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交叉在微笑的背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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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是海阳接过方柔递来盒子的瞬间，系统的清冷女声就惊醒了所有享受宁静夜晚的闯关者。
“恭喜，有闯关者率先找齐了人类最后的智慧宝藏，第二阶段任务结束。”说完特意停顿了一下。
海阳从口袋里掏出之前束星北拿给他的第一个小盒子，和自己手上刚拿到的盒子放在一起，静静等待系统下文。
“第三阶段的目标很简单。”系统的声音逐渐人性化，会添加很多主观的形容词。
“其实人类并没有完全灭绝，这里还存在着一位人类最后的火种。请闯关者们将手中的宝藏交给他，一切将会结束。祝各位好运。”
方定心和妹妹坐篝火堆边取暖，忍不住插话：“其实我早就想说了，系统每次发表任务都要加一句祝我们好运，总感觉她在说反话。”
蒙哥深感同意：“如果她是个人，那一定尖酸刻薄得一米多高。”
“……”海阳张张口，没说话。
束星北看似慵懒的靠在巨石上，实则一直在注意海阳的神色。海阳好看的面容除了嘲讽他时会有鲜活的动作，其余时候都罢工似得一动不动，平静的像只是一具会思考的机器。
他大概在揣摩系统的用意，眼睛停在一点不动。在束星北看来像是发育不良的身体不断散发着病态美，他已经忘了自己是带着什么目的而看他，此刻他只想欣赏这棵冰山玉树。
海阳察觉束星北的目光，便走到他身边，发出一个二声音节：“哼？”
束星北好整以暇：“想说什么？我不介意听你发牢骚。”
“……”海阳刚想说他也尖酸刻薄，但是一回想到刚才束星北对方柔说的话，尖酸刻薄这个品质就有点站不住脚。
“困了。”海阳憋不出别的话，说完闷闷地坐在巨石边，阖眼便睡。
束星北有些好笑地看他，这小孩好像特别喜欢把自己蜷成小小一团，好像这样能给他带来安全感。
仪栖不知道从哪抓了只肥胖的渡渡鸟，在烤架上兹拉冒油飘香。火堆旁的四个人有一搭没一搭谈天说地，平添一股温馨气氛。
“北哥来吃啊？咦？”方定心问完，就看见束星北食指抵在唇上，示意他小点声。
那件好不容易烘干的防弹衣轻轻搭在海阳肩上，束星北坐在他身边。这画面实在养眼，如果束星北的目光不一直黏在海阳毛茸茸的头发上的话，就不那么引人遐想。
方定心转头，小声问道：“他俩什么关系？”
仪栖：“父子。”
蒙哥：“兄弟。”
方柔：？？？
“啊……刚刚说到哪啦？仪姐你那个前男友……”方定心识相地转移话题，没过多久便各自休息。
几人都默契的不提任务，一天下来谁都是精疲力尽，再不休息明天又怎么从一群史前猛兽里翻出指甲盖大点的人类火种？
束星北自发守夜，在火堆边无聊地拿树枝挑火。四周均匀的呼吸声此起彼伏，树枝有节奏地敲击地面，发出沉闷的“笃笃”声。
“喂，火星人。”海阳没睡，他一直在想束星北来地下城的目的，以及他不在的那几个小时里，束星北安在他脖子上的那个鬼东西隔十五分钟就会跳一下，让他十分烦躁。
好不容易找了个适合谈话的机会，海阳忍不住开口。
“嗯。”束星北一直在耐着性子等他说话，“有什么话赶紧问吧，趁我想说。”
“你多大？”海阳问了个查户口题。
“三十？四十？反正是比□□很多。”束星北还真的有问必答。
“你还有别的同乡在这里？”
“……有。”束星北走到海阳面前蹲下，“好了，礼尚往来，现在到你回答我的问题。”
可能是刚才束星北表现太友好，海阳一时忘了反驳，看着束星北的眼睛晃神，下意识就答应了。
“还记得你爸吗？”
如果束星北自问自答的话，海阳铁定一脚踹出去。但他发现对方出奇的认真。只好硬着头皮想：“我不知道，我睁眼就在培养皿里。”
“那我们还真是同病相怜。”束星北笑了一下，眼底盈的是冷冷月光。“你很重要，对吧？”
“如果是身为人的方面，我大概义务教育还没毕业。”海阳也学他答非所问，“不过我的价值的确不菲。”
束星北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坐在他对面，“其实我一直想不通，你这么聪明，怎么还要靠我帮忙逃出来？我一直以为你应该三头六臂。”
海阳鄙夷地刮了他一眼，又长长叹气：“我等了很久，毕竟不是所有外星人都像你一样。”
其实海阳的瞳孔并非是纯黑，束星北托腮，挑起眼皮看他。幽淡火光下，海阳的瞳孔是琥珀色，随着焰苗跃动，瞳孔反射出斑斓的纹路，璀璨无比。
像兼具迷惑与风险的雪狐，让人饱尝求之不得的遗憾。束星北努力压制住“你很好看”这句话。
“我……”海阳与他对视，还拿不准是否可以把自己最真实的目的告诉他。目前看来，这个人绝对是独一无二的伙伴人选。
他颈动脉处的东西又跳了一下，异物感使得海阳蹙眉：“我脖子上这个……”
“别动。”话音骤转，海阳目光紧缩。
束星北立刻领会，全身紧绷备战：“谁？”
丛林窸窸窣窣，恍惚一道人影掠过。声音由近及远，又反复折回，仿佛是漫无目的游荡在这里的亡魂。
“一个人。”海阳已经做好准备，抬头看他。
“小意思。”束星北随意地提了一下袖子。
两人几乎同时冲进树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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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嚯，好大一个人。”方定心绕着绑得严严实实的大胡子猿人来来回回走圈。仿佛看见了一天前的自己。“兄弟，招谁不好，偏惹我们？”
方柔捂脸：“哥，回来点。万一他暴起伤人，你还要不要好了。”
天渐亮，旅鸽时不时成群结队飞过，唤醒整片森林。
海阳和束星北脸上都挂了彩，虽然他们极力称是制服那个猿人的时候不小心受的伤，但根据仪栖观察，这两人绝对是昨天晚上摸黑看不清，一人挨了对方一拳。
“仪栖你笑什么？”束星北揉着脸，“过来看看长什么样，是不是任务线索。”
“这哪看得清啊，找把刀来把脸上毛刮了呀。”仪栖忍笑，“你两要不要上个消肿药？”
“不，不用。”海阳面对仪栖总觉得拘谨，扭头对束星北说：“直接把盒子塞他手上，就知道行不行了。”
简单粗暴。束星北立刻执行。
长毛终于做出点反应，手脚无目的地扑腾。
“是不是姿势不对啊？”方定心也上前帮忙，撩了一手毛。
两人耍猴似的倒弄半天，仪栖实在看不下去，转头去林子里抓野鸡吃。
“啊，”方柔很失望，“看来不是他。”
转念一想，人类最后的希望就算不是身骑白马雄姿英发，也不会是浑身长毛的两米高巨型泰山吧。
“那……把他放的了？”蒙哥挠挠头，他站的挺远，但耳朵灵得很。
“不放。”束星北气定神闲揉了一把海阳柔软的头发，“我和小海昨天晚上被打的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啧，”海阳胳膊肘捅了一下束星北的腰，“别摸摸搜搜的。”
束星北只好做罢，笑道：“先让他这么着吧，我们今天再分头去看看别的地方有没有。”
“哥，走吧？”方柔拉拉亲哥的袖子，察觉不对劲：“你怎么了？”
方定心的脸色和白油漆刷了一样，上下牙嗑绊半天没说出个所以然。
最后，方定心从指尖痉挛演变成双腿打颤，被方柔和仪栖一左一右驾着才能好好走路。
“那他们三一组，我和小海，只能委屈老蒙一个人了。”束星北搭着海阳，对灰蒙摆摆手。
蒙哥脸上咧出一个标准的老实人微笑：“么得四么得四，我习惯单干，你们甩开膀子找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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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海阳和束星北蹲在露营地的草丛里，正对绑在树上的长毛人。好好走到一半又莫名其妙被拉着折返，对方一脸别崇拜哥哥都是为你好的欠打表情。
“你不会是来蹲灰蒙的吧？”海阳头有点疼。
束星北佯装惊讶，捧读似的“啊——”一声，用哄小孩的语气说：“你可真聪明。”
“打赌吗，他肯定不回来。”海阳朝他丢小石子。
“好啊，谁输就交铭牌。”束星北一直没看见海阳的铭牌，“你牌子呢？丢了？”
“啊，我吃了。”
束星北顾不上被石子砸脑门，匪夷所思道：“吃了？”
“我身体的消化系统和排毒系统被改造过，只要营养液维持机能运转就可以。所以我不需要进食，身体是最适合藏东西的构造。”
海阳平淡陈述，情绪稳定得像是在回答一加一等于二。束星北觉得心脏被钝锤重重压着，没来由的喘不过气。
来之前束星北就知道这个绝密项目的存在，厚厚一沓实验报告和测试计划，他粗略过一眼就为那可怜的实验体叹息。他以为昼夜不分地被绑在手术台上，注射血清药物，参与严酷强训，被迫接受如此无人性改造计划的人，应该早就绝望而麻木了。
是什么支撑他活下来的？
束星北很想说一句宽慰的话，出口却变了味：“难过吗？”
“你是指疼痛程度吗，我感觉不到的，可能是改成神经障碍了。”海阳被他的目光扎了一下，“放心，死不了的。”
“不过比起这些，你安在我脖子上这个到底是什么？”
“谁知道，”束星北挪开目光，嘴角的伤还在渗血：“反正我们都拿不下来。”
海阳越来越不懂束星北在想什么，他真的是火星派来的精英特务，而不是被淘汰掉的假冒伪劣吗？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交叉在微笑的背后
