幽默,总之,秦墨简直就是我心头的朱砂痣、床前的明月光,我十分且根本不愿意将就。

      陈筱觉得我是在鸡蛋里挑骨头,我说:“天地可鉴、日月可证,联谊会里的那些歪瓜裂枣实在不足以消减半分秦墨对我的吸引力。”

      陈筱气得跳脚:“那你还是继续单相思吧,要不然就滚回去跟你那堆言情小说谈恋爱!”

      我想了一想,19岁大好的年华,确实不能堪堪浪费在对秦墨的单相思上,我这头嫉妒得发狂,但秦墨那厮在国外佳人相伴、春风得意,不知道有多快活!这样一想,我便十分愤怒,到底觉得应该谈一场恋爱,以便显得我周萌萌的青春也不是那么单薄可怜,可气的是联谊会根本没有一个看得顺眼的对象,无奈,我只好自行发挥,随意借用一名相亲男的真名,无端编造出一段爱情史。

      我把我恋爱的消息给秦墨,我想既然我已经不能跟秦墨正式表白,那借用另一个男人的名字抒发爱意也十分合情合理,这样既显得我周萌萌没有十分在意他秦墨,算得上有格调,又可以隐约刺探秦墨那头与赵嘉怡的消息,实在是两全其美。

      我那时看了上百本小言书,写给秦墨的email里便全是类似于“我喜欢他的眼、他的鼻、他的一切都是那么美好,他是糖,甜到忧伤。“这种矫揉造作又不合逻辑的句子,高潮的时候一天一封,我用小说里的情节铺满我每一天的现实生活,连对方体贴地给我系鞋带这种小事都会唠叨,越写越入迷,乐此不疲......

      秦墨大约真的与赵嘉怡打得火热,并没有空理我,偶尔的回信,也只是寥寥几句,类似于“你开心就好”之类。

      尽管如此冷漠,但我依然有变态地陷入自己正在跟假秦墨恋爱的错觉,彻底从单恋的阴影中走出,自觉生活一天比一天美好......

      陈筱却觉得我简直病入膏肓,必要时她甚至想要带我去看心理医生。
note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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