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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在天上 人在心间(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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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篇第五章】~
李泽言指了指床里侧:“你靠里面一点,今晚我宿在这里。”
我下意识的往靠墙的地方挪了一下,然后反应过来:“啊?”
你……宿在我床上?
李泽言一派坦荡:“我怕他们一击不成,还会继续来杀你。”
我一个哆嗦。
李泽言看着我:“你脑子里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你以为我会做什么。”
我急忙说:“我不是在怕你。”
李泽言:“那你是在怕来杀你的人?”
我低低的:“有你在,我也不怕他们。”
李泽言抬手抚在我的肩上:“那你刚才发抖……”
我看了一眼他放在我肩上的手:“我是怕我自己。”
李泽言:“哦?”
我低低的:“你离我那么近,我怕我忍不住……”
李泽言眼神动了一动:“忍不住什么?”
我嘟囔:“忍不住还是会问你失忆的事情……”
李泽言蹙眉:“只是这样?”
我嗯了一声。
李泽言却突然捏住我的下巴:“我要宿在你的榻上,你一点不怕?”
我被他掌控着下巴,有点摸不准他到底要干嘛:“老大你到底是想要我怕还是不想要我怕……”
你说清楚我才好给你反应啊。
李泽言松开我:“你的那个世界里男女完全没有禁忌的吗?”
是你说要宿在我这里的!你说的时候怎么不考虑禁忌的问题?
我开口:“男女当然还是有别的,可是你不一样……”
李泽言缓了口气:“我……有什么不一样?”
我叹了口气:“你就是个柳下惠……”
你就是有本事每次都那么亲密了,却连亲一下都舍不得。
李泽言不知道被什么气到了,半天不语。
我陪着小心再往里挪了一挪:“你要不要再去拿一床被子?”
李泽言冷冷的:“床太小,再拿被子会被挤掉的。”
幸而我的被子也足够大,盖两个人也是绰绰有余的。
我陪着小心:“那我给你留多一点被子。”
李泽言干脆和衣睡了下来。
我好心提醒他:“你可以把玉带松开,这样睡多不舒服。”
他侧过身直直看了我一会儿:“请教一下,怎么睡最舒服?”
要不是这个眼光过于怪异,我发誓我一定会说裸睡。
我挤出一丝尬笑:“当我没说,王爷想怎么睡就怎么睡。”
他看我缩在墙边:“你这里只有一个枕头么?”
我讨好的笑:“没事,你枕着就好了,我不用枕头也可以睡。”
他低低哼了一声。
空气一时有点凝滞,连烛火都不太敢跳动。
半晌,他突然一把将我拉过来,将我的头放在了他的胳膊上:“我抢了你的枕头,现在还你一个。”
他的气息扑面而来,我的心再度砰砰一阵乱跳,过了好一会儿才安稳下来。
再看他,却似已经睡着了。
烛火下,那张脸俊逸的让人想犯罪。
我小心翼翼的起身,想将床头的烛火吹灭,却不料刚一拉开被子就被他一把拽了回来,几乎是质问口气:“你去哪?”
我指了指烛火:“蜡烛还点着,我睡不着。”
他侧过头去呼一声吹灭了蜡烛,然后将被子替我盖好,低声命令道:“快睡。”
我自然是没有睡意的。
身上是被子,身边是他。身后,是看不到尽头的夜和无法预知的明天。
从前我经常可以在梦中看到未来,可是自从来到这里,我的梦却总是一片虚无。
这里对我而言,时空是无序的,记忆是错乱的,周遭是陌生的,唯一可以让我安心的,只有李泽言。
而他,此刻就在我触手可及的地方,天时,地利,只差人和。
我几乎是下意识的,抬起头在他的唇上吻了一下。
他睁开了眼睛。
我立刻怂了:“被子里太热了,我想伸头透个气,不小心碰到你的……”
话未说完,唇便被堵上了。
这个吻霸道而热烈,绵长而浓郁,仿佛抛弃了世间一切的繁杂,涤荡了时空里所有的无序,天地间陡然只剩下一条路,便是从我的心,到他的心。
我回应着他,试图从这一刻的缠绵中探求一丝他记忆深处的东西。
他却突然抬起身,轻轻解开了自己的玉带,然后伏在我耳边低低道:“好像是有些热。”
我再度吻住了他。
…………………………………………
第二日一大早,他就起床离开,听鸢儿说,他换了衣服,去了皇宫。
我则贼心不死再度去了他的房间。
不能问,我还不能找么?
不能动口,我必动手。
正翻着,魏谦轻巧巧跳上桌子,荧绿的眸子盯着我,沉沉道:“昨晚战况如何?”
我没反应过来:“什么战况?”
然后突然脸一红:“不是你想的那样,他……”
魏谦说:“他没有把杀你的人打跑吗?”
我:“……”
干咳一声:“他自然是很厉害的。”
魏谦舔了舔爪子:“那方面也很厉害吗?”
我:“……”
你话题转移的会不会太快?
魏谦幽幽看着我:“昨晚你们的烛火很久都没熄。”
我:“……”
你没事盯着别人的烛火作甚!
魏谦继续:“所以我猜……”
请你不要再猜下去了!
魏谦开口:“他一定是想起来什么,不然你们不会如此秉烛长谈。”
我:“……”
你敢不敢不要这么大喘气?
正脸红,鸢儿和另一个侍女黛儿走进来,黛儿惊呼:“这就是那只偷鱼干的野猫,竟然还跑到王爷这里来了!”
我急忙挡在魏谦面前,干笑一声:“这猫是我养的……不好意思……”
还以为会被责骂两句,结果黛儿却立刻转了态度,恭敬笑着说:“原来是姑娘养的,您不早吩咐我们照拂它一下。”
我有点受不住她这声“吩咐”,忙说:“岂敢劳烦姐姐,我自己照顾便好。”
黛儿笑道:“姑娘切莫叫我姐姐,黛儿受不起,您伺候过王爷,日后说不定还可以做侧夫人的……”
我的脸顿时一阵通红:“我……”
有人要杀我,这话也不能乱讲,免得又被有心人听了去,若再来杀我几次,这就成一个武侠文了。
黛儿很世故的:“姑娘占了先机,便是等罗小姐过门了,只怕也要礼让你三分,姑娘放心,我们都会向着你的。”
那才是我怕的,我才不要在这里打持久战发展宅斗,我要的是把李泽言整个打包带走。
我思索了一下:“我……在和王爷玩个游戏,他藏了我一样东西,说我若找到了,便许我一个心愿。”
原想跟她们描述一下表的形状,然后让她们帮我找找,结果鸢儿却似想起什么,径直走到镜前拿起一个信匣子打开,取出一方丝帕:“姑娘说的是这个吗?”
那像是个女人的丝帕,我一眼看到,立刻有种不好的预感。
鸢儿将丝帕递给我,我打开,果然上面绣的是双蝶戏花图,还有一个娟秀的字:嫣。
是女孩子之物。
为什么……李泽言会把它放在自己的信匣里?
鸢儿跟我确认:“是这个吧?王爷一直珍藏的,前几天王爷带姑娘回来的时候我便在想了,王爷从来不会轻易对哪个女孩子这么照顾,姑娘定是他从前的故知。”
故知?
这个走向……为毛让我心里慌慌的……
不仅有未婚妻,他还有个故知么?
正思忖,断流从外面回来,一看到我就一脸的倨傲:“你托我问的事情我都问到了。”
我一惊,急忙示意他小声点,然后请鸢儿和黛儿出去,关了门才压低声音:“你师兄怎么说?”
断流哼一声:“我师兄说,王爷失忆的时候,他的确在边上伺候。”
我大喜过望:“他果然失忆过。”
所以我的猜测还是对的么?
断流却盯着我:“所以,你还敢说自己不是刘嫣?”
我怔住了:“刘嫣?”
第一反应就是那个跟我很像的,刘太尉的女儿。
原来她姓刘,单名一个嫣字,那么……和李泽言藏的这块手帕有关吗?
断流冷冷的:“我师兄说,刘嫣的生母是邻国人,曾带着刘嫣在邻国生活过一段时间,王爷正好那时也在那里,便和刘嫣有过一段过往,但两国开战时,对方试图烧死王爷,王爷虽然侥幸活了下来,却失去了一段记忆,这段记忆,就是关于刘嫣的。”
他一字一字的:“你从一开始就一直追问王爷是不是失忆了,你跟刘嫣的画像长的一模一样,你还有什么话说?”
如,雷,轰,顶。
也就是说,这个和李泽言一模一样的人,根本不是穿越过来的?
他之所以对我异常的亲近,原来只是因为他脑中原本对刘嫣模糊的记忆?
怎么会是这样?
我之前所想的一切,所做的一切,都是一场笑话么?
这个路数过于奇葩,我消化不能,胃都想溃疡。
难怪他不想走,难怪他什么都想不起来,他根本就不是我的李泽言。
话说这到底是个什么世界,为什么会有一个跟我一模一样的人,为什么还有一个和李泽言一模一样的人?甚至……还有个和罗嘉一模一样的人。
门外突然响起一阵混乱的脚步声,紧接着有丫鬟尖叫,有个粗犷的声音恶狠狠的:“说,刘嫣在哪里!”
我紧张的看向断流:“你让人来抓我的?”
断流也似一头雾水:“我没有……我还没回禀王爷怎么会擅自做主?”
说话间,门哐的一声被一脚踹开,几个禁卫军冲进来,一把将我摁在桌上,然后抓起我的头发,全然不顾我的疼痛,将我的脸对比他手里的画像看了又看,然后确信的:“就是她!把她带走!”
断流试图阻拦:“这是王爷的客人,没有王爷的命令,谁也不能带她离开!”
为首那个禁卫军冷冷道:“昨夜皇上宫中遇袭中毒,现在还躺在龙榻上没有醒过来,吾等奉命捉拿凶手,若有阻拦者,格杀勿论!”
断流怔住,似是没料到事情这么大,不敢再做阻拦。
我就这样被连推带绑的塞进了囚车。
车门哐一声合上,随即锁上了铁链。
我看着那结实的锁链,心头渐渐被恐惧吞噬。
这个刘嫣,到底是有什么通天的本事,身为逃犯还能混入皇宫谋害皇上?
这情节急转直下,我甚至来不及一件一件吞咽,只能全哽在嗓子里。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我倒大霉了。我被指控的是谋害当今皇上,这是国家级的罪人。
而我还没有辩护律师,没有人肯替我作证,有的,只是一张和嫌疑犯一模一样的脸。
联系起“李泽言”昨晚和今晨的表现,一个恐怖的念头突然浮上我的脑海:“李泽言”不会是明知刘嫣昨夜会行凶,所以今天一早才会赶去皇宫的吧?
如果……如果他其实根本没有忘记过刘嫣,或者他后来看到了刘嫣后便记起了一切呢?
所以才会那么笃定我不是刘嫣,才会说那些人继续追查刘嫣他会得不偿失,才那么担心我在此之前就死掉,一定要守着我度过昨夜,为的……就是让我早上可以替代刘嫣去受死?
否则……怎么解释他早上去了皇宫,皇宫的人立刻就知道梁王府里有个“刘嫣”?
心沉入了无底的深渊,我的眼泪簌簌落下,如果真的是这样怎么办?
我那么笃定他就是李泽言,甚至昨夜跟他同塌而眠,如果他真的不是李泽言……那我还有什么脸去见我的李泽言?
甚至,不仅没脸,而且都要没命了。
在这个世界里,魏谦可以变成一只熊,一只猫,那李泽言呢?会不会也变成了其他物种?
一道鞭子啪的一声隔着囚车打了过来,一个凶狠的声音在车外响起:“现在知道哭了,你行凶的时候可知自己会后悔!”
那鞭子虽然被囚车挡了一些,但仍有鞭稍落到了我的身上,火辣辣的疼,我闷哼一声,急忙拭泪。
那鞭子却又向我飞过来:“圣上危在旦夕,你竟然还有脸哭!”
这一次,鞭子专门跳了囚车的缝隙进来,眼看就要结结实实打在我身上。
被枷锁束缚着,我躲无可躲,只能眼睁睁看着鞭子袭来。
一阵马蹄声疾驰逼进,一柄箭嗖的一声飞来,竟准确无误将鞭子钉在了囚车上。
来者在囚车前侧身勒马,声音不容置辩:“打开囚车,放人!”
我惊喜的抬头,果然是“李泽言”。
那个守卫的禁卫军抱拳道:“不好意思王爷,此女涉嫌毒害皇上,还请王爷不要为难下官。”
“李泽言”冷冷道:“昨晚整夜她都在我身边,如何毒害皇上?”
那禁军一怔:“这……”
“李泽言”不再理会他,抽出宝剑一剑劈开了囚车,俯身一把将我拉到马上,整个动作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待我坐稳后,冷冷冲那领头的道:“皇上那里,我自会给他一个交代。”
然后一扬鞭,策马绝尘离去,只留下一众禁卫军愣在原地,不知该不该追。
我被他紧紧圈在胸前,眼泪还没有干透,心里无限惧怕却又无限希冀的问他:“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刘嫣会谋害皇上?”
他没有看我:“是。”
他果然知道,他什么都知道!
我的声音有些发抖:“那你昨晚到底是为了……”
他打断我:“为了让他们不继续杀你,也为了给你作证,谋害皇上的人不是你。”
我心底一颤:“你到底是梁王……还是我的李泽言?”
如果是梁王,他为何要为我作证,为何要救我?
如果是李泽言,他又是为什么会知道刘嫣会谋害皇上?
刘嫣到底是他的什么人,他又到底想起来什么没有?
我心头充斥着千百个疑问,但此时此刻,却只想听他叫我一声笨蛋。
马还在疾驰。
一路扬起尘土,奔往梁王府的方向。
搂着我的人声音很低,但却一字一字震彻我的耳膜:“我是你的……李泽言。”
…………………………
~【女主篇完结】~
~接下来是【李泽言揭秘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